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納悶了,這完全不符合蕭炎的性格啊,莫非長大了,告別了毛毛躁躁?
怎麼可能!
那就一定有事!
楚王那裡一直未甦醒,東廠、錦衣衛和巡防營也無刺客的線索。
第三日也是如此。
一轉眼,來到了第四天。
早朝上,夏皇詢問了三司追查刺客的情況,畢竟只給五天時間,但忠勇侯、海大富和張宇毫無進展,面對夏皇的詢問,臉色極其難看。夏皇也沒有訓斥,但卻平靜地說了一句話:“刺客刺殺皇子後銷聲匿跡,現在還追查不到任何線索,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刺客手段通天!
張勁夫和海大富、張宇如芒在背,躬身不敢起。
下了早朝,三人匆匆出宮,親自調度搜查之事。
蕭銳出了宮,剛剛回到王府,華佗也踩着點求見。
“殿下,在下有要事稟告。”華佗見到蕭銳,恭敬道。
蕭銳指了指座位,笑道:“先生來了,坐下說,什麼事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華佗道:“殿下,前天晌午時分,九殿下景王府來人找我,給了我一張藥單,說採購一些常規草藥,以備不時不需。本來此事是正常事,但我看過藥單後,發現上面有一些補氣血、治療刀傷、劍傷的藥物,而且事後,景王府的管事告訴我,讓我保密此事,不得讓任何知道,還說知道我和殿下你熟悉,所以纔來找我,讓我一定保密,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殿下您。所以我親自拿了藥,交給了他。”
“到了下午,東廠和錦衣衛就來到了醫館,詢問有沒有購買治療刀傷草藥的客人,醫館的郎中不知我親自拿藥,所以說沒有,東廠還告誡,一旦發現立即稟告,舉報有功。”
聽完華佗的陳述,蕭銳眉頭一挑。
王府採購草藥以備不時不需很正常,但這個節骨眼採購治療刀傷的草藥,而且還要保密,這便說明了問題。他去找華佗,就是怕去其他地方暴露行蹤,但是景王府的人卻不知華佗本就是蕭銳的人,自然事無鉅細,如實稟告。
蕭銳笑道:“麻煩先生了,此事我已知曉,今日辛苦你親自跑一趟了。”
“哪裡哪裡,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華佗恭敬道:“對了殿下,那本《毒經》我已經精通,也配製出了不同類型的毒藥,殿下若是需要,派人來醫館取走即可。”
“好!”蕭銳點點頭。
華佗離開後,蕭銳立即起身,帶着李元芳又去了一趟景王府。
通傳後,蕭炎親自來迎接,笑嘻嘻道:“七哥,你咋來了?”
蕭銳沒有進府,而是在府門前說道:“你是不是把刺殺楚王的刺客藏了起來?”
蕭炎一怔,臉色出現驚色,但隨即搖頭裝蒜:“七哥,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什麼刺客?我若碰到刺客,一定爲二哥報仇!”
蕭銳哼道:“楚王遇刺,父皇震怒,並且下了口諭,誰若敢私藏刺客,以謀反論處,你雖然是親王,若是知法犯法,頂風作案,小心成爲第二個五哥!莫非,你也想離開京城放牧一州,做個舒服的刺史?如果你願意,那本王告辭!”
說罷,蕭銳轉身就走。
蕭炎連忙上前拉住蕭銳,低聲道:“七哥,進府聊,進府聊。”
蕭銳瞪了他一眼,隨他入了府。
來到廳中坐下,蕭炎揮揮手,遣散衆人,才道:“七哥,你剛剛那麼大聲,萬一被壞人聽到,我沒事也有事了。”
“別廢話,如果你連自己王府的管事都不放心,你這個親王就太差勁了。說吧,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蕭銳喝道。
蕭炎問道:“七哥,你爲何懷疑刺客在我府裡?”
“你難道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蕭銳鬱悶道:“別管我怎麼知道,還是那句話,說不說實話,不說我就走。你愛瞞着誰,瞞着誰。”
蕭炎氣惱道:“好啦好啦,說就說嘛…那天我要去上朝,剛到府門前就看到了昏迷的刺客,我本來想通知巡防營的,但好奇心下,就去解開了刺客的遮臉布,誰知…她竟然是白姑娘!”
“哪位白姑娘?”蕭銳沒有反應過來,說說問完,才驚奇道:“你的意中人?那位你苦苦尋找的白姑娘!”
說完,蕭銳的眉頭立即鎖起。
此女尋找葉淺英,尚不知是敵是友,如今卻又刺殺楚王,更加難以判斷。
“帶我去看看,此女身份神秘,九弟,此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做傻事。”蕭銳告誡道。
蕭炎嘟囔道:“白姑娘刺殺二哥,肯定是二哥幹了壞事,所以她才行俠仗義,那是二哥活該。”
“你這話要是被二哥或者父皇聽到,不知道會不會剁了你。”蕭銳瞪他了一眼,說道:“還不帶路!”
蕭炎看瞞不住,只能老老實實帶路,當來到蕭炎自己住的房間時,蕭銳的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李元芳查不到問題,蕭炎竟然把人藏在了自己的房間,估計就是王府中人也不知道自己王爺藏了一個刺客。
所以,東廠藏在景王府的探子,也未發現刺客的痕跡。
“你很狡猾啊。”蕭銳說道。
蕭炎自豪道:“還是七哥教得好,跟你學的。”
兩人推開門進去,蕭銳左右打量,也沒發現刺客藏在哪裡,莫非在衣櫃裡?
誰知,蕭炎把門關好,看向牀榻,道:“白姑娘,別緊張,是我七哥,他發現了你的行蹤。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壞人,畢竟若是壞人的話,他就不親自來了,告訴東廠就行了。”
蕭銳決定寬恕蕭炎的無故冤枉,他的目光也看向牀榻,此時牀榻上羅賬落下,所以看不清牀內風景,真是沒想到啊,蕭炎把人藏在了自己的牀上。
這時,一隻玉手伸出來,輕輕撩起羅賬,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坐在牀上。
只見她臉色蒼白,目光卻燦如春華,而且容貌極美,眉宇間帶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驕傲。
她也在打量蕭銳,聲音略微沙啞,道:“咳咳…抱歉,我有傷在身不便見禮。我來京城後,便聽聞了七殿下的名聲,幸會!”
蕭銳直接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要刺殺楚王?你若說不出所以然,休怪本王無情。”
女子聽到蕭銳的聲音,眼睛一凝。
“七哥…”蕭炎開口要勸,蕭銳一瞪眼,呵斥道:“休要胡鬧!楚王是你二哥,你分不輕遠近親疏嗎?”
蕭炎瞬間吃癟,心裡明白知道七哥訓斥的在理,雖然幾位皇子不親近,但畢竟有血脈紐帶,而且楚王蕭一恆也沒有對不起他蕭炎。
女子將眼中異樣收起,笑道:“鹹王殿下的言外之意,如果我事出有因,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銳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繼續問道:“你不是本地人,初到京城就要刺殺楚王,到底爲了什麼。另外,聽說你要找葉淺英,也是爲了殺她嗎?”
女子搖搖頭,道:“尋找葉淺英,是受人所託,給她帶句話,至於是什麼話,恕我無法告知。而刺殺楚王,只是給楚王和他身後的皇后、熙國公一個警告,告訴他們,他們的罪孽終究會有大白於天下的時候。這次刺殺我也知道殺不了楚王,但是沒想到他身邊的護衛竟然是五品高手,失策了,還受了重傷。”
蕭炎說道:“七哥,你瞧,這是私人恩怨,而且白姑娘沒想着殺二哥,只是爲了給他一個警告。”
“警告?你在劍上下毒,還說只是警告!”蕭銳一瞪眼。
誰知,女子搖搖頭,道:“下毒乃下三流手段,我不屑之!”
蕭炎慌忙點頭,然後從暗櫃取出女子的寶劍,並道:“七哥,你若不信,可以看看白姑娘的佩劍,我遇到她時,她身受重傷,這劍便一直在我手裡,我以自己親王身份做擔保,沒有動這把劍,而且我檢測過,這把劍上沒有毒藥成分,不信你再檢驗一遍。”
蕭銳看向蕭炎的眼神,只見他目光清澈,毫無躲閃的僥倖。
“你既然檢測過,我自然信你。”蕭銳揮揮手,拒絕了檢驗。
“但是楚王的確中毒未醒,是經太醫檢查過的。”蕭銳喃喃自語後,猛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蕭銳回過神,他看向蕭炎,要求道:“她不能繼續呆在景王府,一旦泄露行蹤對你極其不利。現在既然傷勢穩定了下來,沒有性命之憂,那找個地方養傷就可,把她送走。”
“我覺得我的牀上就是好地方啊,別人一定發現不了。”蕭炎建議道。
蕭銳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女子。
女子有自知之明,爽快地點點頭,道:“感謝九殿下的救命之恩,我會離開這裡,不拖累景王殿下,鹹王殿下請放心。”
蕭銳的嚴厲表情這才平穩下來,然後問道:“姑娘可否告知,是誰讓你找葉淺英的?”
女子頗爲好奇,反問道:“殿下這般感興趣,莫非認識她?”
“隨口問問。”蕭銳沒有明說,不過心中卻暗暗琢磨,要不要控制住此女,好好審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