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到站,花卉大市場,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貝伊揹着穆微的相機往車門處擠。
“噯?小玥姐,不是說了嘛,不用來接我。”
貝伊剛下車就看到周小玥在站臺等她。
“正好現在沒有什麼顧客,出來給你買個奶茶,給。”
周小玥笑容滿面的將奶茶遞給貝伊,又看看貝伊身後問道:
“她們幾個呢,大週末的也不見人。”
貝伊一邊和周小玥往市場走,一邊說道:“今天有個金店展覽,薪酬給的比較高,鹿佳去給人當模特了。順便還給穆微和微微有幾個搞樂隊的朋友介紹過去當串場表演。翩翩是留在電影院幫她爸媽卸貨,飲料啤酒昨晚賣沒了,今天送貨,所以就我一人來啦。”
到達周小玥的店鋪,貝伊開始掏包。
她將相機單獨揹着,包裡裝的全是給周小玥家孩子婷婷帶的零食。
周小玥的母親看到直嘖嘖搖頭:“花這錢幹什麼,上回幹那批發鮮花的買賣,就讓我們就掙不少了,還不知道怎麼感謝。”
更何況還給她女兒找律師,這都是人情。
就很少遇見這麼實在的孩子,弄得她和女兒私下聊天還說過:“一定要提醒貝伊她們走向社會要留個心眼,爲人處事別那麼實在,總怕她吃虧。”
但女兒說,貝伊只是長得像好欺負的樣子,心裡是個有成算的,反正比她這個大十歲的姐姐強。
而貝伊這面其實還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店鋪是個網店,未來前景什麼樣誰也不清楚,卻要麻煩小玥姐爲拍網圖好頓折騰,可能過程中還會浪費許多花草。
“這是按照你的要求用玫瑰紮起的大熊、小羊,還有心形什麼的,你看看行嗎。”
貝伊都愛不釋手了:“哇,好漂亮,尤其這隻小羊。小玥姐,爲弄這個,估計你要忙一週時間吧?”
周小玥這才鬆口氣,聽說要拍照片,如果弄得不好會影響銷量的。
“是要開網絡鮮花店嗎?”
貝伊說不止,應該叫愛情禮品店?
“有人訂花,
普通的花束或是這種大熊的,我就會聯繫小玥姐你。但店裡不止賣鮮花。有水果花束、零食花束,還和蛋糕店、服裝廠什麼的都有聯繫。”
“蛋糕店、服裝廠?”
對,有一家小蛋糕店的老闆,是周文文同學的親姐姐開的,周文文給介紹過去就談。情侶可以去店裡親手做蛋糕,也可以在下單時訂製想要什麼樣子的蛋糕。目前掛的網圖是她們四個想要的蛋糕樣子。
而服裝加工是在賣世界盃t恤時和老闆談的,暫時出了兩百件情侶款式的t恤睡衣,逛公園啊睡覺穿都可以。打款價位高,沒辦法,她們就只設計兩款想要的花樣。如果賣的好,自然會加款,也會設計情侶圍裙,做個飯穿。情侶拖鞋等等。這都是她們四個想象的,要是和人同居會穿什麼。
也就是說,沒幹同居這事兒,但莫名其妙地就很過癮。
另外店裡目前還有零食套盒。
說起這個就要感謝林泉了。
林泉幫貝伊她們介紹的俄羅斯進口館,她們可以拿到比市面上低很多的價格拿到進口巧克力和餅乾禮盒,放到網店賣。
“所以這次我將巧克力和餅乾帶來了,喏,這是我想要的大致樣子,我畫的不好,麻煩你和大娘用鮮花和巧克力餅乾弄這個天使之翼禮盒,你看你能弄嗎?我要拍照。”回頭巧克力和餅乾就給婷婷留下。
周小玥看眼貝伊畫的樣子七扭八歪,但大致也看懂了,花和巧克力合在一起,打開是iloveyou形狀。
“應該會弄,那我一邊忙,你一邊說。我現在特別願意聽你們幾個小姑娘的事兒。”
“網店還有跟拍影集,定製情侶節日拍照。幫男客戶爲女朋友選買化妝品口紅包包賺手續費。”
“那你們幾個放暑假,誰送貨誰幹這些,還要想到安全問題,你們幾個年紀小。”
“鹿佳留在這裡,我們還有一位小姐妹叫戴英,她家住市郊,已經說好了,要是我們幾個不在,真有訂單的話,她會陪鹿佳送貨上面。”
貝伊邊擺弄相機,邊和周小玥繼續說道:“就這,其實樣式也少,應該有各種燈的,但還沒聯繫上能合作的批發商,還有香薰瓶子,情侶手機殼,情侶杯,情侶跳棋圍棋各種棋盤。diy香皂,情侶裝化妝品的瓶瓶罐罐,牙缸啦、手工皮帶啦,可以對方名字的那種腰帶,還有愛情刮刮樂。”
周小玥聽傻眼了:“愛情刮刮樂又是什麼。”
貝伊樂得眼睛彎成月牙形:“就像抽獎似的,用紙盒裝上親親抱抱舉高高、幫洗衣服刷鞋拉手,騎大馬,美甲費、奶茶卡,買新衣服、說情話等各種選項,讓情侶買回去抽獎玩,這樣有助於感情升溫”
貝伊又遺憾道:“現在小情侶之間流行織圍脖什麼的,其實也應該有這個。不過我們還不想要市面上那種,最好能聯絡上diy的帽子手套包包,像繡十字繡似的帶着指導圖,讓她們將布和毛線買回去能弄好,都給配上一套套的,這要找一位會織會繡能說明白的人。”
周小玥忽然看向她媽:“媽,您這些不都是老手?”
“艾瑪,我能行嗎,我那都是老輩人的手藝,早就被淘汰了。人家現在都機器的。”
貝伊驚喜道:“外婆,可以啊,要不我們試試。”
啥事都是要試的,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怕摸着石頭過河,這也是貝伊這幾次做買賣攢下的經驗。
就像她網店還沒開起來了呢,就和服裝廠訂了情侶睡衣,她也不是很擔心網上沒人買。
沒人買,就接着去練攤唄。
還能將誰難爲死嗎。
但一旦要是賣的好,網上面對的是全國,用那位快黃攤子的女廠長的話就是,“我希望你能帶來奇蹟,要不是你之前賣了那麼多盜版球衣,我也不會信。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又把希望放你身上死馬當活命醫,這樣我這三十幾位女工也不用下崗了。”
而就在貝伊擺出各種奇怪動作或趴下或蹲着給鮮花拍照時,鹿佳正在展覽會上被選中,展示金磚。
鹿佳覺得自己怎麼這麼俗,她竟然不喜歡鑽石不喜歡白金,就喜歡這沉甸甸的黃金。
鹿佳一身黑色絲絨旗袍,抹着大紅色的口紅託着金磚出場。
面對下面各地金店老闆,她微微轉身向大家展示熠熠生輝的的大金磚。
底下主辦召集這場展覽的大老闆龔立成,坐在下面都看笑了。
這姑娘漂亮哈,這姑娘,就是有點僵硬。
問助理:“學生?”
“是,這一批都是大學生,特意沒隨便找社會上團隊,畢竟價值連城。”
龔立成還要說點什麼,但電話震動了,顯示名字清宇老弟,接起來就說道:“沒別的事,就是問你,要不要來看看熱鬧,還有一些畫什麼的,推脫不掉,我也不道那是真假啊,你幫忙來掌掌眼。開會吶,那行,你忙。”
而後臺這面,穆微在鬧脾氣:“開什麼玩笑,你看我這樣會爲點小錢唱好日子嗎?”
他怎麼不讓唱辣妹子呢,還好日子。
說實在的,這老闆誰呀,這麼俗氣。
穆微很嫌棄,展示金飾品,會場卻搞得像婚慶似的。
鹿佳來了,就仨字:“加一萬,你要不要考慮。”
“不早說。”
與此同時,孫翩翩也在因爲面子問題和她媽撕扯。
“媽,幹嘛呀?”
“你快進去,別幫你爸卸貨了。造得跟閻王爺似的,你看那都有男同學和你打招呼。我剛纔看到那男生還邊走邊和同伴說你。”
“男同學怎麼啦,背後說我們的人多了。就算老師來了,我也不能耽誤卸貨。”
孫媽媽無奈,這孩子怎麼沒有點兒女孩子要面子的困擾。
孫翩翩戴着手套一邊卸貨一邊說道:“媽,你這思想不行啊,掙錢從來不丟人,要丟也早丟沒了,在我舉牌子不準吸菸,誰不知道我是這裡的小老闆之一,我和貝伊都習慣了,練攤那陣練出來了。再說你和我爸能幹的活,我就能幹。”
父母爲養活她,給她買房供她念書攢的那些錢,每一分錢不都是要聽令別人的,沒對別人彎過腰嗎?
她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不用看任何人臉色,如果這樣的情況下還嫌棄乾點活就丟人,那她不就完了嗎。
孫爸爸從旁聽到這些話有點難過,每次看到女兒她們很辛苦都是這樣。
但更多的又是欣慰。
“來,爸,我和您一起擡這個箱子。”
當晚,這幾個人都累夠嗆四仰八叉癱在牀上。
大週末的,別人在玩,她們卻從早忙到現在,緩口氣還要去電影院看場子。
今天看場子的是穆微和孫翩翩。
鹿佳說她今晚要看書學習。
所以貝伊倒在鋪上正在掙扎,要不要去找林泉出去溜達溜達,可是拍下的那些照片還沒修。她也要看書的,快考試了,她還要寫小說的,最近都只是每天寫五百一千字,堅持寫是怕將故事忘光,時間要掰成八瓣了。
正想着林泉,林泉電話打了過來。
“怎麼聽你聲音這麼疲憊。”
生理期,又忙一天:“我今天去花卉市場了,我們幾人不是要開網店?”
此時,林泉在男生宿舍裡,正在裝行李。
面前攤着行李箱。
劉雨晨看到箱子裡的護膚品,還對張瑋用眼神示意一下。
貝伊送給林泉的護膚品,林泉只用了洗面奶,爽膚水和乳液壓根兒就沒開封。瞧這樣,這都裝箱了,那是真捨不得用啊,應該是會帶到國外再用。
這面林泉舉着電話走到窗邊道:“爲什麼又沒叫我,至少不用擠公交,來回三個小時,你都站着?”
“我要拍很長時間的,那你就要陪一天,你也有事情。”
林泉停頓好一會兒沒說話。
貝伊感覺出來,林泉好像有點兒生氣了,哄道:“好吧,那我錯了,男朋友別生氣了好不好。”
“唉,拿你沒辦法,一一,我希望我們能像正常情侶一樣。”
正常情侶什麼樣啊。
要天天膩在一起吃飯、逛街,但她們也有聊不完的話題啊,除了沒有湊在一起。她的大多數時間確實是和翩翩、鹿佳、穆微在一起。
貝伊忽然轉移話題道:“哪天是畢業典禮來着?”
“後天。”
“那這樣吧,後天你典禮完,我們來一場約會,我要鄭重慶祝你本科畢業。”
林泉挑下眉:“噢?那你說來聽聽,怎麼個鄭重慶祝法。”
“後天我們繫有課,而且還是刑法大課,老師想讓我進明年的辯論團隊,所以不能缺席去觀禮你們的典禮。對不起啊男朋友。但我可以放學後拿着花和禮物在飯店等你。我會穿着最漂亮的小裙子,爲表示對你的尊重還會化妝,我們一起吃西餐,吃完我們去看星星啊?搭帳篷,你有那些傢伙什吧。”
“當晚要夜不歸宿?”
貝伊臉色紅紅的,沒回答這個,忽然想起一個事兒:“話說,典禮結束後,要求你們什麼時候離校?你不會是離校就打算飛走吧。”
“爲什麼會這麼說。”
貝伊心想:因爲那個夢啊,你好像很早就飛走了。
但林泉斬釘截鐵道:“要是沒有你,我會。有了你,就不會。所以你暑假要晚走幾天,可不能只和我約這一場會,最好七月末吧,還要歡迎我去你家玩。”
“什麼,去我家?”
“怎麼,我沒有地方去,你要對我負責。”
貝伊都驚了,那她和媽媽怎麼介紹林泉。
林泉笑出聲,剛要說點什麼,宿舍門哐的一聲被人撞開。
徐小嵩喝得醉醺醺、頭上還包着紗布被人擡回來。
林泉不得不和貝伊打聲招呼掛斷電話,過來幫忙搭把手:“怎麼回事。”
前幾天明明走出失戀陰霾,還賺了兩千多塊錢,這怎麼又受傷又喝成這樣。
“喝多摔的,掉壕溝裡了,我們幾個給他挖出來的。”
然後當晚宿舍裡瀰漫酒味,瀰漫着徐小嵩的哭訴:“爲什麼還是想她。”
給張瑋折磨的,有點出息好不好。一來氣爬到徐小嵩鋪上給兄弟手脖套根皮套:“想她,就用這根皮套彈自己,每想一次就彈,疼不疼,疼麻木就不想了。”
劉雨晨:“不行你熱暴力,去折磨那個麗麗好不好,天天跟着她,看她和別人親親熱熱就自動痊癒了。”
誰說男孩子的深情不夠真,失戀後遺症某些方面比女生還嚴重。只是某些慘兮兮的樣子只有閨蜜和兄弟看得到。
而林泉卻聽了這話,莫名其妙地也翻找出一根皮套。
這是貝伊那天中獎坐他車上遺落的頭繩。
……
畢業典禮這天,林泉一身學士袍作爲學生代表在臺上發言。
貝伊坐在刑法課堂上心想:希望自己有天也要像林泉一樣那麼優秀。
她提筆唰唰記錄教授講解的重點,聚精會神聽課。
林泉在和他的同學們坐在班級裡告別,老師給他們開最後一次班會時,貝伊是下課後急忙跑回宿舍,和鹿佳串班,今天不能守電影院,她在對着鏡子化妝。
牀鋪上撒的全是裙子,“佳姐,你快幫我看看, 穿哪件好看。”
“甭管穿哪件都要再帶一套衣裳,你露營要穿厚一些。”
可是她拎着大包,還要抱禮品和鮮花去飯店像不像小傻子。
“他不開車接你嗎?”
“不,爲了驚喜,我們直接約在飯店見面。他說他也要去換上一身西服。哈哈,他說還要教我在漫天星空下跳舞。”
鹿佳掐掐貝伊的小臉蛋:“這幸福的小女生啊。那不行我給你當苦力送你過去吧。”
可是晚上七點半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的貝伊,依舊獨自一個人坐在西餐廳裡等。
打林泉的電話打不通。
貝伊慢慢變得心慌起來。
就在這時,翩翩的電話打了進來:“一一,你是不是還在西餐廳傻等呢,你在那待着,別動,我馬上就到。還有,是這樣的,你先別慌,我聽張瑋說,林泉爸爸在莫斯科出事,廠子爆炸他爸爸當場就……他電話打不通可能是被人打沒電了,或是已經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