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凰郡主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城主府。
所以對於差點兒偷了郡主愛寵的犯人小旬,城主連審訊的過程都想省了。他幾乎是立馬就下令,把小旬關押起來,說要等徵詢了郡主的意見再處置犯人。
被城主府的人押着與敖千錯身而過時,低垂着頭的小旬,卻是在無人察覺的角落,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如此,正中下懷。
城主府的囚牢,是困不住他的。
比起被關在牢裡,與那人正面對上,纔是他不想要看到的局面。
誰也不知道小旬心裡在想什麼,而送他來的那名青年,在見到小旬被城主收押後,沒有多說便轉身離去了。
對此小旬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武力高強的青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眼下,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最好還是避免跟對方起衝突。
橫豎此人也不知曉他的身份,更不是針對他來的,那就暫且先配合着對方行事好了。聽他們兄妹的對話,他們顯然是不會在曌安城逗留太長時間。只要等他們一走,他就立即從城主府逃出去。
心裡打定了主意,小旬自被關起來後,就顯得非常淡定。
看守監牢的人不是不意外,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因而小旬的異狀並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
就這樣,一連被關了三天。
這三天裡,小旬都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城主審問了他幾次,每次都問他爲何要夥同外人偷盜酒樓客人的愛寵。
“此事你們沒有任何證據,這不過是你們對我的污衊。”小旬冷靜地說,絲毫不像第一天那樣驚慌。
城主冷冷地告訴他:“偷羊賊已經被郡主帶去了都城,經由祺瑞王子親自審訊,那偷羊賊供出了他的同夥,那就是你!事到如今,你竟還妄想狡辯?”
聽到此話,小旬卻是目露不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想要冤枉我,所以就胡編亂造。有本事,就讓那個偷羊賊來同我對峙。”
呵呵……這個城主還以爲他是好哄騙的愣頭小子麼?如今別說是讓偷羊賊與他對峙了,只怕城主口中的偷羊賊供出同夥,那也是假的。
興許是小旬的油鹽不進,令得城主也沒了辦法,每次的審訊無果後儘管滿臉不悅,都只能恨恨地讓人送他回牢。
最後一天的夜晚,估摸着那對兄妹應當已經走了,小旬終於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
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要遲了……
當晚,一個囚犯從城主府的囚牢逃了出來,此事卻無一人知曉。
小旬離開城主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詔安樓,找那裡的掌櫃。
當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詔安樓,並撬開了掌櫃房間的門時,他發現掌櫃在牀上睡得很死。
冷冷地扯起嘴角,小旬走過去直接將人從牀上拖起來,然後一把仍到地上。
睡夢中從牀上摔落到地上,掌櫃的自然是摔疼了。這一疼,他就醒了過來。
一睜眼便藉着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看到自己房間多出了一個人,中年掌櫃嚇得直往後縮。
“掌櫃的,幾日不見,你過得還好吧?”
小旬笑意盈盈的聲音響了起來,卻讓中年掌櫃聽得身子一個哆嗦,顫抖着伸出手指着小旬,戰戰兢兢地說:“你、你不是被城主抓起來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小旬半蹲下來,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不知爲何竟讓他看起來像個臉色蒼白的鬼靈。
“這件事我還想問問掌櫃的,是不是你故意將那個小子,引到林子去的?不然的話,大半夜的那小子怎麼會出現在林子裡?”
除了這個原因,小旬實在想不到,爲何那男子竟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林子。
一開始,小旬就懷疑到了詔安樓掌櫃的身上。
也正因如此,小旬纔會安安分分的,配合那青年的一切行動。就算是他要將自己送到城主府,小旬也沒有反抗,因爲那城主府對他來說壓根沒有威脅。
在小旬看來,只有那個青年,輕功不錯,武功應當也不弱,所以會是他的一點阻礙。但除了青年之外,這曌安城還沒哪個人,能夠阻攔他。
因此小旬猜測,那名青年應該就是谷城來的。谷城中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一個令他忌憚的存在,一直隱在暗處。憑着直覺,小旬知道自己不能與敵人對上,否則會是個很大的麻煩。
而青年給他的感覺,就跟那個存在很像。
或許,是因爲那幫人離開了,因此青年纔會“請假”,返鄉探望自己病重的老母親?
收回思緒,小旬一隻手拍在掌櫃的臉上。
正欲說話,忽然覺得手的觸感有些異樣。
然而不等小旬細想,中年掌櫃就被他這個舉動整得發怒了,只聽他罵道:“不要以爲你手裡有我的把柄,就能輕賤我!告訴你,若是你將我惹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聞言,小旬眸中閃過諷刺,不屑一顧地看着他。
“你憑什麼跟我魚死網破?”
如果是在白天,中年掌櫃一定能夠看見,此刻小旬望着他的眼神,就彷彿是在看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你根本不清楚,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小旬輕輕地說道,勾着脣角,笑得宛如睥睨衆生的佛。
在中年掌櫃叫囂出聲前,他便率先擡起了一隻腳,將對方狠狠踩在腳下:“好了,我不想跟你廢話,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被人踩住胸口,中年掌櫃似乎也明白小旬的危險性了,瞬間安分了許多。
須臾,他不情不願地道:“那些藥,我已經給你送到木屋去了……不過後來你被抓去城主府,我又偷偷去拿了回來,現在就在我房間的櫃子裡。你放開我,我去幫你拿來。”
聽罷,小旬也沒懷疑什麼,大發慈悲一般收回了腳。
“別再玩花樣了,你不會想知道,惹怒我會有什麼下場的。”他漫不經心地說着,抱着雙臂在原地等候。
中年掌櫃憋屈地爬了起來。
按理說,爲了儘快拿到東西,他應該要先點蠟燭纔是。
但奇怪的是,中年掌櫃並沒有點燃蠟燭。他就這麼走到了旁邊的櫃子前,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布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