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餓了
“殿下是疑心章拂與白家有舊?”張眉壽問話間,心中亦有思索在。
但繼曉的親傳弟子,竟會與白家有舊,這一點無疑叫人十分意外。
如此之下,前世章拂暗中告發繼曉的舉動究竟是何動機,似乎便存有兩種可能。
一是不堪多年來的折磨壓制,故而一直在伺機報復。
其二,便是爲了白家。
從前世對方每年都會前往白家祖墳祭祀的舉動來看,可見與白家應是淵源頗深。
“自該有此疑心。”祝又樘說道:“然前世一番細查之下,卻是半分淵源來往都不曾查出——章拂是在繼曉入京之後,於四下暗中蒐羅能人異士之時,被一同帶入京中的。許是有極出衆之處,故很快便被繼曉收作了親傳弟子。”
張眉壽便問道:“那他入京之前,是何身份?”
“江南人士,出身尋常,父母先後病逝,因背上克父克母之名,自幼便被族中之人送去了道觀中修行。而其父母祖輩,與白家也並無牽連。”
祝又樘見她彷彿在仔細算着時間線的模樣,眼中不由多了一絲笑意:“我只長你兩歲而已,自是不曾見過,便是見了,也不可能留有印象。”
旋即道:“殿下,我們不妨儘早去見章拂一面。”
而此時,少年腹中又傳出了輕響。
還是說,患病只是偶然,調包之事不過是將計就計,臨時爲保全血脈之舉?
“恰逢上元節,章拂還需主持大永昌寺內的上元祈福儀式,爲免惹人耳目,待過了這幾日,再見不遲。”
“還未來得及用午飯……”太子殿下也不隱瞞,就問道:“不是說今日要做元宵?”
養心殿內,昭豐帝癱在羅漢牀內,眼底一片青黑之色,已是疲憊得不成樣子。
“元宵是做好了帶過來的,只不過是生的,但燒開水下鍋煮上一煮便吃得了。”她笑着講道:“我當殿下才用過午飯不久,本打算晚些再煮的——既殿下餓了,我這便讓阿荔去廚房。”
加之家中對白家之事向來忌諱,故而她甚至不清楚白家有沒有一位四公子。
而此時,她纔算真正明白爲何身邊之人當時會半點猶疑都沒有,就答應了她的提議——原來是前世便與章拂有過交集,知道對方對繼曉暗中存有他心。
張眉壽腦海中一時猜測諸多。
可……出事前一年?
“……”
白家莫非提早就預料到了家中將有變故?
看來她家殿下,這回是真餓着了。
因患病而靜養一年……
白白胖胖的元宵擠在青花瓷碗中,個個飽滿晶亮,冒着熱氣。
但如此一來,對方對白家的案子這般上心,又於忌日之時行祭拜之舉……就着實叫人無法理解了。
拿調羹舀起一個,輕咬一口,外皮兒入口滑爽,內裡的芝麻餡兒便直往外流。
但這一回,偶然之下,他卻是多了一個不一樣的猜測。
意料之中的是,若對方真與白家有牽連,繼曉必然不會這般大意,不止將人收作了門下弟子,還這般重用。
阿荔很快將煮好的元宵端了過來。
“依殿下看,章拂的來歷,是否有可能是刻意造假?”張眉壽壓低了聲音。
能在繼曉身邊隱忍隱藏這麼多年的人,應不會只是出於一份純粹的憐憫和不平。
“這位章拂法師的年紀,與白家的四公子倒是極爲相仿。”祝又樘似有所指地說道。
而後解釋道:“之所以有此猜測,不過是在整理一些白家舊事之時,偶然所想罷了——那白家四公子,在白家出事前一年,曾患病靜養了整整一年之久,這期間幾乎不曾見過外人。”
張眉壽不禁更是莞爾。
到底不急於這幾日,謹慎些爲好。
卻見少年搖頭,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笑得真正像個大男孩一般,與她道:“半點也不覺得膩。”
再怎麼要說正事,卻也得將人餵飽了才行。
這位殿下該不是爲了吃一口元宵,才生生餓到現在的吧?
張眉壽有些怔然地轉過頭,視線落在了正悠然吃茶的少年身上。
“可膩得慌?吃口茶吧?”
張眉壽聽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們原本就打算通過章拂去試探試探關於阿鹿所中念蠱的蠱引之事。
且到底是遠在江南,又已隔了許多年,要說查得一清二楚,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故而這份來歷並不叫她意外。
只怪他如今極在意飲食規律,今日忽然壞了這吃飯的規矩,肚子竟就開始鳴不平了,當真也是眼睛裡揉不得半粒沙子的。
“殿下應當不曾見過白家四公子吧?”
……
張眉壽有些愕然。
這一世,他倒是提早留意了此事,然並無所獲。
張眉壽點了點頭。
張眉壽已然忍不住笑了:“殿下這是餓了?”
張眉壽既覺得在意料之中,卻又有些想不通。
最爲大膽,也是最爲直接的一種可能,自然是借患病靜養之名,暗中將身份調包。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似乎都極有難度。
“我亦只是隨口一猜罷了,真相究竟如何,還需證據來證明。”見她想的入神,祝又樘將一盞熱茶推到她手邊,道:“想不通便先別想了,這一回,應當會有答案。”
這個猜測固然太大膽了些,可事出必有因,她還是下意識地想往對方與白家有舊這個可能上去猜。
張眉壽聞言點頭。
張眉壽轉念間想了許多可能。
“咳。”太子殿下不甚自在地擱下了茶盞。
“自然是有可能。”
如此又過了兩日。
而在她說出‘元宵是做好了帶過來的’這句話時,清楚地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微微鬆了口氣的神態。
她剛要再問些其他的什麼,卻忽聽得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白家出事時,婉兮和阿鹿剛出生不久,而她應當還在母親腹中。
見他一連吃了三四個,張眉壽在一旁問道。
祝又樘道:“但若真是造假,那替其造假之人確也是極謹慎周到了,並未留下什麼線索。”
連日來的糾結反覆,已經使他失去了一個修仙之人該有的沉穩淡泊。
“宣保章正俞泓來見朕……”
昭豐帝閉了閉眼睛,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晚安了大家,明天儘量早更_(:з」∠)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