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和大表哥在屋裡幹啥呢,都待了快兩個時辰啦!”
“你管恁多做啥?人家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你個糙漢子還想去聽牆腳不成?”
“去去去,胡說八道!”
外邊的人雖然極力壓低了聲音,但在異常寂靜的房間內,他們的議論聲依舊很刺耳。
在這尷尬的氛圍下,靳宛輕咬嘴脣不安地搓手,偷偷瞄向沉默的敖千。
就在不久前,她一鼓作氣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她身上攜帶着系統的事情。像這麼匪夷所思的故事,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
然後不出她所料,敖千聽得劍眉緊蹙,最終陷進長久的默然中。
話說,他究竟是怎樣想的……
靳宛暗暗焦急。
她把老底都掀了,大個子總不會認爲她是妖怪啥的,導致心裡頭有塊疙瘩吧?
靳宛剋制不住地胡思亂想,終是沉不住氣地瞪着他,滿臉嚴肅地張嘴——
“喂,你還要不要娶我?”
前一刻還被這男人抱着啃來啃去,這一秒她就得擔心會不會被“拋棄”,想想就夠心酸的。
敖千擡眸,望見她無意間流露出的哀怨,怔然一愣。可再看見她眼裡明明寫着“害怕”二字,卻還是一臉倔強,就能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她也在暗自擔憂麼?
“聽你這麼說,我勉強放心了一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敖千勾脣凝視着她,“雖說這是一件我聞所未聞的怪事,但若放到你身上,似乎就該是如此——本來我一直以爲,你是被山中精怪附身的女子。”
靳宛忐忑了半天,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段話。
敖千卻優哉遊哉的,下巴擱在交叉的修長手指上,發出低沉的聲音:“一個窮鄉僻壤的小村子裡,除了是深山老林的精怪附體,否則我着實想不通,你爲何能生出諸多奇思妙想。
“此外,制酒、釀醋、紡絲,是威靈帝國引以爲傲的三樣技術。連父皇屢次派人去偷學,都是鎩羽而歸,可你卻純熟地掌握着箇中技巧,怎麼想都不符合你的出身。”
敖千含笑說出自己的推論,那神情好似在跟靳宛談論待會兒晚飯吃什麼,輕鬆得叫人難以置信。
靳宛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疑點很多。
她竭力冷靜地說:“想做到滴水不漏也不是不行,但那樣就得忍氣吞聲……說實話,我自認行事夠低調小心了,偏偏總有麻煩自己找上門。
“初來乍到的還莫名受了一堆氣,要不是怕表現得太反常以致露餡兒,很多時候我是可以痛快報復村民的。可身處異界的我無人可依靠,行事如履薄冰,想任性也沒資本。”
幸好原身的性格也不是很窩囊,所以後來她的很多行爲,都不會顯得太顯眼。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村民們大概就是這樣定義她的轉變吧。
跟敖千攤牌之後,靳宛的感覺很是奇妙。因爲以前的她,是用原身的身份在與他交流,現在她則是用最真實的自己跟他說話。
在他面前,她再也沒有了秘密。跨過了這個坎兒,他們之間的距離肯定會更近……
然而目前的問題是,敖千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