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蟾王說起往事的時候似乎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但在易書元和灰勉耳中,還是能聽出不少對往昔的追憶,只是表露得並不明顯。
當然,即便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做作,但大蟾王該說的還是都說到了,此刻說完之後也真誠補充道。
“蟾某知道仙丹乃即是道丹,乃近道之玄妙,難以估量其價值,對於仙尊而言,蟾某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妖修,更是不敢說有什麼東西能夠比肩仙丹可以用來交換.”
話音一頓,大蟾王繼續道。
“但蟾某總算也是有一些積蓄,只要仙尊能賜丹,蟾某什麼代價都願意付。”
大蟾王也不知道思考過多少遍見易書元的場景,也在心中模擬過不知道多少次此刻的情況,憑藉着他從白鶴那邊的瞭解,以及外界傳聞的綜合,他也做出了自己的應對。
說着,大蟾王直接張開嘴吐出一道道白光,這些白光懸浮在空中漸漸發出各自的光彩,被山南崗上的微風一吹,帶出點點流光,更添幾分瑰麗。
有此前見過的蟾蛻,只是更大,有一些珍惜靈草,也有一些少見的寶物,各種奇珍異寶也算不少了,好意思在此刻拿出來的自然不會差了。
灰勉看着這些東西喜笑顏開,易書元神色則始終平靜。
如今的易書元見過太多大世面了。
大蟾王見到易書元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心頭就不由爲之一沉,看來這些東西都無法打動仙尊啊
“不若仙尊要我一條命也是可以的!”
行走天下這麼多年,易書元什麼寶貝沒見過。
非但見過,而且說實話,不是易書元吹,只要他願意開口,絕大多數東西都是有辦法得到的。
“帶了帶了,這幾十年來也算得了一壺好酒,甘醇溫潤不失激烈,有多種變化在酒中!”
易書元故作不知,而大蟾王趕忙解釋。
“我要你一條命又有何用,聽白鶴說你擅長釀酒,身上可帶了?”
說着大蟾王取了白色瓷壺晃動一下,伸手輕輕在壺身上一拍。
大蟾王這句話令易書元側目,肩頭的灰勉更是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大蟾王,半是認真半是調侃道。
“難道你大蟾王和當年的九命貓妖一樣,有很多條命?”
“另一壺?”
這一拍似乎十分特別,裡面發出浪濤一樣的聲響。
當年星羅法會煉爐煉丹,掏空了天界寶地藥神宮的全部積累,此前南海龍宮鑑寶,雖然不完全,但也瞥見了老龍藏寶閣,就算是伏魔宮中也不少寶物,既有兩方天帝所賜,也有誅滅妖魔所剿。
“嘩啦啦啦啦”
易書元微微點頭,笑了笑道。
“就是您給白鶴的那一壺,那本也是我釀造的,其實您沒喝就給了白鶴,若是您打開喝了,就會明白,這酒壺雖然不過酒具,卻也費了我一番心血”
“仙尊,上次您應當也見過我釀的另一壺酒了。”
說話間,大蟾王又從口中吐出一道白光,化爲一隻特殊的白色瓷壺,酒壺脖子和壺嘴十分纖細,只有肚子略大,看着十分別致。
“蟾某隻有一條命!”
見得多了,大蟾王眼前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讓易書元起什麼波瀾。
酒?大蟾王愣了一下,隨後趕忙點頭。
大蟾王咧了咧幅度略顯誇張的嘴。
“酒乃蟾某所好,對其鑽研甚深,相傳古時有人夢仙飲酒醉於天而壺落,其人多年後竟尋到夢中之地,果真找到了那一隻酒壺.我仿照傳說用盡辦法,多年來一直改進,漸漸摸到門道,煉製出這種酒壺”
大蟾王說着摸着肚子露出自得的微笑。
“不說天地間絕無僅有,卻也難見分號,而今這隻酒壺更是多年來佳作,酒藏壺中,壺中煉酒,分納百壇可成千鬥,不見得輸傳說之物太多!”
說了大半天,大蟾王又吹回酒上,這才恭敬向着易書元遞出酒壺。
“但酒具再好亦不過是器,真正妙的依然是酒,這其中裝的亦算是蟾某傑作,只可惜未能裝滿,請仙尊笑納!”
白鶴兄弟,這酒本來要與你共飲,不過畢竟咱得變通,事情分個輕重,有機會自然會給你補回來的!
大蟾王在心中默默想着,而他遞出去的酒壺也被易書元伸手接過。
其實上回易書元就對大蟾王的酒壺產生了一些興趣,這次的似乎更好,他的乾坤葫蘆雖然能納藏更多的酒,但這種寶物本質上是鬥轉乾坤爐的一部分,讓易書元自己再整一個都難成了。
這大蟾王確實也算是個人才了。“仙尊只管嚐嚐,若是覺得尚可,若是再想喝酒,蟾某今後一定盡力爲仙尊釀造各種好酒!”
用酒換仙丹,大蟾王知道這是癡心妄想,但此刻這種妄想還是忍不住聯想開來。
山南崗上,易書元上下打量着手中酒壺,或許是本身對大蟾王感官尚可,或許是對他背後的故事很感興趣,也或許只是隨性而爲,這忙倒是可以幫。
只不過也不是易書元想幫忙就一定幫得上的。
“仙丹確實不能輕授,不過對你,易某也並不是不願意給.”
大蟾王先是一喜隨後心頭又是一沉,一般這種話後面都有轉折,果然,易書元話鋒一轉才繼續道
“不過,並非是仙丹就能助人逢凶化吉,也得看仙丹功效,更得看服丹之人。”
易書元袖口一擡,從中飛出兩道光芒,成爲懸浮在他面前的兩團光點,一團呈淡金色,一團成耀眼的金黃色。
“易某如今手中有兩種仙丹,此爲養元丹,顧名思義,主要乃是歸養元氣之用,雖然玄妙不止於此,卻難助人渡劫而過至於這一種.”
第二種仙丹都不用易書元具體說,大蟾王只是近距離看着這仙丹,就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但再看又彷彿剛剛是錯覺,一枚仙丹竟然能帶給人壓力。
“此丹或許你也聽過它的傳言,便是易某當初在天斗山所煉製,名曰天鬥丹。”
易書元淡淡地說了下去。
“若是令愛服下此丹,怕是頃刻間就被會灼燒得灰飛煙滅了。”
灰勉在一邊補充了一句。
“別說是你女兒,就算是伱大蟾王吞下天鬥丹,怕是也得搭上性命,這世間能吞下天鬥丹而不死者鳳毛麟角,能化用仙丹之藥力者怕是更少。”
即便此刻在說救女兒的事,聽到灰勉和易書元的話也讓大蟾王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天鬥丹。
這麼狠?這是毒藥還是仙丹?
但這仙丹如此霸道,若是真的能成功化用,也就不是一句受益匪淺能概括的了,只是這種福氣,大蟾王可不敢想。
隨即,大蟾王臉上浮現頹然。
“那,那我該如何救小鑰啊”
易書元此刻已經略微掐算一番,他既然開口說了那番話,自然也不可能不管。
“仙丹不成,不還有你這個老父親麼,不還有易某麼?所謂劫數,見天地五色三界滄桑,有風火雷電也有旦夕禍福,見見就知道了。”
“仙尊的意思是,與我同去?”
大蟾王臉上浮現不可置信的驚喜,他確實想攀攀關係,現在看來說不定能抱住大腿!
易書元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意境丹爐法力升騰,手上則是伸手拔了了頭上一根半白半黑的頭髮,這頭髮在他手上閃爍過一陣華光,其中以乾坤之變蘊含了他的不小的法力。
“此物藏在身上,勿要以納藏之法吞入,關鍵時刻或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且先走一步,易某自有辦法找到你。”
蟾尚小心接過這根長髮,雖然入手輕飄飄的,但心中的感覺卻十分沉重,有這頭髮在,仙尊應該能輕易找到我,也一定有別的玄妙!
“多謝仙尊指點,既如此,蟾某便先去了,我也確實要先去尋小鑰。”
“去吧,我們北方再見!”
“是!”
大蟾王沒有將易書元的頭髮收納起來,而是纏繞在左手的大拇指上,隨後恭敬行禮後退,一直退到了山南崗的懸崖之外,凌空虛踩幾步,隨後駕起妖風昇天而去。
易書元和灰勉目送那妖風遠去,後者許久之後都還忍不住喃喃着說道。
“真是蛤蟆不可貌相,沒想到大蟾王這傢伙當爹還挺靠譜的!我覺着他拿這一點到夏夫人面前說事,應該是加分的!”
易書元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又看了看那邊的墳冢,隨後也嘆息一聲,踏着一陣清風離開了這裡。
不過和大蟾王不同,易書元並非馬上去往南方,而是要去一趟太陰山。
大蟾王口中當初的變故其實也和太陰宮有關,也即與當初北邙蒼狼一事有關,這事吧,易書元以前顧忌到可能對太陰宮來說比較敏感,現在則有實際需求了。
而且其實易書元對於太陰宮秘法背後的故事一直就挺感興趣的,說不定還能順帶幫幫小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