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頭罕見的大野豬。”靳宛看呆了,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眼花。
衛甲聽了,豪爽地笑道:“可不是嘛!這麼大的野豬,簡直是平生罕見。今早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好像受了傷動彈不得,這才被我們輕易抓到。”
靳宛一聽,越發疑惑,便朝前走了幾步想仔細看清楚這頭野豬。
“別過去。”敖千忽然把靳宛拉住,搖搖頭說:“雖然被綁了起來,但我可以感覺到,它身體內部有一股很強悍的力量。這也是我讓暗衛們將它擡到這裡的原因之一,我擔心它若恢復了力量,會橫衝直撞破壞了客棧。”
當時靳宛還在房間裡睡覺,看那客棧的樣子,本來也不怎麼牢靠。如果被野豬爆發的力量衝撞到,很可能會倒塌,從而令靳宛受傷。
是故敖千讓人把野豬,擡到這與客棧有點距離的地方。
此刻昨晚那壯年男子手中,正拿着一把刀,眼睛發亮地盯着野豬,口中問道:“大人,是不是應該給這頭野豬放血了?”
這麼大一頭野豬,就算是帶回去給村子裡的人,也能讓大夥兒吃撐了!
敖千眉頭輕蹙,聽着野豬的叫聲,不知怎的有點遲疑。
同一時刻,靳宛腦海裡,久未現身的長安君露面了。
由於長安君太久沒有現身,因此乍然看到長安君的形象,靳宛一時間還反應不及,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一直待在自己體內的系統。
直到長安君板起正太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靳宛,你最好讓他們別動手。”
靳宛聽得愣住了。
半晌,才迷糊地問:“爲什麼?”
“這是我的忠告,聽不聽看你自己。”長安君又賣起了關子,撇着嘴說。
靳宛忍不住皺眉。
這當然不是因爲捨不得野豬肉,只是此刻的長安君有一點反常,嚴重激起了靳宛的好奇心……
正胡思亂想時,靳宛不小心和大野豬那兩隻烏黑的小眼睛對視上了。
霎時,靳宛先是目光凝滯……半晌後,那張紅潤的臉上一白,閃過駭然無比的神色。
彼時敖千的視線,也正好是看着野豬的方向,他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便僵住了。
“大人?”
遲遲等不到迴應的壯年男人,在發現兩人異樣的神色後,小心翼翼地出聲。
敖千動作僵硬地收回目光,用乾澀而低沉的語氣說:“把它放了。”
原本滿臉喜意的衆人,聞言都呆住了。
衛甲懷疑是自己理解出錯,不確定地問:“爺,您是說,把什麼放了?”
“怎麼,我的話也要質疑?”敖千面色一冷。
衛甲趕忙跪下,“屬下不敢!”
靳宛此時卻是抹了一把冷汗,小跑過去,奪過男人手裡的刀,去割捆着野豬的繩子。
嘴裡還喃喃說道:“您老有怪莫怪,看在我們是無心冒犯的份兒上,千萬不要跟我們計較……”
一干暗衛和鄉民見此情景,個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少女這是在做什麼。
敖千冷哼一聲。
“能在這深山之中長到如此巨型的野物,少說也活了幾十年,乃至上百年。你們只知道這頭野豬身軀龐大,卻不想想,這要花費多少年月方能成長至此。”
更可怕的是,就在剛纔對上他們二人視線時,野豬的眼中居然浮現出極爲人性化的惱怒!
這種惱怒不同於尋常野物的憤怒,那是一種自認爲受到了侮辱,又迫於無奈無法反擊的憤慨。
通常情況下,只有在人的身上,纔會出現類似這樣的眼神。
再加上靳宛得到長安君的提醒,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頭野豬非比尋常之處,因此纔會有那樣古怪的舉動。
反正也不缺這幾百斤肉吃,靳宛懷着寧可錯放一頭普通野豬,也不得罪一個可能已經修煉成精的豬怪的念頭,給野豬鬆了綁。
遺憾的是,野豬似乎真的受了內傷。即便已經脫困,但是野豬並沒有動,更沒有離開。
“看樣子衛甲說的沒錯。”敖千走了過來,蹙眉望着這一幕道。
靳宛蹲在野豬身旁,目光中透露出一些惋惜。
唉,多好的野豬肉啊……足有七八百斤,放進芥子空間裡起碼能吃上個把月呢。
似乎是捕捉到靳宛眼裡透出的情緒,野豬突然發出一聲羞憤的嚎叫。
——可惡的人類,到現在還想着吃本帥的肉!知不知道本帥爲了修煉到今天,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和血汗?偏偏就在渡劫身受重傷的時候,被這幫人類發現……
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一心撲在應付大劫上面,壓根沒有留意到這些人的闖入,纔會不帶任何手下便尋地方渡劫。
靳宛等人卻不知,這野豬一身的肉不是白長的。體型的突出讓它能夠成爲野豬羣的頭目,於是有了些靈智的野豬,便自封統帥,帶領野豬羣在這山上內不斷擴散領土。
到今天,整座山都是這頭野豬的地盤。也就是說,衛甲幾人運氣好,抓到了山裡衆多野物的老大。
但也正因爲不知道這些內幕,靳宛纔會擔心野豬的安危,怕有猛獸趁它行動不便的時候襲擊它。是故,靳宛提出要照顧野豬,直到野豬恢復行動力爲止。
當然,對此敖千是反對的。
對未知之物,敖千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不介意把野豬放了。可靳宛的想法很危險,他現在只想立即帶着靳宛遠離危險,自然不會同意讓靳宛留下。
當着野豬的面,靳宛總感覺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白。
故而靳宛把敖千拉到遠離野豬的地方,偷偷解釋道:“我們先前得罪了它,就算現在我們把它放了,說不定它也會懷恨在心。可如果我們願意在它艱難的時期,給它提供幫助,那就不用擔心它以後會報復我們了。”
道理是淺顯易懂的。
但敖千不買賬。
“那就殺了它。”他冷然道,眼裡閃過殺意。
既然放了野豬會對他們有威脅,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掉了事!
靳宛爲太子爺這說變就變的臉色感到汗顏,乾笑幾聲,忙拿出最後的殺手鐗。
“其實不是我不敢得罪它,而是長安君特地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