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慶虎的話已經代表了他的決心,但他之前的話同樣也暴露了他的信心。
“是麼。”
易書元笑了笑指向遠方的宮觀廣場。
“那你的機會來了。”
“什麼?韓師雍在這?他不是該在京師皇城之中麼?”
池慶虎一下站起來,睜大眼睛望向遠方宮觀,宮觀之中正有諸多權貴在白衣道人的帶領下向着法壇作拜,以叩謝上天賜雨。
正在池慶虎疑惑之時,只見一個衣着特殊的道人從宮觀中走了出來,即便相隔較遠,也可看到那道人衣衫底色爲黑,但在這種黑色之上則繡着白鶴,也點綴着諸多鶴羽。
黑色爲底的鶴立法衣,整個白羽道只有一個人能穿!
遠方隨着那道人出來,宮觀之內的那些權貴也紛紛圍了過去,就像是一些小小的人影簇擁到了一處。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那妖人竟然來了羅岐府城,看來趙家的那消息確實是真的了!”
池慶虎明顯激動起來,眼神流露一瞬間的怒意和殺意。
這一刻,彷彿感受到了遠方的殺意,白羽道宮觀內,一名黑袍鶴紋的道人原本處於旁人的恭維之中,此刻卻忽然擡頭望向遠方。
雖然相隔較遠,但以韓師雍的目力,幾乎一瞬間就看到了遠方閣樓屋頂之上的人影。
眼見遠方的變化,雖是遙遙一眼,池慶虎只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已經同對方產生對視,心中警兆徒升!
這是一種和江湖絕頂高手對決時纔有的危機感。
“不好!易先生,我們快走!”
沒想到相隔這麼遠,這妖道竟然還能察覺,簡直是個妖怪!
池慶虎立刻抱起了石生,用右手箍住了易書元的右臂,腳下瞬間發力,踏得屋瓦“噼啪”作響,帶着兩人騰空而起。
“嘩啦啦啦.”
衣衫在風中作響,池慶虎帶着兩人在這一處府邸大院內的屋頂借力,三兩下之後已經穿過這一處院落,隨後帶着兩人穩穩在外頭的巷子中落地。
“走!”
池慶虎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動作不可謂不快,才一落地,已然帶着兩人快速移動,身法如同鬼魅,足見輕功和內力之深厚。
“好功夫!”
易書元忍不住讚歎一句,但池慶虎卻連苦笑都顧不上了,那妖人國師的威名聽過太多,實在不敢大意,更何況身邊還有兩個人受他牽連。
若是易先生和石生出事,如何向齊天師和麥兄交代!
這會池慶虎已經忘了自己帶易書元來這,本就有試探這位先生底細的打算的。
白羽道宮觀內,親自祈雨完畢的韓師雍視線還在望着遠方的閣樓頂端,周圍的權貴和門中道人見此,也有不少尋着他的視線望去的,但除了天就是屋頂,看不到什麼特別的。
“國師,您在看什麼呢?”
“是啊國師,可是有什麼玄機?”
韓師雍笑了笑。
“諸位多慮了,只不過是有一隻小蟲子在遠方呲牙!”
也正好法壇還沒扯掉,韓師雍說話間已經走向法壇,指尖在硃砂盞上一點,又甩向一疊符紙。
唰~
其中一道符紙剎那間飛向遠方。
“疑似是謀逆賊子,你等追過去,給我抓活的!”
“遵掌教真人法旨!”
多名白羽道人立刻追着符紙而去,很多人縱身躍出宮觀,在空中已經向腿上拍下符咒。
一個個道人在此刻好似瞬間領悟了更爲高明的輕功,身法清靈步伐飛快,有的飛檐走壁穿街過巷地隨着符紙急速追去.
而另一邊,池慶虎雖然帶着兩人,但其實速度也絲毫不慢,只是現在他是不敢隨意把易書元和石生放下的,因爲太近了,不知道放下之後兩人能否逃過。
“易先生,恕我冒犯了,還請先生再忍忍!”
常人如果和易書元現在這樣,被人架着腋下半提着跑,一定又難受又驚恐,但易書元顯然沒事。
直到跑出去很遠,池慶虎才停下來,但他不會以爲現在就安全了,而是另有打算。
這一刻,池慶虎放下石生的同時,從懷中摸出一個兩個紙包,瞬間將紙包丟到空中,隨後左右開弓各出一掌。
“閉眼!”
“啪~”“啪~”
兩個紙包瞬間被掌力打爛,隨後兩團灰就這麼炸了開來,將石生和易書元罩了個滿身滿臉。
做完這一切,池慶虎急促道。
“易先生,你帶着石生去往街上,就往人多的地方走,繞幾圈之後去陸豐客棧等我!”
說完這句話,池慶虎已經再一次施展輕功急速離去。
“咳咳咳什麼東西呀?”
石生拍打着身上,易書元也伸手拍了拍頭髮。
“香灰,和術士鬥自然是懂一些簡單法門的。”其實正常而言是不該把香灰拍掉的,但易書元和石生這自然用不着這種手段。
“那他爲什麼不往自己身上也拍一包啊,是隻有兩包嗎?”
灰勉也沒施法,用尾巴幫石生掃着頭髮上的灰,還說教了一句。
“小笨蛋,這就是江湖經驗了,三人若是都突然消失了,白羽道的人自然知道有人用了手段,這麼近的距離,變數也大,他自己不用,目標就比較明顯,若有人追的話,他就能引開他們,我們就安全了!”
“哦這樣啊!”
石生點了點頭,隨後又皺起眉頭。
“那他能脫身麼?”
易書元拍走身上的香灰,也替石生拍了幾下衣衫,笑着說道。
“不要小看了那池大俠的武功,韓師雍沒有親自去追,也沒有施展太多額外手段,單靠着那幾人怕是還留不下他。”
另一邊,沒有了兩個累贅,池慶虎的輕功身法自然更加自由,不過他也很快察覺到了後面有追兵。
繞着城中某個居民坊轉了一圈之後,池慶虎也確認了追兵之中沒有韓師雍。
在一個巷口,池慶虎停下了腳步,從腰間解下一個小水囊,灌了一口之後系回原處,然後轉身看向背後。
不多時,一道符紙破空而來,後方還有幾名身穿白色衣袍的道人。
池慶虎就站在原處,在符紙接近的那一刻。
“噗~”
一道水箭從池慶虎口中噴出,如同精準的暗器一般打在符紙上。
“啪啦啪啦.”
符紙上閃過火光,隨後瞬間燃燒起來,從空中飄落到地上,追來的幾名白羽道人頓時心頭一驚。
“吞酒破符法,有點能耐啊!”
“可不止這一點呢!”
池慶虎冷笑着話音落下,身形已經化作鬼魅一般,在巷子各處挪移着好似拖出殘像,剎那間已經接近最前方的一名道人。
那道人只不過剛要伸手拔背後的法劍,卻見池慶虎剎那間已經到了眼前,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
“伱”
“嘭~”
池慶虎一掌直接打在道人心窩,一擊之下人已經倒飛出去,在其他道人驚愕之時,池慶虎已經身法轉換中到了另一人跟前,兩指掃過,道人已經雙目飆血。
“啊”
前方兩人心生膽寒,這等武功簡直恐怖,哪裡敢近身以武相搏殺,慌亂之間總算打出數道符咒。
“唰~”“唰~”“唰~”.
數道符咒化作火焰灼燒而來,池慶虎運足功力,直接向火焰撞去。
“轟~”
整個人竟然直接撞開火符,只在皮表等處有些焦灼,而身形則已經快速接近到對手面前,臉上露出讓對手膽寒的笑容。
一般的術士手段對先天高手根本起不了作用,而武功到了池慶虎這種高度,內力一提氣血翻騰,煞氣涌動之間也能硬破一些令尋常人膽寒的法術,只是有時候需要反直覺行事。
比如眼前的火符,縱然是高手見了也會躲,但池慶虎就硬撞過去,出手就是兩記衝拳。
“砰~”“砰~”
兩名道人連痛呼一聲都出不來,直接被打得倒飛出去。
“就這點手段也敢來追?”
池慶虎心中亢奮,心跳得很快,剛剛和韓師雍照面的壓迫感很強,但索幸追來的道人輕敵冒進。
“啊啊.大俠饒命,別殺我,別殺我.”
這會只剩下那個瞎眼的道人還在慘嚎,池慶虎直接快步走去,一爪落於咽喉斃之。
巷子處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池慶虎又從懷中取出一包香灰,丟到頭上再一掌將之打炸開,香灰紛紛而落,罩住了池慶虎全身,隨後他才快步離去。
白羽道宮觀之中,韓師雍不知道四人已死,但他卻知道自己的那張符被毀了。
池慶虎用盡全力之下出手太快,從符紙被毀到四人死亡也不過幾息之間,所以韓師雍此刻才皺眉施術卜算起來。
幾息之後得出結果,韓師雍也是面露驚色,追出去的四人似乎已經凶多吉少了。
周圍權貴不敢打攪,卻以爲國師又算出什麼天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