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雲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他剛剛從政殿出來,接了父王的命令,將即刻啓程前往烏國。
不料在門口,雲楚與才離去不久的張德迎面撞上。
“見過雲楚王子。”
“張德,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見雲楚面有不悅,張德慌忙回道:“雲楚王子有所不知,方纔主上命屬下去尋出那名烏國少女,屬下這是來回稟的。”
“哦?”雲楚挑眉,“有眉目了?”
張德不知爲何擡頭看了他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隨後不知何故,張德含含糊糊地道:“差不多了……雲楚王子,屬下還要進去跟主上稟報,先行一步了。”
雲楚雖覺出了內有問題,卻因身負重任,不得不暫且拋下雜念去執行任務。
而張德進入政殿,雲懷見他回來的這般快,也感到十分驚訝。
“張德,不是讓你去找靳宛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張德單膝跪地,垂首道:“回主上,靳宛……靳宛已經找到了。”
“什麼?!”
雲懷霍然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張德,“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主上,屬下是在……是在一座假山後尋到她的。當時她衣衫不整地倒在假山之中,人事不知,模樣看起來異常狼狽。”
張德訥訥說道。
雲懷聽得起了疑心。
“什麼叫‘衣衫不整’‘模樣狼狽’?難道你想告訴本王,靳宛之前不見了,是因爲她被登徒子劫走,欲行不軌之事嗎?”
聽出雲懷語氣裡的不高興,張德不敢搭話,忙道:“屬下不敢胡亂下結論,所以來請主上前去查看。而且靳宛神識恍惚,想必是被凍的,依主上看,要不要請御醫?”
“多此一問!靳宛的重要性本王不是沒跟你說過,她不能有絲毫閃失,不然本王這些日子以來的心思,都白費了!”雲懷拂袖怒道,“你先派人去請御醫,本王要去瞧瞧靳宛的狀況。”
“喏!”
跟着雲懷走出政殿,張德暗暗抹了一把汗。
還好剛纔發現那烏國少女情勢不妙時,他沒有自作主張將人關進牢房,而是派人把靳宛先送回原來的寢殿。
以主上對那少女的重視程度,假若他真把人關起來,恐怕遭殃的就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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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在聽到張德的稟報後,雲懷對靳宛的怒氣就消了一大半。
畢竟靳宛主動失蹤跟被動失蹤,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代表的也是截然相反的含義。前者雲懷難以容忍,可後者,只會讓雲懷愧疚沒有保護好靳宛。
彼時靳宛正躺在暖和的被窩裡,享受同樣內疚的兩名宮女的悉心照料。
兩人的體貼細緻,倒讓靳宛良心不安起來了。天知道這是自己爲了矇蔽雲懷,而故意裝出的傷,可這兩名宮女卻是實實在在的被自己迷暈了。
她們再繼續對靳宛好下去,以後靳宛都不忍心坑她們了,那可怎麼了得哦?
正兀自煩惱間,門外就傳來內侍公公吊尖了嗓子通傳的聲音。
“主上駕到——”
靳宛趕忙死死閉住眼睛,假裝自己仍舊處於昏迷的狀態。
“奴婢恭迎主上——”
兩個宮女的聲音響起。
接着是雲懷急促的腳步聲。
在親眼見到靳宛之前,雲懷都對張德的說辭存有疑慮。但是等他瞧見靳宛蒼白的臉色,他就對張德的話信了七成。
剩餘的三成,在宮女拿出她們幫靳宛換下的破爛衣服,以及讓雲懷看了靳宛手上的綁痕,就給補上了。
“姑娘脖子上還有淤青,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虐待……奴婢不敢亂碰,怕姑娘會疼,可那傷痕看着着實令人心悸。”
一名宮女好像生怕靳宛沒有助攻似的,添油加醋地將靳宛的情況說得更嚴重。
果不其然,雲懷聽後,心中對靳宛的怒火消散了個乾淨。取而代之的,是對靳宛的愧疚,以及對傷害靳宛的罪魁禍首的怒氣。
“張德!”
張德就在外頭候着,雲懷一喊,他便衝了進來。
“主上有何吩咐?”
雲懷惱怒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本王從實招來!方纔在說找到達夫人的地方時,你含糊其辭,沒有說具體地點,是不是有什麼隱情瞞着本王?”
雲懷改變態度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他對靳宛的稱呼,又變回了相對尊重的“達夫人”,而不是氣呼呼的“靳宛”了。
“主上請息怒,屬下不是有意隱瞞,只是不知道這是否重要。”張德一臉委屈,只差叫冤了。
“重不重要由本王決定,你只管說便是。”
聞言,張德立即道出實情。
“稟主上,屬下是在通往旻心殿的花園假山裡,尋到達夫人的。”
“旻心殿?”雲懷呼吸一窒,那不是雲楚的寢殿嗎?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那裡距離雲楚王子居住的旻心殿,也就百步來遠。並且,屬下可以保證,在主上允許禁衛軍搜寢殿以前,達夫人絕對不在假山裡。”
此話一出,雲懷的神色立馬變得不大好看。
竟是雲楚?他的性子的確最像自己,莫非就連對靳宛,他們父子都存了一樣的心思?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最初見到靳宛的,不正是雲楚嗎?在回湯國的一路上,雲楚又與靳宛接觸最多,自然算得上比他早認識靳宛。
況且,靳宛身上的秘密,雲楚也是知曉的。他日後會是湯國的君主,若是能娶靳宛,雲楚的地位勢必更穩固。
難不成就因爲這樣,所以雲楚才迫不及待地對靳宛下手?
多疑的雲懷,陷入對雲楚的懷疑中難以自拔。而雙目緊閉的靳宛,在聽不到雲懷有動靜後,趕忙跟長安君討教。
“安心啦!有我出馬,哪能不搞定呢?”長安君得意洋洋地說,“雲懷原本就愛疑神疑鬼,我現在只是讓他的這個特點,變得更‘突出’而已。經過我的暗示,雲懷一定會相信雲楚對你圖謀不軌的。”
“可事實上,我壓根不希望他會有這種想法。”靳宛黑着臉,咬牙切齒地說,“如果雲懷因此生出所謂的‘危機感’,真的打算霸王硬上弓,把我納入後宮,那你這樣做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