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靳宛坦承的時機顯然未到來。
由於陸謙陷害帶來的影響還沒清除,故而靳宛離了趙家村,還得回三鮮樓主持大局。路上靳宛思考要如何對敖千開口,不知不覺間竟已回到小鎮。
而十二個時辰的期限未至,她的雙目自然不會復明。
想着回房了與敖千好好說一番,卻不料剛被敖千抱下車,她便聽見了陳管事的聲音。
——今早他們出發前去岳陽城前,靳宛吩咐過陳管事,讓他“該糊塗時糊塗”,不要揭縣老爺的老底。待此事一解決,便去客來香找沈玉溪,看看分店的籌備進展如何。
所以按道理,陳管事這個時候是不該出現在三鮮樓的。
“掌櫃的,有位客人執意要見你,我沒辦法推辭,只能跟他一起回來了。”
陳管事語焉不詳,聽得靳宛疑雲橫生。
許是明白她的疑惑,藉着敖千領她走近的契機,陳管事悄聲說了三個字。
登時,靳宛恍然大悟,心裡已有了幾分推測。
今日三鮮樓依然沒開張,而此刻除了酒樓自家的夥計,還站了十幾個穿着便衣的男人。這些人訓練有素,神情是統一的肅穆,無形間發出的威勢將夥計們壓得很難喘氣。
靳宛一進來,便察覺到氣氛的凝重。第一次見面就擺出如此大的陣勢,誠然,對方這是想給她下馬威呢。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和敖千越是靠近,她所感受到的這份氣勢就越是衰弱。
靳宛並不知道,這要歸功於敖千自帶的上位者威能。她一直都待在敖千身邊,自是不清楚他的氣場有多強大,可與敖千對立的男人們,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青年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
隨着雙方距離的縮短,敖千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對方十幾個人卻在暗中心悸冒汗,面上肌肉緊繃,儼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二樓正對樓梯的廂房裡,陸承德正在觀察沈行口中的青年。
此時見兩人神色不動地上了樓,絲毫不受手下的威迫,也不由得暗歎:難怪沈行會懷疑青年出身高貴,連他僅是看了此人的一眼,都會認爲對方非同凡響,更何況是與青年接觸更多的沈行。
“小女子不知陸大人蒞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正當陸承德陷入沉思,靳宛和敖千已然走到了近前。前者毫不吝嗇地衝他行了一禮,後者冷着臉立於一旁,彷彿他根本沒有看見陸承德。
見狀,老奸巨猾的陸承德更堅信了之前的想法,斷定青年定是貴族子弟。
如此一來,他說話就得萬分小心。若是正面惹惱了青年,別說是救回外甥,怕是他自己都要受牽連。
思及此,陸承德伸出雙手虛扶起少女,和顏悅色地道:“靳掌櫃不必多禮,本官此次前來,實則是爲你三鮮樓主持公道。”
“陸大人想要如何替我們主持公道?”敖千眼裡精光閃過,狀似隨意地開口。
靳宛倒是給足了他面子,朝着陸承德綻放笑顏。
“陸大人公正嚴明,這一點小女子早就有所耳聞。不過我們已經自行澄清了罪責,連犯人都押送到了縣衙,陸大人只需秉公嚴懲罪犯,便是對三鮮樓最大的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