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給了你就收下吧,你送的禮怕是還不只這點兒價呢。”
聽到風泠柔柔的話,靳宛收回目光,對上風修那明顯已經瞭然的視線。
誠然風泠對自己的父王是十分信任的,儘管清楚靳宛送的絲綢堪稱簡直連城,但她還是忍不住將這個秘密告訴了風修。不過對此靳宛恐怕早有預料,因此倒沒什麼反應。
畢竟靳宛內心的打算,就是讓烏國在今年的朝會上拿出絲綢的。
因而靳宛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經心地道:“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徵求主上的意見,您看?”
風修眸中精光閃過,笑着點頭,吩咐隨側的內侍:“你們都出去,任何人沒有本王傳喚不得進殿。”
“喏。”內侍低低應了一聲,帶着其餘人離開大殿,並將殿門拉上。
此時大殿之中只剩下風修父女和靳宛三人。
沒了旁人,風修的神色就和藹了許多。 шωш ▪ttkan ▪¢ ○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了,你這丫頭有什麼話就說吧。”
此刻風修對靳宛說話的語氣也沒了那股子客套和生疏,像是很尋常地對待一個晚輩。而靳宛恰好就比較喜歡這種真誠,因此臉上的笑意也盛了一些。
“距離朝會沒多少時間了,我想斗膽請問主上,不知道我烏國將拿什麼進貢給帝君?”
風泠作爲備受寵愛的長公主,對於這些事還是略知一二的,當即代替風修道:“根據帝都傳回的消息,帝君對你釀的桑酒頗爲喜愛,因此父王便決定,將你送來的那些桑酒拿出十之七八,全部運送到帝都進獻。”
靳宛多少都猜到了風修會把桑酒作爲貢品之一,但是……
“就這個嗎?”
桑酒雖然足夠稀罕,可拿到這等隆重的場面,顯然又有點不夠分量了——當然,物以稀爲貴,如今桑酒的價值比得上不少珍稀珠寶,甚至對帝君而言價值超越珠寶。可若想在衆多王國中嶄露頭角,顯然光靠桑酒是不行的。
“在本王看來,這是烏國曆次朝會來能拿出的最好的進貢之物了,莫非你覺得不妥?”風修對桑酒可是信心滿滿的,但看靳宛那表情,難道她有更好的貢品?
風修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風泠拿給他看的那幾匹絲綢……當時他就驚住了,這世間竟還有比威靈帝國品質更好的絲綢,這豈能不叫他震驚?
思及此處,風修亦不免用炙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靳宛。
見狀,靳宛也不再賣關子,含笑對着風修道:“從我發現酒醋的釀製之法的那日起,我便知曉光憑我一個人,是無法守住這些財寶的。後來我也非常慶幸能夠得到泠公主的賞識與庇護,也因此,我深知自己若想不被人奪取自由,目前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的母國。”
這話說得風修心裡連連點頭,暗道還好這丫頭不傻。
雖然敖千這個太子殿下的含金量很足,可惜也正因如此,靳宛想要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才更不容易。就算是王國的嫡親公主,也未必能配得上帝國的太子爺。估計在帝君以及帝都的那些大臣眼裡,就只有其它兩個帝國的帝姬,才配得上他們隆凰帝國的太子殿下。
而且這帝姬還不能隨便挑一個,必須是最受寵的那個纔可。
遺憾的是,帝君對威靈帝國沒有半點好感,他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迎娶威靈帝國的帝姬,所以帝君如今的算盤都打到了巴南帝國皇室血脈那裡。
當然,隆凰帝國的東宮與巴南帝國的帝姬聯姻這事,前提得是敖千答應。就憑帝君對自己這個大皇子的瞭解,想要逼他娶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那根本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偏偏他還拿這個大兒子沒有一點兒辦法,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舍下身段親自替大兒子把關了。
儘管風修並不清楚帝君的真實想法,卻也不妨礙他以自己的立場思考。想當初他之所以不想承認傅凌天這個駙馬爺,不就是因爲覺得他的身世配不上自己女兒嗎?但凡是疼愛孩子的父親,都會想給孩子挑選最好的配偶,傅凌天這傢伙可遠遠達不到他心裡的期望值。
而帝君是什麼人物?饒是他,見了帝君也會發自內心地感到敬畏,想來帝君對兒媳婦的要求也是極高的。而靳宛的出身甚至還比不上當初的傅凌天,若非她本身極具能耐,風修根本不認爲靳宛有望嫁給太子殿下。
可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內秀佳慧又如何?還不是得想辦法給自己的外表鍍上一層金?
既然靳宛已經是烏國的二品夫人了,那現在靳宛就得想辦法提高烏國的聲望和地位,最起碼要有不屬於五大王國的底氣,否則到了帝都那樣的地方,哪裡還有靳宛說話的份兒?
帝都之中,可不缺少一擲千金只博美人一笑的人物,靳宛去了就是妥妥的鄉巴佬。
想通了這一層關係,風修心中愈發坦然了。即使靳宛真要拿出那等品質上佳的絲綢,他亦能心安理得地收下。
靳宛是何等聰慧,這裡邊兒的彎彎繞繞早就咂摸透了。只是靳宛本意是在羣王朝會之前打通威靈帝國的市場,奈何在與艾斯蒙奇接觸之後,靳宛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也就不敢拿出桑蠶絲和威靈帝國的遊商做交易。
這也正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加上在湯國、姜國和燕國耽誤了不少時間,如此一來靳宛只能選擇第二條路。
至於敖墨說的,靠着跟貴族做買賣來打出名聲,靳宛壓根沒有將之列入過選項。想也知道這個辦法不靠譜,這樣做只會拉低絲綢的檔次,把靳宛定位成一個純粹的商人,這身份到底還是不入流的。
況且沒有官方支持,這種買賣怎麼可能做的長久。
有着共同想法的靳宛和風修,很快就敲定了朝會的貢品內容。除了靳宛已經送進王宮的五十壇桑酒之外,再加上五十匹由桑蠶絲紡成的真絲綢。
——用靳宛的話說,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好東西,那就顯得這東西不夠珍貴了。
風修聽了後目露笑意,不得不說,靳宛這丫頭的確很有頭腦,難怪她能把買賣做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