洪鐘大笑道:“眼下李元昊鄭和狄青相持,大夏和大宋的注意力都在陝北,正是我們南下雍秦,自創天地的大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等了一百年,終於等來的好機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在等了!”
洪鐘雖然自小在西夏國一帶橫行,但是他畢竟是漢人,隨着党項族勢力的日益擴大,他縱然神通了得,也不得不縮在西平府一代。
但是華山一帶不同,那是純正的漢人地盤,本來洪鐘以陸地神仙的級別,除了當年的陳摶老祖,誰也不懼,只是沒想到陳摶老祖飛昇之時留下了手段,使得他沒有機會南下。
現在好了,華山一帶當地人自相殘殺,正好讓他這個過江龍看到機會,只要一戰成名,立足雍秦,便可以坐鎮長安這個千年古都,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只是,師父,那個終南山煉氣士怎麼辦?”
沒藏鐵槍皺眉道。
以洪鐘的手段和勢力,南下雍秦,坐鎮長安,必然會和數百里之外的華山一帶發生劇烈衝突,那麼一定會和這個終南山煉氣士相衡,無論怎麼處理,這個事端終歸要解決。
“哈哈,區區一個煉氣士罷了!天規明斷,仙人不可與凡間之人交手,否則必然引發因果,墮入輪迴。”
“這個終南山煉氣士既然敢出手殺人,那麼必然是凡間修士無疑,我豈會在意?”
洪鐘傲然說道:“神道法術的境界,近百年來,只有陳摶能和我相提並論,餘者碌碌之輩,無足輕重。再說論鬥法,我這傳承千年的巫族神術,豈是一個殺不死的神族後裔可比?”
沒藏鐵槍點點頭,他對這位雄霸西北的大巫王廝乩,從來都是信心百倍。
這師徒倆正在商議,與此同時,遠在華山腳下的葉柯,也接到了消息。
丁夫人在丈夫去世之後,獨自撐起偌大的家業,手腕心胸,豈是一般巾幗英雄可以比較?
丁家盤踞華陰縣數十年,手下勢力盤根錯節,其手段人脈,可謂通天徹地,上道永興軍路的封疆大吏,中到各地豪強,下到混混青皮,都有丁府的耳目。
丁夫人不想害人,可是別人想害她,卻也難能。
這不,某個豪強剛剛有所行動,便被丁夫人得到了消息。
“葉仙長,若是民間爭奪財產,與鄉民論理論武,妾身都不會麻煩你,可是這次不同,那個鄭縣虎家本身就是羌族漢化,與西夏的党項族頗有聯繫,我們得到確切消息,他請來一個在西夏國赫赫有名的巫術大廝乩,呼風喚雨也只是等閒,他們不但向着侵吞我家兄長的財產,還揚言摟草打兔子,要講我丁家一網打盡,所以不得已請仙長出手了。”
“虎家?”
葉柯接過丁夫人遞過來的資料,翻看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蠶食錢家財產的背後,有永興軍路很多豪強的影子,但衝在最前面的,卻是這個鄭縣虎家。
這個虎家是一般豪強家族,和正常的大家族一樣,有護院家丁,有私人小團練,還有請來的什麼大俠坐鎮。
當然,這一切不在葉柯眼裡,唯一的忌憚,就是虎家從洗下請來的這位大巫王了。
自從用爆烈手段誅殺永遠殺不死的童尹仲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太玄神功彷彿又有精進,似乎突破在即,這讓他心中大喜。
在集上寶蓮燈在他手中,以自己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的性子,加上傳自真武大帝的嫡傳神功,足可以施展仁慈的法力,駕馭寶蓮燈,擊潰一切高手。
縱然是西夏國的大巫王,他又有何懼?
正好可以磨練一下寶蓮燈的掌握程度啊!
若他所料不錯,二郎神一定會拖延一段時間,讓豬八戒和沉香相處一段時間,加深一下感情,纔會去淨壇廟找豬八戒的麻煩。
如此一來,他正好可以以逸待勞,在那個大巫王進入虎家之後,直接殺上去,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啊。”
兩天後的夜晚,葉柯已經站在鄭縣虎家村外的山頭上,負手而立,微微低頭,看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虎家莊院。
偉大的導師卡爾說過,資本來到世間,每一個毛孔都滴着血河骯髒的東西。這一點葉柯是非常贊同的,爲了財富,無數人可以鋌而走險,殺人放火,搶劫偷盜,觸犯法律,無惡不作。
此時的錢家是一塊大肥肉,無數豪門都想撲過來撕咬一口,對於這點,葉柯之能當做視而不見,因爲這種事情從來不會停止,也不會斷絕。
但是爲了錢財,不惜請出異國宗師大高手,陸地神仙之輩,那得死多少人?多少人家會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他相信,若是這次做壁上觀,一幫豺狼會很快上前,將丁家撕扯粉碎,丁香不是被賣到青樓,就是會淪爲小妾,悽慘無比。
怎麼說也是丁大善人一家,丁香又是自己弟子,更何況這一幕,是他印出來的,他必須負責到底。
“總之,今日一戰,我要華山腳下十年太平!”
葉柯揹負雙手,一步步向虎家莊院走去。
此時,月上中天,虎家大院燈火通明。
虎家的當家人虎敬暉,虎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正圍着一個老者周圍。
老者一身白衣,額頭有一個赤色肉瘤,雙目射出的是溫潤的精光,讓人一看便生出敬仰之心,而他背後,則立着一個壯漢,氣度非凡,即使虎敬暉十幾年前在開封穿過紫衣,也沒有那份氣度。
他們自然不知道,此人乃是西夏後族的精幹人物,一品堂的二把手沒藏鐵槍。
因爲他的身份前來中原,極易引起風波,所以便是虎家也不知曉,或者說,是故意裝作不知曉。
“洪巫王,您一日之間,便能從千里之外的西平府,趕到我鄭縣,真是讓我們虎家蓬蓽生輝啊!”
虎敬暉拍着楠木做的太師椅扶手,爽朗說道。
“虎老先生曾經身居高官,我也久仰了。”
洪鐘表現的足夠謙虛。
畢竟他是幾十年來,第一次踏上華山一帶的土地,在沒有展露實力之前,他也表現的足夠低調。
以前錢永江在的時候,華山一帶安寧祥和,大家都沒有接觸方外之人的想法,但是錢永江已經死了,各大宗派必然會安排人進來,若是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就算打贏那個終南山煉氣士,也有可能被人排擠出去。
所以,適當的低調,是爲了獲取更大的利益。
畢竟,他洪鐘是想在雍秦一帶開枝散葉,光大他獨角龍王一脈,在陳摶老祖走後佔據他的福地的。
“洪巫王客氣了。”虎敬暉臉上的笑容不由又盛了三分。
“洪巫王,您此來,不知道如何對付那個傳說中的終南山煉氣士呢?”虎敬暉的二弟,虎敬陽迫不及待的問道。
“虎二先生請放心,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對付那個終南山煉氣士!”
洪鐘傲然說着:“請幫我向此人下戰書,十天之後,我會和他在華山腳下一較高下。讓這個人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術法之道。”
“這個好。”虎敬暉的三弟,虎敬暄一拍大腿。“到時候,我們邀請這一帶的豪門大戶都來觀看此戰,見證洪巫王的神威。洪巫王若一戰而勝,從此在華山一帶的地位,將會穩如泰山。”
虎敬暉也點頭。
“據說那個煉氣士不過是初出茅廬之輩,怎麼會是洪巫王的對手,先生此戰必勝。”
只要那個終南山煉氣士敗退,丁家又怎能受得住?錢家的那塊大肥肉,自然是予取予求。
此時,沒藏鐵槍安靜的站在洪鐘背後,面色如常,腦海裡卻是日後馳騁雍秦,橫霸華山的場景。
就在衆人正興奮的大笑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悠然的聲音:
“你們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