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于歸看着怒目而視的顧臨月:“我謝家的女兒從不愁嫁,若非你大哥親自來聘,言語懇切殷殷求娶,我謝于歸斷不會入你們顯安侯府大門半步。”
顧臨月:“你!”
謝于歸揚脣:“你也不用謝我,剛纔的事情我不是爲了幫你。”
“你雖然又蠢又壞又沒腦子,可到底是顧延的妹妹。”
“我一日還在顧家,頂着顧家長媳的名聲,就容不得有人說我謝于歸夫家的姑娘是個跟人私會還被人抓了正着的蠢貨,我丟不起那人。”
“謝于歸!!”顧臨月臉上泛青。
“用不着這麼大聲,我聽得到。”
見她目眥欲裂,恨不得撲上來的模樣。
謝于歸後退半步,“瞧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該不會覺得,你險些害死了我,害的我謝家名聲掃地,我還會以德報怨幫你?”
謝于歸輕嗤了聲。
想屁吃呢!
三天前她從混亂中醒過來,胸口殘留着的那股險些崩潰的絕望,幾乎讓她當場再死一次。
那姑娘就差撞柱以示清白了。
要不是她機靈挽回了當時局勢。
這會兒謝于歸怕是人人唾罵,早就被人沉了塘了。
今天的事情,若非那安氏不安分。
顧臨月一旦倒黴,勢必會牽連到她。
那安氏的後招也是對着謝于歸的,誰會閒的大半夜的頂着寒風去管顧臨月的死活?
見顧臨月緊咬着嘴脣,瞪圓眼睛時惡狠狠的看着她。
謝于歸道,“這麼憤憤幹什麼?”
“你可別告訴我,你今夜之所以會被人坑了,不是因爲你先想要害人。”
顧臨月臉色一白。
謝于歸見狀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能被安上“私會”的名頭,自然得是不驚動旁人的情況,顧臨月自己去跟安向銀見面才行。
可顧臨月個嬌小姐哪能頂得住半夜寒風,除非有她心心念唸的事情能夠誘她前去。
顧臨月的性子一眼就能夠看透,她之前在謝于歸身上吃了大虧,抓姦不成反背上陷害嫂子的名聲,要不是顯安侯替她遮掩估計她那惡名早就爛大街了。
顧臨月心眼極小,肯定會想辦法找回場子。
而唯一能釣她上鉤的魚餌,勢必也和謝于歸有關。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謝于歸冷嘲:“人蠢就要自知。”
“我要是你,就該安安分分的求神拜佛,祈求着你大哥能安然回來。”
“他要是能回來,你還是顯安侯府的大小姐,有他這個世子爺護着,可他要是回不來,就你以前乾的那些蠢事……”
“呵!”
光是安氏和顯安侯就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謝于歸說完之後就懶得再理會顧臨月,直接轉身離開。
誰想身後顧臨月卻是脫口大罵:“謝于歸你這個毒婦,你纔會死,我大哥活的好好的……”
謝于歸腳下一停,扭頭看她。
顧臨月臉色瞬間變化,像是找補似的強撐着臉色大聲道,“我大哥福大命大肯定還活着,他只是遇到什麼麻煩一時還沒被人找到,他早晚都會回來,你別想咒他。”
“你這麼惡毒,等我大哥回來他定會要你好看!”
謝于歸瞧着顧臨月轉身時的背影,像是心虛什麼匆忙倉促離開。
她伸手把玩着傘下掛着的穗子,忍不住低笑了聲。
有意思。
“阿來。”
謝于歸低喚了聲後,阿來就湊上前去。
她在阿來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褪下手腕上的鐲子給她之後,阿來便直接離開,而謝于歸則是自己撐着傘回了住處。
……
謝于歸回去之後,就將院子裡所有安氏送來的丫環全部打發了出去,抱着手爐子蹲在火盆邊上取暖。
阿來回來的時候已經約莫一個時辰之後。
她身上蹭了些泥漬,頭髮上掛着雪花,褲腿都溼了大半。
“怎麼樣?”
謝于歸遞給阿來一杯熱茶,“人死了嗎?”
“沒有。”
阿來仰頭灌下去之後,這才哈着氣說道,“珍珠流了好多血,阿來把她撿回來放在了醫館裡,聽小姐的,押了小姐的鐲子,明天去贖。”
“不會跑了吧?”謝于歸問。
阿來搖頭:“阿來打斷她的腿。”
謝于歸微睜大眼,等明白阿來的意思之後,忍不住笑出聲,摸了摸她腦袋錶示讚賞:“阿來真聰明。”
阿來眯着眼咧嘴一笑,像極了露着肚皮撒嬌的貓兒。
阿來是謝于歸在街頭救回來的,當時她昏倒在西斮巷謝家別院的門口,身上到處都是血。
謝于歸見她可憐就將人撿了回去,尋了大夫替她診治,可誰想到她昏睡了兩日醒來之後,就將以前所有事情都忘了個乾淨,而且整個人有些憨憨的,像是傷了神智。
或許是雛鳥情節,她醒來後也只認謝于歸。
阿來是謝于歸替她取的名字,後來謝于歸嫁進顯安侯府時,她也跟着過來了。
平日裡她沉默寡言,不怎麼愛說話,可是卻力大無窮,身上還有些功夫。
原本的謝于歸是養在閨中的嬌嬌,自然看不出來阿來的不對。
可如今的謝于歸卻是一眼就看出來,阿來的身世恐怕不簡單,而且當初被撿回來時,她身上落下的那些分明是刀劍之傷,後背之上還插着弩箭。
那種傷勢可不像是尋常姑娘家會受的。
謝于歸靠在牀邊,瞧着阿來取了被子蓋在她身上,又出去不過一會兒端了盆熱水進來讓她泡腳。
她小心抱着狐氅蹲在火盆邊上,撣着上面已經化掉的雪花,而火盆上則是溫着一壺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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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時不時的偷看謝于歸一眼,又快速移開,然後再偷看一眼,又移開。
謝于歸想要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怎麼了?”謝于歸有些無奈。
阿來張張嘴:“小姐以前總讓阿來讓着三小姐,不能欺負她,剛纔小姐罵她。”
她不喜歡三小姐,可小姐不許她打她。
阿來抱着狐氅悶悶道:“她欺負小姐,讓小姐難過,阿來不開心。”
頓了頓,她又小聲道,
“小姐不理阿來,阿來難受。”
阿來圓乎乎黑澄澄的眼中印着謝于歸的身影,抱着蓬鬆的狐氅時,下巴掩在了狐狸毛中,白淨秀氣的小臉上滿是執拗和可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