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來,喝水。”
祝誠從拾荒者口袋裡找出了速效救心丸,倒出幾顆來喂拾荒者服了下去,併爲之順了順氣。
“謝,謝謝你小夥子。”老人捂着胸口,艱難地說着感謝的話。
“你的病很嚴重,我這就送你上醫院。”祝誠二話沒說就背起了拾荒老人,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出發向最近的醫院。
“你,你就不怕我訛你們嗎?”拾荒老人問道,這是個普遍存在的問題,由不得老人不問一句。
“訛我們?哈哈……”祝誠笑道:“我倒是不怕你訛我們,而且你這麼問了,自然也不會訛詐我們。李教授,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醫院還有一會兒纔到呢。”
“你是我的學生,”拾荒老人又搖了搖頭,言道:“不對,我教過的學生至少也有三十歲了,你看着最多二十五。”
“我告訴您一個秘密,”祝誠湊在他耳邊說:“我會算命。”
“你這孩子……啊喲,啊喲。”李教授這一激動,心又開始痛起來了。
“別激動,別激動。”祝誠立即爲之順氣,順氣。
李教授?一個拾荒老頭竟然是一個大學教授?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小丑在廟堂,大師在流浪?
這只是個人選擇罷了,沒人否認過李教授是教授,他的退休金也很豐厚,兒女雙全都在國外發展的挺好,足夠他這位退休的大學教授安享晚年。
只可惜他並沒有這麼做。
退休金以及孩子們給的錢,他一分不少的全都捐給了希望工程,家裡也沒留下任何值錢的玩意兒,一股腦全賣了、捐了,自己則以撿垃圾維持生計。
趕上垃圾多,賣的好了,多餘的錢他也給捐獻了。他甚至於還簽署了遺體捐獻協議,死後他的屍體也捐獻出去,爲人類社會發揮出最大的熱量。
曾經也有人問他,爲什麼不去辦講座,一場下來賺錢不少,豈不是能更多地捐獻希望工程。
他的回答是:一百個學生,我教出九十九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也彌補不了那一個對社會造成危害的。
不怕流氓長的壯,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所以有這種體悟,是因爲他的學生中就出現了一位連環殺人犯,用的就是他所教授的化學知識,他記得那個學生,那個學生他印象很深刻。
勤奮、努力、刻苦最重要的是有天分,是絕對能成爲頂尖科學家的那種人。可是造化弄人,世事總不如意,曾經的得意弟子成了禍害。
在別人看來他這麼無私奉獻是在行善,而他則認爲自己這是在贖罪。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弟子所犯下的罪孽,他這個老師也難辭其咎。
如李教授這般是要送去急診的。
“護士,心臟病發作。”祝誠來在分診臺,指着背後李教授道。
“快快,把擔架車推過來。”護士一聽,急忙讓人推來一輛擔架車。
“速效救心丸吃了?感覺怎麼樣?”護士連問了兩個問題。
“吃了。”
“快快快,送去病房,馬上通知劉醫生準備過去,都動起來。”正所謂救人如救活,護士長也是風風火火,把個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教授滋溜一下子就被推走了。
“你是家屬嗎,家屬先去掛號。”護士長這話是跟祝誠說的。
“我……”祝誠本想說自己不是家屬,不過是一位善良的路人,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爲他知道,李教授的親人都不在身邊。
“哪裡掛號?”祝誠問道。
“在那邊,記住是心內科。”
按說現在掛號是需要用身份證的,並且自助掛號,既方便又快捷,但是祝誠怎麼可能有李教授的身份證呢。
“夫君,要不我去他家裡取。”
“用不着這麼麻煩。”祝誠虛空那麼一抓,手中便多出了一張身份證,上面寫着:
姓名:裡德
性別:男民族:漢
出生:1953年2月9日
住址北京市……
沒想到李教授跟祝誠還是在同一天生日。
祝誠對着自助掛號的機器一頓猛操作,而後尋到了病房,已經有醫生再給他進行治療了。
“李教授,我說您這麼大年紀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別總是出來,外面這麼曬。今天辛虧是吃藥及時,不然你兩個孩子非得哭死不可……”
這位中年女醫生顯然跟李教授是熟人,說起話來也不見外,就像個子女一樣對待她。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我今天就是在外面時間太長了……啊喲,我那輛拾荒三輪車。小劉,我沒事了吧,可以走了吧,那輛三輪車別給城管拖走了。”
李教授說着話就要出院走人。
“哎哎哎,您慢着點,慢着點。”這時候祝誠來在了病房,將李教授強行按在病牀上。
“您啊,就別擔心什麼三輪車了,都這麼久了,肯定讓城管給拉走了。”祝誠說。
“您就安心在醫館待着,身體最重要。”山山說。
“我那上面還有好多紙箱跟瓶子呢……”李教授嘆了口氣,不過倒也再沒提出院的事。
“你們兩位是?”劉醫生問祝誠夫婦,李教授可說是她的老病人了,他的子女醫生都見過。
“他們是擁有**精神的路人。”這話是李教授說的。
“**精神,好好好,這年頭……那我先走了,多注意休息。”劉醫生笑着離開了。
“今天謝謝你們了,花了多少錢我現在就付給你們。”李教授說着話就要去掏兜,他用不來線上支付,用的手機還是那種諾基亞老年機。
“您就別掏了,就五十塊錢,當務之急是給您子女打個電話。”祝誠在李教授身上找藥的時候,早就摸到了他兜子裡僅有的五十塊錢,那是他兩天的飯錢。
“對對對,我讓他們直接給你轉賬。”李教授拿起電話,就給遠在國外的兒子打了過去。
“喂!我向人接了一點錢,我待會兒發你個賬戶,你把錢轉進來。”
“我能有什麼事,不說了,國際長途還挺貴的,我先掛了。”
李教授很乾脆地掛斷了電話,卻是決口沒有提自己心臟病發的事。
“小夥子,你銀行賬號是多少?我這就讓我兒子給你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