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靳宛,侍衛長就等同於保住了腦袋,心中的激動和興奮可想而知。
縱使對靳宛失蹤不滿,侍衛長卻不敢表露分毫,而是即刻翻身下馬,屈膝跪下抱拳開口。
“達夫人受驚了,不知達夫人剛剛去了哪裡,爲何不先與我等說一聲?”
“說來我也後怕呢!今日廟會城中之人實在太多,方纔我從茶樓不小心掉下,若不是正好有一輛馬車經過,恐怕我已命喪黃泉……”
靳宛拍着胸口滿臉後怕,說的煞有介事,基本不會讓人懷疑她是故意摔下去的。
“是我等沒有保護好達夫人,還請達夫人降罪!”侍衛長被靳宛說得揪緊了心臟,因爲一旦靳宛把這件事告訴雲懷,他們幾個侍衛就有性命之憂了。
靳宛卻非常體貼地道:“這與侍衛長無關,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真要追究起來,這還是我的錯……”
說到這裡,靳宛苦笑了下,“所以,若侍衛長不想讓湯王追究責任,最好別泄露口風。”
聽罷,侍衛長面露遲疑:“這……恐怕不好吧?如此一來,我等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何必樣樣小事都跟湯王說,國家大事他都忙不過來了,不用讓他爲了這事兒大動干戈。真要說起來,我是沒什麼好怕的,只是不忍侍衛長你們因此喪命罷了。”
靳宛意味深長地說道,那眼神高深莫測,傳遞着一個讓侍衛長心悸不已的訊號:我是備受湯王看重的人,若有一絲閃失,湯王定會大怒。至於你們,就會因爲失責而人頭落地!
這個訊號讓侍衛長膽戰心驚,儘管他能隱隱猜到,靳宛讓他守緊口風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然而靳宛說的卻是事實。
所以侍衛長垂下頭,恭敬道:“達夫人說的有理。那麼屬下可否問一下,剛纔達夫人去了哪裡?”
就算要保守“秘密”,也得在確保靳宛不會逃走的前提下,不然後果會更加嚴重。
“我摔下去後被人羣推擠,不知走到了哪裡,好不容易纔找到機會脫身。”說到此處,靳宛似笑非笑地望向一旁的守衛,“怎料回到宮門,竟被守衛攔下,險些被他誤當做刺客給殺了。”
那名守衛此時已是瑟瑟發抖。
只因靳宛與侍衛長嫺熟交談,明眼人一看,便知侍衛長對靳宛恭敬有加。
能讓侍衛長恭恭敬敬的人,絕非普通之人,而他卻對那樣的人出口大罵,百般無禮!
當即,侍衛長就讓人將他拉下去,重罰後革職。
隨後靳宛就說今日自己受了驚嚇,須得先回去休息一番,等後天再向湯王請旨出宮。
侍衛長不敢阻撓,規規矩矩地跟着靳宛回宮。待把靳宛送到了寢殿,他猶豫再三,總算沒有去政殿找主上。
孰不知此時此刻,雲韻遲遲找不到靳宛,又聽兩個侍衛說靳宛不見了,就斷定了靳宛已經逃跑。
在巽京城裡尋找一番過後,清月認爲時機已到,就催促雲韻回宮找雲懷告狀。
而云韻也擔心會真的讓靳宛逃脫,所以帶着一幫人十萬火急地跑回來。由於事情緊急,是以雲韻一回宮就前往了政殿。
雲懷一聽靳宛逃了,登時驚怒交加,忙讓人將侍衛長找來。
雲韻趁機大肆進言:“父王,那靳宛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你怎能繼續留她在宮中?依兒臣看,靳宛是無心歸順湯國的,既然這樣還留着她作甚?”
雲懷正心煩意亂,便不耐地說:“韻兒你不懂,靳宛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對本王還有大用。不到萬不得已,本王是不會殺她的。”
雲韻卻當雲懷是在找藉口。
她是被縱容慣了的,生性的高傲令其怒火中燒,當下口不擇言道:“什麼大用?說來說去,父王還不是貪圖靳宛的美色,想要她來暖牀!
“後宮佳麗衆多,也沒見父王對哪個妃子這般念念不忘,況且還百般顧慮着她的感受,竟連強硬手段都不捨得用!像這樣的狐媚女子,兒臣是不會允許她留在宮中的!”
“啪!”
雲韻萬萬想不到,在她賭氣說完這段話以後,迎接她的居然是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臉上的刺痛讓雲韻一時失神,雙眼茫然,彷彿意識不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清月心下大驚,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伸手欲扶雲韻。
可是雲懷怒目圓睜地道:“滾出去!”
清月一個哆嗦,連忙叩首逃出政殿。
實際上,雲懷在打出這一個耳光後就後悔了,但礙於臉面不好跟自己的女兒低頭道歉。
這時殿外一聲高傳:“啓稟主上,侍衛長劉董求見!”
“宣!”
片刻後,侍衛長垂首走了進來。
雲懷端坐龍椅,慍怒質問:“劉董,你可知罪?本王命你保護達夫人,你竟連人都給弄丟了,是不是想要本王抄你九族!”
“主上請息怒,屬下不明白您的意思。達夫人不久前剛回了寢殿,何來弄丟一說?”
此話一出,眼眶含淚、滿心委屈正待發飆的雲韻,瞬間瞪大雙目,轉身控訴地指着劉董。
“你胡說!靳宛逃走是本公主親耳所聽,她絕不可能在宮裡!”
劉董先前聽過了靳宛的分析,此刻又見殿內氣氛不妙,更加不敢暴露靳宛曾經失蹤過的事。
是故他面上現出一抹恭謹,道:“恐怕韻公主是誤會了,今日廟會人多,達夫人我等被人羣衝散,屬下才拿出主上賜予的畫像尋人。
“兩刻鐘前,達夫人自己回到了宮門口,卻被不識她的守衛攔下,是屬下親自護送她回來的。若是韻公主不信,可以隨屬下去一趟達夫人的寢殿。”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雲懷當然沒理由不相信。
這讓他對雲韻愈加不耐煩,認爲靳宛逃跑之事,是雲韻有意編排的藉口,想以此來破壞他對靳宛的好感。
這導致雲懷臉色不善,頭一次對雲韻板起臉,說出了重話。
“韻兒,念在你是初犯,方纔的事本王就不與你計較了。只不過,你必須時刻謹記,本王乃一國之主,這王宮裡能做主的人是本王,不是你。以後行事說話,切勿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