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銳利的鷹眼微微眯起,一股危險的氣息瞬間瀰漫而出,趴伏於此地的一干強大妖獸幾乎整個身子都平貼在了地面上,各個大氣也不敢出,更有甚者,全身顫抖不已,顯是心中惶恐已到極致。
然而就在此時,巨石上的海東青眯縫的雙眼陡然暴睜,死死盯着樊劍鋒身前的金黃色大劍。
“畜生,還不俯首?”樊劍鋒面無表情,口中再次厲喝一聲。
“我當是誰,原來是鵬祖大人,嘿嘿,若在當年,我見到你自然伏首而拜,但如今麼……你被天道封印,往日威風一去不返,別說就你這一根翎毛,就算你本身投影前來,本皇也絲毫不懼!”海東青瞪眼看了會樊劍鋒眼前的聖劍,忽然冷笑一聲,徐徐說道。
樊劍鋒臉色一變,他雖然被那股莫名其妙出現的意志控制而開口,但他早就猜到,控制自己的這股意志,定然是屬於大鵬的,聯想到前些日子在封妖陣中大鵬說的話:“……賜你鯤鵬之力、大鵬金翎一支,此翎有莫大威能,天地飛禽,見此翎不拜者,斬之!切記,唯獨第三舍紅靈…”
由此可見,大鵬金翎一出,世間凡是飛禽,必定臣服,然而眼下……這海東青似乎並不畏懼此物。
“前輩,該怎麼辦?人家不買你的帳啊!”
“殺,殺,殺
!”
樊劍鋒想要嘗試着溝通大鵬金翎中的意志,熟料得到的,只是三個殺字。
再詢問,依舊是“殺殺殺”……
再問,“殺殺殺”
再問,“……”
至此,樊劍鋒徹底明白了,大鵬給他的這根金翎。其中僅僅蘊含着屬於它的一絲氣息而已,唬唬一般的飛禽自然是手到擒來,但面對這跟它同一個時代的海東青,顯然沒有絲毫作用。
“你大爺,坑我…”樊劍鋒心中大急,以海東青的實力,他想要逃回封妖印中都是不可能的。閃爍?面對獨眼鱷這個級別的,樊劍鋒閃爍或許還能逃走,但面對海東青……
打不過不逃是傻子,打不過且逃不走。似乎……情況不是很妙。
“嗯?”便在此時,樊劍鋒腦袋忽然一陣輕微的眩暈,隨即嘴巴再次不受控制的張開:“小小扁毛畜生,也敢肆意妄爲?”
樊劍鋒腦中念頭電轉,前世的、今生的,凡是腦中有點印象的死裡逃生的故事一一浮現,然後他悲哀的發現,能適用於他的,根本就沒有。
“小小人類。仗着此物便當我鷹娑川爲無物,當我鷹神谷爲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本皇要將你扒皮抽筋,結成丹影,懸於鷹娑川之上,讓人類看到擅闖我鷹娑川的下場!”
海東青本來或許還沒有如此大的火氣。但一看到大鵬金翎,想起自己當年卑躬屈膝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全身怒火,盡數撒到樊劍鋒身上。
“桀桀,放心,本皇會親手好好的炮製於你,我會用人類對待妖獸的手段好好的,慢慢的讓你體會!”
這一刻的海東青,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雍容霸氣,反倒像是一個陰險毒辣的小人。
樊劍鋒一陣絕望,在這等強大的妖獸面前,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反抗,徒勞的反抗,只會令自己死的更快,眼下唯一的逃生之策,便是等待!
聽海東青的話,似乎暫時不會將自己殺死,這段時間,將是他唯一的逃生機會。
“嗯?”便在此時,樊劍鋒忽然覺得腦中一陣輕微的眩暈,隨之感覺自己的嘴巴突然不收控制,張口便道:“小小扁毛畜生,也敢肆意妄爲?”
同樣的話語,同樣從樊劍鋒口中說出,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話語充滿了霸道威嚴,這一次,卻如萬年玄冰一樣冰冷,而且聲音尖細,並不像是大鵬的聲音。
“我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以爲你的餘威可以震懾這海東青?”樊劍鋒心中大罵一聲。
果然,海東青眼色一寒,沉聲道:“鵬祖大人,你真當本皇還是當年的我?你真當你還是當年的鵬祖?那本皇這就宰了這小子,看你還如何聒噪!”
海東青厲喝一聲,聲波滾滾而出,尖利的喙子在脖子上輕輕一啄,一根碧青色的羽絨輕飄飄飛出,其上無數細小的羽枝化爲一柄柄小巧鋒利的綠色彎刀,鋪天蓋地向樊劍鋒而去。
“孽畜!”
樊劍鋒臉色不變,再次張口,隨着他話音落下,在他頭頂,陣陣紅色的霧氣漂浮而出,只是一瞬間,這些紅色霧靄便在他身前凝聚
。
凝聚成了一隻火紅色的小鳥。
它全身燃燒着玄色火焰,紅中帶黑,黑中帶紅,流光溢彩的羽毛之上,任何人看一眼,都彷彿看到了一片世界,熾熱的高溫瀰漫而開,周圍數十丈範圍內,草木瞬間焚爲灰燼,岩石大地化爲岩漿,距離樊劍鋒最近的獨眼鱷來不及哀嚎,全身便已化作一灘綠水,隨之化作霧氣,消逝於空中。
它漂浮在那裡,彷彿昭示着毀滅,昭示着死亡。
這隻小鳥樊劍鋒雖說不熟悉,但卻親眼見過好幾次,在他和鳳飛飛的玉佩上都有,而且他當日在那座大山中進入九舍,也曾在第三舍屋外的籬笆上近距離觀察過此鳥。
看起來小巧的紅色鳥兒,在凝聚而成的剎那,天空中盤旋的萬千大鷹渾身齊齊一震,而後雙翅再也難以控制,紛紛一頭扎向地面,憑空掉落。
海東青更實在一瞬間沖天而起,現出數十丈高的原形,頓時遮天蔽日,一對碧油油的鷹眼瞳孔急速收縮,死死盯着樊劍鋒身前的那隻火紅色小鳥。
此處沒又任何妖獸識得這隻小鳥,海東青自己也不認識,甚至記憶中都沒有,但一股令他渾身顫抖的威壓,令他不得不現出原形與之對峙。
“飛飛?”樊劍鋒感覺嘴巴的控制權又回到了手中,在這些紅霧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從中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便是他朝思暮想的鳳飛飛的氣息。
“小哥哥,我的天賦僅僅甦醒了一點點,目前遠遠不是海東青的對手,但他不敢動手,你藉此機會趕快走!”
腦中響起鳳飛飛的聲音,樊劍鋒大喜,此時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問,只聽身前那隻紅色小鳥聲音冰冷的說道:“朱雀爲我奴,鳳凰爲我食,你個小小的禿頭老鷹,連半仙之體都未成,扁毛畜生的稱呼都不配,也敢對我如此無禮?”
一語落下,冰冷的聲音再起:“在本尊面前顯露原形,罪不容誅!”
兩句話接踵而出,半空中海東青的瞳孔已經化爲針眼大小,隨之雙翅輕顫,瞬間化爲之前的模樣,落在不遠處,匍匐在地。
“念你不識本尊,饒你不死,暫留此地聽用,待本尊尋到八妖,有任務交予你辦!還不退下!”
與此同時,樊劍鋒腦中響起鳳飛飛急切的聲音:“小哥哥,快走!”
樊劍鋒更不答話,沉雷木自動浮現,催動體內雷電之力,豁出老命瘋狂閃爍奔逃,紅色小鳥‘噗’的一聲消散,化作一片紅霧,竄入樊劍鋒腦中。
樊劍鋒連續閃爍數百次,感覺身體痠麻,再無力承受,這才略微停下,隨之喚出大鵬金翎,現出羽毛的原形,一躍而上,金翎御風而飛,轉瞬已在數百里開外。
“飛飛?”
飛在半空,樊劍鋒心中急忙詢問,一連喊了數遍,卻沒聽到鳳飛飛的聲音,他心中焦急,但也知道,以海東青的修爲,數百里的距離,那也用不了多久就會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