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家冰淇淋店前,裡頭裝修夢幻、少女,以淡粉色顏色爲基調。天花板上是一個連一個的白雲狀燈做裝飾,左邊櫃檯沒有一點棱角像一條長長的化了一點的冰淇淋讓人不自覺想碰觸,櫃檯後面慢慢整面牆全都是碗口大小一隻並一隻圓管,裡頭裝的是五顏六色的冰淇淋裝飾用的巧克力豆、餅乾、糖果、糖豆等等,右邊是待客區,桌子形狀粉嫩可愛周邊像是冰淇淋融化的樣子,而椅子則像是被凹成各種形狀的綿白的懶人沙發。
張茀第一眼看到這家冰淇淋店就喜歡上了,她本來就想請錢多多吃冰淇淋,遇見這麼家又萌又可愛的冰淇淋店,她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先替錢多多嘗試嘗試。
張茀開門進去,臉上不自覺帶上了愉悅的笑意,連早上被辭退那點烏雲都被驅散了。
“我要一個招牌粉色甜心冰淇淋。”張茀站在櫃檯前仔仔細細看了種類然後選擇了一個。
櫃檯後面是個圓臉小姑娘,一笑兩隻眼睛便彎成月牙形狀十分討喜,“您好,38掃碼還是現金。”
“支付碼吧。”張茀將手機遞過去,不經意瞥見檯面下一層,延伸出來部分上放着一張類似廣告一樣的單子。
“招聘兼職?”張茀低聲唸了出來,看不是很真切,就這四個字清晰點。
“好了,請您找個位置坐下,稍等片刻。”
“請問,”張茀笑眯眯的看着圓臉姑娘,語調也忍不住帶上幾分雀躍和期待,要是在這麼軟萌的環境裡工作,人的心情也會變好吧。
張茀指指櫃檯下面那張紙:“你們是要招聘兼職嗎?”
圓臉姑娘往下看了眼,笑道:“是的呢,還沒來得及貼出去。”
“真的。”張茀眼睛發光,驀地提高音量。
圓臉小姑娘眼睛微瞠似乎被她的音量嚇了一跳。
張茀忙捂住嘴巴,仍然蓋不住激動雀躍的聲音,“你們都有什麼條件,你看我行不行?”
圓臉姑娘明顯被逗笑了,拿出那張紙遞給張茀,張茀接過來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除了上頭“招聘兼職”四個字就沒有別的有用內容,下面不過是冰淇淋店一些介紹。
“營業時間是上午十點到晚上十點,上午十點到傍晚四點算一班,傍晚四點到晚上十點算一班,這個你跟我可以自由調配,或者你上早班或者我上早班。”
“呃...我!”張茀有些不懂圓臉姑娘的意思。
圓臉姑娘點點頭,向她伸出手,“我叫佩佩,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我嗎?”張茀這時纔有點意識到,圓臉姑娘這是願意招她了。
“所以你是老闆?”張茀現在才收斂自己的行爲不知道會不會太遲。
佩佩搖搖頭,“我不是,老闆不常來。”
“那...不用通知下老闆嗎?”張茀忐忑。
“不用,老闆說讓我自己看着順眼就好,我看你就挺順眼的。”
張茀這回真驚奇了,這老闆未免也太佛繫了。
佩佩拿出一張表格,“填一下這張表,這兩天就可以上班了,這個表遲點我拍個照微信傳給老闆就好了。”
佩佩這邊一番操作將美人魚冰淇淋遞到張茀手中,“嚐嚐咱們店裡的招牌。”
張茀從冰淇淋店出來還是暈暈乎乎的,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找到新工作,環境好、同事美、老闆佛系、離小公寓又近,簡直完美!不過她好像忘了問薪水,算了,光這些她都已經賺了,兼職的薪水總是八九不離十的。
張茀腳步輕快走在大街上,突然想到什麼,將兩手抱着箱子挪到左手,然後右手往身後探去,摸了半天摸出手機。
這幾天事情太多,竟然忘了給家裡打電話,算了下距離上次通話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張茀從通話記錄中按上“爸爸”,手機瞬間切換界面,等待通話界面只停了一秒,隨即傳出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茀奇怪,腳步也不禁慢了下來,她掛了又按了“媽媽”,裡頭傳出一模一樣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茀從來沒遇到過父母二人同時關機的情況,難道上山了?張茀隨即又翻出師父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裡想起了同樣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茀現在已經不是奇怪而是加上幾分擔心,怎麼會這麼湊巧,三個人都關機。張茀立即翻出青山觀的固定電話撥了過去,她家裡因爲不大用所以沒拉固定電話,師父的青山觀卻是有固定電話的。
但是意外的是,固定電話也沒人接,張茀不死心,連續打了5個,但一直沒人接。
張茀這下開始意識到一點不妙,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他們同時關機,會不會出事了?
張茀回到小公寓,心不在焉的做了午飯又吃了洗了碗,在這兩個小時間,她又分別給每個人以及固話又打了五遍,但是依然關着機。
張茀放下手機,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出了什麼事一樣。
會不會是他們上山了,湊巧師父又下山手機沒電了,總有湊巧的時候,大半的時候張茀安慰自己別想那麼多。
但是...她想着萬一...萬一真有點事,張茀背脊涼了涼。
不行,這萬一的情況她賭不起,她不回去看下不放心。
張茀立即拿起手機點開12306,最近的一班車在一個小時後開,她現在出發還來得及。
張茀立即給自己買了一張票,然後收拾行李出門。
張茀邊走便給剛加了微信的佩佩發了條信息。
“我明天來上班,因爲早上還有些事,明天我上晚班可以嗎?”
張茀算了下,安城離她老家青山鎮車程有兩個小時,但是動車只要30分鐘,動車到了以後她再轉一趟車要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青山鎮。如果家裡沒事她就在家住一晚,明天回來趕得及上班。
......
兩個小時後,張茀站在青山山腳覺得親切無比,一條白的發亮的水泥路蜿蜒往上,一直延伸到山頂,她順着這條水泥路走上一個小時就能到到山腰的家,若是運氣好山腳村裡的村民開拖拉機上山能搭上一程半個來小時就能到家。
張茀的父母是青山的護林員,他們常年住在山上,張茀從小就在青山上長大,她小時候體弱多病幾乎沒怎麼下山過,就是讀小學後也是三天兩頭請假,父母沒什麼文化,怕她落下課程都是請他們家山頭上青山觀裡的雲鬆道長來給她補補課,而云鬆道長也就是她口中的師父。
青山處在青山鎮的入口處,但是距離真正的青山鎮還有十公里路程,她小學在山腳兩公里遠的村裡念得,但是初中就不能不去鎮上唸了,初中的時候她的體質雖然好了些但仍是愛生病,所以她13歲上初中那一年便拜入雲鬆道長名下,雲鬆道長雖受她一句師父但也不將她認作青山觀的弟子,只是讓她每個週末道觀中做一些收息吐納以及增強體質的練習。
因爲張茀體質特殊,小時候又是三天兩頭生病,雲鬆道長的法術都是一些至剛至猛銷魂滅靈的法術,怕她自身受不住所以也不敢輕易教,只是做些符讓她護身。
從13歲直到她19歲出來念大學,張茀也只是知道一些法咒,並不能像師父那樣抓鬼打怪,她師父的一雙手就跟剛猛金爪一般,只要一探任它什麼道行的鬼怪也無法逃脫只能乖乖就擒,張茀有時看到就驚歎不已,可惜師父說她體質不適合學,即便如今跟正常人一樣也不能接觸,那些道符與法咒只是教她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防身用,用多了其實對她自身是有損害的。
張茀短短三日連唸了兩句,她自己明顯感覺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點胸悶,第一句還罷了不過是一般的驅靈法咒,但第二句是魂飛魄散之咒,師父只教過她一次,並讓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否則對自身傷害很大。
昨晚她着實是怕了,怕鎮不住那隻鬼,想着要用厲害點的法咒嚇了一嚇她,鬼是被她嚇住了,但是她明顯感到自己當時一股氣沒上來,心瘋狂的跳動,七月的天她硬是感覺到暖意從臉上直線退下去渾身發涼,額頭逼出一層冷汗,後來在派出所緩了幾個小時才稍微好點。
張茀以前以爲是師父誇大其詞,沒想到自己反應這麼強烈,昨晚當場告誡自己,以後輕易不能用它,她還是隨身帶符保平安就好。
“突突突。”水泥路上開下來一輛拖拉機。
張茀一喜將拖拉機攔下來,抱着試試看的態度上前尋問,“師傅,你是從山上下來嗎?你還上去嗎?”
拖拉機師傅黝黑的臉一笑露出許多皺眉,“不上去了,剛纔是有人專門包車上去,這會不上去了,小姑娘你想包車也是可以的。”
張茀一個窮學生自然是包不起車,不過他說有人包車上去?
“是上頭青山觀的雲鬆道長包車?還是下面看護山林的張得實兩夫妻。”張茀自小愛生病,多在山上養病很少下來,山下的村民他父母也許是認識的,但是她是不認識的。
拖拉車師傅搖搖頭,“是個年輕小夥子,白白淨淨的,看着不像是本地人。”
張茀遺憾的“哦”了聲,青山觀也有些名氣,有些人專程過來找師父,拖拉機師傅這麼說也不奇怪。
張茀認命了準備步行上山,還好現在已經四點多,日頭已經西垂也不會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