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除了大個子,靳宛和爺爺各自做任務。
她前些天製作的酒麴,這會兒已經好了。今天剩餘的時間不夠,靳宛便將酒麴保存好,留待閒時做香醋。
過了一個時辰,爺爺回來了。
“我跟阿毛說好了,工錢日結,每人五十文。聯繫瓦匠買材料,還有找幫手的事兒,他都直接幫咱們幹了,咱們額外給他一百個銅錢。”
說完,怕是擔心靳宛不理解,靳海又嘆息道:“這世道,誰也不容易吶!村裡很久沒人建新房啦!”
靳宛忍俊不禁,“我懂得。那有沒有說需要多久能竣工?”
算上她前幾天賣東西掙的錢,眼下她的小金庫裡,還有大約二兩銀子。雖然比起二十兩,二兩是九牛一毛,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所以在銀子這方面,靳宛還是挺有底氣的。
最關鍵的是竣工時間。
若不能趕在入冬前完成,那他們冬天就沒地方住了。
“阿毛說最少半個月,最多不到一個月,具體得看天氣。下雨的日子是動不了工的,其他時候,他們倒是會抓緊時間幹活兒。”
聽完靳海的回答,靳宛徹底放下心了。
原身記憶中,這個季節並不會有很多陰雨天。而距入冬,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們的房子應該能及時建好。
接下來的日子,就很忙碌了。
在起房子前,他們得先把東西搬到柴房。因爲柴房是留到最後才動工,等正屋搭建好後,再把它推了重建。
事實上,靳宛想把柴房改建成澡房。
以前,他們都是在茅房裡洗澡,那感覺不是一般的酸爽。這次急着建房子,也有她厭煩了這個沐浴方式的原因在裡頭。
搓再多的香皂泡泡,也抵不過茅房的臭氣熏天,簡直就跟浪費資源沒兩樣。
況且,這舊式茅房裡面“危機重重”,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保不準哪天她洗着洗着,腳一滑,噗通一聲摔進了“沼氣池”。
就算還能把她撈出來,她也……不想活了。
搬家花了他們兩天的時間,錢掌櫃甚至給他們提供了一輛馬車,幫他們把東西運到自己家中。
靳家村的人看他們弄這麼大的動靜,以爲這一家人是因捅了靳泰然,心虛之下打算離開村子了。
結果沒等村委會的人高興,靳毛就放出了話,告訴大夥兒靳宛家要修房子。
二十兩銀子,這一大筆錢,他們是從哪兒得來的?
村裡人想不明白。
再怎麼跟三鮮樓做生意,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掙得二十兩銀子吧!
可也有人,覺着肯定是靳宛的那個米粉,在三鮮樓裡很受歡迎。所以,錢掌櫃一個高興,就給了她那麼多銀子。
於是村民們,開始眼紅靳遠家了,畢竟靳宛把三鮮樓的買賣讓給了他們……
對於村子裡人們的心理變化,靳宛一無所知。
除了搬家,她還有別的事情要關心。
在他們準備住進錢家的當天,靳海又提出要留在家裡。
“地裡還有活兒要幹,而且大夥兒來幫咱們建房子,咱們總不能連頓飯都不給提供。”
當靳宛問爺爺爲什麼的時候,爺爺和藹地笑道。
所以說爺爺是個實在人吶……
靳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事兒她還真沒考慮到。果然,她還是太年輕了,這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
然而爺爺決定要留下,對她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原本她還在煩惱,自己該在哪兒做香醋。
如果是在家裡做,那麼沒人守着,她不放心;可若選擇在錢掌櫃家做……老天,那她的秘密豈不是要暴露了?
憑藉錢掌櫃混跡商場多年的經驗,日子久了,他肯定能猜到她在幹嘛。
在這個香醋和酒,等同於金銀珠寶的世界,靳宛擁有這兩個秘方的事情,一旦被人所知,她以後便註定了永無寧日。
因此在有足夠的實力和地位前,她必須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現在爺爺不走了,靳宛就能放心地在家裡做香醋。
是故,靳宛讓毛叔推遲了開工的時間。
這一日,靳宛家在凌晨時分,便風風火火地忙了起來。
今年秋季才收的糯米,被靳宛泡了近十個時辰,才倒進鍋裡燒大火用高溫蒸煮。
隨後,將蒸煮過的糯米用冷水衝淋降溫,使糯米飯粒收縮,以便微生物繁殖。
大個子行動不便,卻還堅持要幫忙。靳海拗不過他,正想給他找個輕鬆的活計,就見靳宛叉着腰站在大個子面前,開訓。
“這手臂廢了,算你的還是算我和爺爺的?”
青年怔然,不太明白少女是何意。
靳宛也不容他開口,噼裡啪啦的又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手是爲了保護我跟爺爺,才受的傷。
“如果你想通過變殘廢,來讓我們對你內疚一輩子,那我勸你最好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我不……”
“不許說話!”他剛說了兩個字,少女就兇巴巴地吼道。
大個子頓時閉上嘴巴,瞅着靳宛的眼神竟帶上了委屈。
好凶的丫頭……唔,可是爲什麼盯着她一開一合的脣瓣,他竟有種喉嚨發緊的感覺?
青年被訓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少女。那神情看似認真,其實他的腦子裡,卻在想着不可描述的畫面。
“你站那麼高幹什麼,不知道我仰頭看你很累嗎?”忽然,少女的嬌嗔喚回了大個子的神智。
當即,他很自然地半蹲下來,微一仰頭對靳宛說:“現在好了,你繼續說吧。”
靳宛的臉微微發燙。
她是脖子太累了,所以忍不住遷怒大個子長得高,倒沒想過這貨會配合地蹲下。
“咳咳。”咳了兩聲,靳宛嚴肅道:“我告訴你哦,你要是再敢亂動,搞得以後手臂留下後遺症,我可不會原諒你。”
青年黑曜般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專注而深邃地問:“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肯原諒?”
說白了,這具身體是他的。不管會變得如何,應該,也不關她的事吧。
除非,少女已有覺悟,今後會成爲他的……
豈知靳宛冷笑一聲,目光裡透着殺氣地告訴他:“若你的手有什麼問題,那家裡的重活,豈不是要交給我和爺爺幹?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比起讓你落下後遺症,日後派不上用場,我倒寧願養你這兩三個月。”
此話一出,大個子渾身僵住,內心一片蕭瑟……
少女對青年,少女KO,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