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祁羽到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王宮裡。
之前雲川對靳宛的瞭解,源於雲懷的隻言片語,顯得十分片面和淺顯。這一次風祁羽回烏國,雲川藉着護送和致歉的名義,也派了使者跟去。
暗中,雲川還給使者授意,讓他打聽靳宛在烏國的經歷。使者此行一去,即便只是待在鄔京,也探聽到了不少消息。自然的,雲川便知曉靳宛在烏國不但開了商鋪,還開了不少家酒樓。 шшш▪ ⓣⓣⓚⓐⓝ▪ Сo
而且聽說“三鮮樓”生意非常火爆,客人絡繹不絕,許多過路的商人、旅客,往往都會前往三鮮樓嚐嚐裡邊兒新奇的菜餚。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三鮮樓裡面的“燙鍋”和各式糕點、佳餚,儼然有了成爲烏國代表性美食的趨勢。
要不是聽了使者的彙報,雲川還不知道靳宛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的年齡甚至沒有云韻大,卻能在那樣的出身之下,做出連雲川都遠遠不及的成就。
難怪當初靳宛說,若是她死了,不僅雲川這輩子沒有出頭之日,而且湯國也早晚完蛋。之前知道了靳宛與敖千的關係,雲川認爲這句話的意思,是敖千會替靳宛出頭。可現在想想,事實並沒那麼簡單。
雖然這裡頭確實有敖千一部分原因,但是雲川也相信,縱使沒有太子爺相助,就憑靳宛的能力,也可以幫助他坐上王位。只就這一點來說,靳宛的威脅亦是很有底氣的。
正因如此,雲川想拉攏靳宛的心更加強烈,當場吩咐拂子爲出宮之行做準備。
“主上,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姜國的使者應該就會到了,您還要出宮嗎?”
雲川揮手遣退出使烏國的臣子,頭也不擡地道:“比起靳宛這個潛力巨大,且地位非凡的盟友,姜國使者又算得了什麼?”
每一個王國新王登基,同一個帝國麾下的王國,基本上都會派出使者前來參加大典。如果是深受重視的王國,帝都之中還會有貴客蒞臨,算是帝君對這個王國地位的認可。
就算烏國和湯國兩國關係不和,在這樣的時刻,烏王也同樣會派使者過來。否則,那不但是對湯國新王的蔑視,更是對同屬帝國的不敬。
風修對雲川沒什麼意見,畢竟禍不及子孫,雲懷的惡行沒必要繼續牽扯到新王身上。要知道在很多年以前,湯、烏兩國也是友好邦交。
正好風祁羽也要過來,於是風修就讓風祁羽代表烏國,參加湯國的新王即位大典了。風祁羽是烏國的儲君,能派他過來,已是對新王莫大的尊重。
雲川換上便服,這纔出宮。他只帶了拂子,也是知道靳宛不喜歡他把排場弄得太大,更何況在敖千面前,誰有資格搞排場?
送給靳宛的商鋪本就在巽京中心位置,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雲川的馬車就到了商鋪門口。
此時馬隊的貨物還沒有卸完,敖逸和風祁羽正在門口指揮士兵卸貨物,而靳宛與敖千卻不在。
眼前兩人都是地位不比自己低的,所以雲川也沒擺架子,在馬隊的尾巴後面便下馬車,改爲步行到敖逸面前。
“三殿下,雲川這廂有禮了。”
敖逸看了眼彎腰施禮的雲川,似笑非笑地說:“你這湯國的新王,倒是比風祁羽還識禮數,不愧是能當上主君的人。”
一旁的風祁羽,自能聽明白敖逸的意思。
一直以來,在非正式場合下,風祁羽都沒有對敖千、敖逸行過大禮,一般都是拱手問候。這種做法雖然算不上是對兩位帝國皇子的不敬,但終究是少了一些味道,與雲川這等恭敬的大禮有所區別。
雲川之所以能夠完完全全放低身價,是因爲他在王宮裡,自幼所受都是忽視與冷漠。雲川的生母身份卑賤,導致雲川一出世就遭人詬病,看到的白眼不可謂不多。加上雲懷根本不重視他,所以雲川身上的王孫之氣並不是很重。
與雲川相反,風祁羽壓根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又受到烏王和王后的寵愛,在烏國備受尊崇。縱然風祁羽沒說,可在他內心深處,依然對要向敖千等人卑躬屈膝,而感到不甘。在他看來,敖千和敖逸不過是運氣好,生在了帝皇之家,身份高自己一等罷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清楚烏國的力量,無法與帝國相抗衡,風祁羽或許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爭奪靳宛的機會,即使這個機會,很可能要用他自己的性命去交換。
聰明如敖千、敖逸,都看出了這裡邊兒的差別,但是他們誰也不會計較。這是一種久居高位的心態,高貴、強大的人,通常很少會跟地位比自己低、比自己弱的人較真。
由於雲川的做法,也是大多數人的做法,所以同樣很難引得敖逸和敖千欣賞。因此僅僅說了這麼一句話,敖逸的態度便恢復如常,變得有些散漫和淡漠。
雲川識趣,雖然沒有帶足人手來,卻還是說道:“三殿下可需要幫忙?我可以讓拂子回宮叫些侍衛來。”
話音剛落,風祁羽冷冷的視線就掃了過來。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點兒小事,我烏國的人還能辦好。”
雲川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聽了這話,意識到自己的話令得風祁羽誤會了,連忙微笑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遠來是客,我作爲東道之主,理應好好接待你們纔是。”
這句話無懈可擊。
好歹風祁羽也是代表烏國來參加大典的使者,雲川確實應該主動招待他的。
就在風祁羽沉默之後,敖逸輕笑一聲。
“罷了,這裡的事兒快完了,你們有話就到裡邊說,別忘了這還是在大門口。”
雖說懶得插手這兩個王國新王,以及未來新王的事,可敖逸卻不想讓這兩人的對話,引得路人注目。
聽了敖逸的提醒,雲川朝風祁羽微微拱手,又對敖逸笑道:“那我就先進去了。對了,達夫人應當是在裡面吧?”
“想見皇嫂?”敖逸揚眉,那眼神說多古怪就多古怪。
雲川知曉他是誤會了,急忙擺手:“我找達夫人並非是因私事。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那我這次所求之事,也許還能討得達夫人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