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敬白一聽,從剛纔就憋悶在胸口的怒氣,幾欲噴發。
“羽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是誰?”他沉着臉喝問。
聽見聲音,幻羽才知道自己的靠山來了。他立刻衝到幻敬白身邊,臉上掛着欲哭無淚的表情,摸了摸被揍得幾乎變形的五官,苦巴巴地哭訴道:“爹!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惡氣,你看他們把我打的,都快成豬頭了!”
靳宛好心地提醒他:“不是快成豬頭,是已經成豬頭了。不過你放心,都是些皮肉之苦,沒有傷到你的骨頭,所以毀不了容的。”
聞言,幻羽眼眶都紅了,扯着幻敬白的袖子告狀。
“剛剛有人罵我草包,我一氣之下衝了上去,想狠狠教訓他。結果他隨手一巴掌,就把我扇得暈頭轉向,半天回不過神來。等我清醒過來,我的臉就成了這個樣子,爹……”
幻敬白聽得嘴角直抽。
“住嘴!”他袖子一甩,將幻羽抽到一邊兒去,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本官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還好意思說出來?”
罵完後,也不顧幻羽錯愕中夾着委屈的表情,幻敬白轉身看着那個俊美冷冽的青年。
“閣下是什麼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欺凌本官的兒子,是當城主府無人麼?”
雖說對於幻羽不爭氣的表現感到氣惱,但幻羽到底是他唯一的兒子,因此這件事幻敬白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可是來者從頭到尾都沒有辯解的意思,尤其是那個青年,根本沒有正眼瞧過他這個城主。這樣的表現,容不得幻敬白不心生疑慮。
“城主大人,若論‘欺凌’之事,我想貴公子纔是做得最多的。而且剛纔絕對是貴公子先動手的,我家爺充其量就是‘自衛’罷了,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靳宛手指一伸,指着衛甲和雪琅雪諾等人。
幻敬白稍稍瞥了瞥,就知道這是對方故意消遣自己。既然那些都是對方的人,那麼證詞什麼的,自然做不得準。況且他堂堂一個城主,自己兒子受了氣,管他佔不佔理兒,都得先把債討回來再說。
所以幻敬白冷哼一聲,“看來幾位是故意來找茬的了?既是如此,就請報出身份,或許本官能看在你家長輩的份兒上,放過你們一馬。”
原本靳宛也是見到幻羽受到教訓了,心裡的氣消了些,纔會這樣好聲好氣地同幻敬白交談。結果幻敬白幾次發言,都讓靳宛感到非常不爽,所以靳宛覺得對待幻羽父子,還是不要太客氣的好。
思及此,靳宛皮笑肉不笑地說:“城主大人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們再藏着掖着就不好了。可是城主大人,我只怕這身份一報出來,你怕是承擔不起那後果。”
敖千乃帝國太子,而冒犯太子,就憑幻敬白是個小小的屬國縣城之主,他和幻羽只能死罪一條。
所以在這一點上,靳宛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好在幻敬白還有點兒腦子,見靳宛說這話時,敖千仍是神情淡然,心中便有了警惕。
再想到之前他是如何惹怒燕王,從而遭貶的,幻敬白的後背立馬冒出一片冷汗——若不是他從前不夠圓滑,無意間得罪了主上一名寵妃的兄長,他也不會被貶到這裡。
想到這裡,幻敬白麪色變幻不定。
那幻羽沒有眼力見兒,這時候還在對靳宛叫囂道:“你嚇唬誰呢!我爹以前可是大將軍,教訓你們只是動動手指的事兒……”
不料話音還沒落下,幻敬白反身就是一個耳光:“啪!”
登時,幻羽和城主府的下人們,都被這道巴掌聲給震得愣住。
“爹?你幹嘛打我?”幻羽一臉懵逼地看着他父親。
“你這個不肖子!整日在外招惹是非,我還怕這一巴掌打輕了!”幻敬白義正言辭地叱罵道。
見狀,靳宛在心裡暗暗讚了一聲:夠果斷!
“本來以爲還得大個子出面呢,誰知道我三言兩語,就能把這老頭兒唬住了?還以爲一個大將軍膽子有多大,可誰知……嘖嘖。”
“這很正常啊。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前如果不是幻敬白眼拙,認不出國舅的身份,他今天也不會困在這小小的縣城了。”長安君不以爲然地說道。
靳宛內裡在悄悄和長安君交流,外面幻敬白已經換上一副和善的面孔,對着敖千和顏悅色地說話。
“這位公子,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話說的客氣,可實際上,還是在套敖千等人的來路。
到了這時,敖千才慢悠悠地開口。
“這些,都跟你沒關係。本來我們也不會來打擾你,只是你這兒子主動送上門來,所以我打算在城主府住上一晚。”
說話間,敖千取出一塊令牌,隨手扔給了幻敬白。
旁邊的幻羽好奇地湊過來,想看清那塊令牌的模樣,卻見幻敬白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變,忙不迭地捧着令牌送回到敖千面前。
他神態略有激動,弓着身語氣恭敬地說:“大人能蒞臨本府,是小人的榮幸!請大人放心,本府這就給你們安排住處,不管大人想住多久都沒問題,本府歡迎之至!”
敖千淡淡地“嗯”了一聲。
“先給我們備膳,多上點清淡的菜餚。”他漠然吩咐。
幻敬白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天籟之音似的,眼神興奮難抑,點頭哈腰地說:“小人省得!大人請移步到膳堂等候,午膳很快就能上桌……”
靳宛撇了撇嘴,默默吐槽一句:“狗腿!”
剛剛還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敖千一亮出令牌,一秒就變成討好主人的哈巴狗了。
跟着幻敬白往膳堂走的時候,靳宛好奇地打量着敖千那塊令牌,“這是啥,我以前怎麼沒見你拿出來過?”
靳宛只知道敖千有東宮的信物,可不知他還隨身帶着這種功能奇怪的牌子。
“只是一塊可隨意進出皇宮的牌子,你若喜歡,送給你便是。”敖千長袖下的手掌張開,悄然包住靳宛的柔荑。
靳宛納悶地翻看令牌,追問道:“它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