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劍鋒還在老遠,便聽到這聲囂張到極致,但卻像公鴨子似的聲音。
腦中忽然想起當日在那座海島上,那棵叫做‘小椿’的大樹說的話:“他以天災骨鍾和人禍羌鼓爲噱頭,在南域各宗之人的意識中種下因果念想,一旦天災骨鐘敲響,他們會認爲這是劫難,唯有人禍羌鼓可化解,他們自然會不遺餘力的找那東西,不過他倒也真壞,說人禍羌鼓的鼓膜必須以…小友的皮製成,哈哈!”
此番再度想起,頓時心如明鏡,暗中大罵一陣那口銅鐘,拉着鳳飛飛小心翼翼的向廣場中走去。
樊劍鋒自己雖然貌不驚人,並不是那種帥到翻江倒海或者名頭大到驚天動地的人,可此時他身邊的鳳飛飛卻有這等魅力。
站在後方的有些人無意間的驚魂一瞥,便徹底的定格了自己的目光,緊接着第二人、第三人,僅僅不到數十息時間,北冥宗這邊數千弟子幾乎有一大半的都呆滯了,怔怔地望着鳳飛飛,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寧靜、祥和的溫柔笑意。
她雖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但她那股滌盪人心靈的純淨卻讓所有人爲之沉醉。
“哇,好多人啊!咦,小哥哥,他們爲什麼都看着你啊?”‘肇事者’像平常一樣呆萌,詫異問道。
樊劍鋒苦笑一聲,快速尋找着父母的同時低聲道:“笨蛋,他們是在看你!他們這是在讚美你的美麗!”
“樊劍鋒?”忽然一人大喝一聲。
這一聲大喝也終於驚醒了衆弟子,認識樊劍鋒的人紛紛開口。
“果然是樊賤人,他果然出現了!”
“他真的沒死啊?聽說這次七大宗門來此,就是爲了找他!”
“是啊,他現在出來,這是找死嗎?”
“他死不死無所謂,我現在只想知道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兒是誰……啊,她是我的女神!”
“我靠,前些日子你的女神不是上官師姐嗎?你也變卦的太快了。”
“……”
樊劍鋒三個字一出口,站在對面人羣中,剛纔說話的那人忽然厲喝一聲:“那就是樊劍鋒!明十一,快將他交出來!”
場面頓時一陣混亂,眼前人影晃動,年過豐、柯掌金以及樊明禮夫婦已奔了過來。
“你下來做什麼?”柯掌金低聲怒罵,擡手便要將樊劍鋒推回去。
“明十一,難不成你真要我們親自動手不成?”
前方人羣早就讓開,樊劍鋒放眼望去,那人身子枯瘦如柴,面容蒼老,但卻白面無鬚,頭戴一頂氈帽,模樣極其猥瑣。
“年老,他是誰?”樊劍鋒低聲問道。
“含金宗的人,沒聽說過此人,綠級修爲而已。”年過豐冷笑一聲,眼睛根本不看那瘦老者一眼,“奇怪,七大宗門來的人雖然不少,但修爲怎麼都這麼弱?”
年過豐眼神緩緩掃過對方人羣,眉頭微微皺起,疑惑不解。
這邊明十一冷眼看着瘦老頭,忽然嗤笑一聲:“不知閣下高姓大名?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你那二兩骨頭,也配在這裡叫囂?”
“轟”
衆人鬨然大笑,那含金宗瘦老頭被激的老天通紅,幸好他本就生了一張黑臉膛,外人倒也沒看到。
樊劍鋒眼睛一亮,明十一挖苦含金宗的人,其餘除了含金宗的一干人之外,其餘六大宗門的人卻都是幸災樂禍的鬨笑,似乎看到含金宗的人吃癟,他們很開心似的。
“有意思,我還以爲這些人都是鐵箍一桶呢!”
以明十一膽小謹慎的性格,能說出這番話來,一來背後有二百多名高手撐腰,二來想必他也看出此次前來的七大宗門之人俱都不是高手。
“幺麼小醜,小小北冥宗竟敢口出狂言,難道你明十一真想跟七大門派死磕不成?再不將那小子押過來,休怪我們無禮了!”那瘦老頭乾咳一聲,嘶啞着嗓門大聲叫道。
“哦?無禮?這麼說,你們這麼氣勢洶洶的殺進我北冥宗,就是有禮了?那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個無禮法!”
年過豐大步而出,凌厲的眼神掃過七大宗門衆人。
“哈哈,年過豐,你一人撐着一個北冥宗,還敢說出這等大話,看來你是呀北冥宗從此消失啊!”
山門外一道聲音滾滾而來,隨之六道虹光劃破天際,流星般落在地上。
年過豐臉色一變,眼睛掃過六人,沉聲道:“一劍宗大長老萬重山;煙羅宗大長老葉清輝;鶴鳴谷左右護谷使右使裘天霸;鎖月宮三宮主鳳來儀;抱木宗靈藥峰青爐丹師尹煉鶴;含金宗天火掌火使焚天紀。嘿,各位可當真看得起我北冥宗啊?”
話音一頓,他忽然擡頭,淡淡說道:“魚夫子,怎麼?不敢出來見我嗎?”
他聲音雖輕,但卻像一根尖針破空而出,極爲刺耳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哈哈,年過豐,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自大狂妄!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咱們這次來,可不是因爲看得起你北冥宗,而是看得起我們自己!若不是爲了那該死的詛咒之言,就憑你們北冥宗也值得各大宗門這麼多強者出動?”
山門外排山倒海般的朗笑聲海嘯般傳來,隨之一人大袖飄飄,破空而來。
樊劍鋒一家人忽然臉色大變,並非是因爲這人,而是此人手中提着的四個人。
魚夫子左右雙手各提着兩人,這四人,赫然是北冥荒四大城市打理樊家生意的下人。
“魚夫子,你堂堂一宗宗主,竟做出這等卑鄙的事情!”年過豐大怒,長袍轟然一聲被勁風鼓起,目露殺機,盯着對方陣營中。
這魚夫子大耳垂肩,臉上肥肉輕顫,滿面紅光,但卻白髮蒼蒼,頗有鶴髮童顏的味道。
“卑鄙?比起七大宗門的命運,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老實說吧,我知道你的脾性,護短可是你的強項,讓你交出那個叫做樊劍鋒的小娃,根本不可能,所以呢,我只有另謀他法咯!”
魚夫子咧嘴一笑,滿口黃牙裸露,令人作嘔。
年過豐深吸一口氣,眯眼半晌,陡然睜開眼來,望着魚夫子等人,緩緩說道:“那句話只是傳聞,你們難道真的相信?”
抱木宗尹煉鶴微微一笑,緩緩擡手,輕拍腰間儲物袋,頓時一物飛出。
那是一面鼓。
淡青色的圓桶狀鼓身,直徑約莫三尺,正中央環着一圈浪花形腰帶,兩面沒有鼓膜。
看到此物,樊劍鋒心中一凜。
尹煉鶴捧着這隻大鼓,一臉微笑地看向年過豐:“自那句話在七大宗門之人腦中響起,七大宗門早就傾力尋找人禍羌鼓,早在百年前我抱木宗就找到了此物。如今天災骨鐘敲響,人禍羌鼓也果有其物,而且上月修煉者世界天降大雨,持續半月之久,這顯然是禍事的開始,你還認爲那句話是傳聞嗎?”
樊劍鋒大步走出,喝問道:“你怎麼能確定這就是人禍羌鼓?”
“你就是樊劍鋒?不用急,等我們將你抓過來,用你的皮製成鼓膜,到時候你自己去問這面鼓吧!”尹煉鶴眯眼看向樊劍鋒,冷笑一聲,忽然轉頭看向年過豐,厲聲喝道:“年過豐,你是鐵了心要護這小娃了?”
年過豐臉上現出詭異的笑容,側着頭問道:“你要是能證明這面鼓是人禍羌鼓,我或許就能相信那句傳聞,那樣我也許會將樊劍鋒交出去。”
尹煉鶴還未開口,那一劍宗大長老萬重山怒道:“當年大鵬出世,惹得天怒民怨,人禍從此生,天降神木,墜於含金宗地火窟,歷經七七四十九年,淬鍊成此物,此物本通靈,匯聚民怨,凝結成鼓膜,這才令大鵬措手不及,終被擒拿擊殺。這段歷史,各大宗門典籍中記載的清清楚楚,還需用我多說嗎?人禍羌鼓的的詳細描述,含金宗記載的尤爲詳細,我們早就確定,這便是真正的人禍羌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