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茀戰戰兢兢躲在複印機下,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洗手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儘量仔細去聽動靜,但是除了一些水聲她並不能聽到更多聲音。
張茀發的短信是說說這裡有精神病人,她暗自祈禱派出所會重視一點多派些警察來,師父說過男爲陽,且警察這種職業自帶幾分煞氣,人多的話能稍微鎮一鎮,讓一些膽小的鬼怪不敢作亂,但若是遇上厲鬼也夠嗆。
只是剛纔她所見到那鬼的模樣,不是厲鬼的可能性很少。
張茀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腦子裡盤算着等一會趁着警察的陽氣加煞氣,她想辦法唬住那鬼幾分鐘,只要他們能順利離開,張經理也算是逃出生天了。
“呵呵呵。”
頭上突然傳來一連串笑聲,張茀緊繃的神經差點要炸開。
張茀擡頭一看只見張經理探進來半個頭對她猥瑣的笑,打印機的位置在玻璃大門旁邊,他不費什麼力氣就能看見她,而更可怕的是那隻鬼還趴在他的背上。
張茀不知道這隻鬼想幹嘛,明明讓她走了,這會就只安靜的趴在張經理身上,難道它改變主意了,連她也不放過了。
張茀身體裡涌上一股惡寒,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張經理無知無覺,以爲她是在害怕他,笑眯眯的說:“別怕,我這個人可是很憐香惜玉的,更別說是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
張經理在說這話的時候,他背上的鬼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它的臉本來就可怖了,此刻更添了幾分陰冷,一雙帶血的眼睛飽含着怨毒看向張茀。
張茀一下子反應過來,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以她打小的遇鬼經歷來看,這鬼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大廈,厲鬼往往帶着極強烈的怨恨的,有男女關係、有朋友友情、有親人變故等,莫非是衝着張經理來了,甚至跟這張經理還有幾分關係。
張茀立即道:“張經理,你再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張經理依舊笑嘻嘻:“報警?誰會相信你?我不過是湊巧下來關心下屬而已。”說着將整個身體擠進來
張茀對這猥瑣的張經理真是厭惡,自己想着幫他,他還這麼不識好歹。
眼角餘光似有光源閃動,張茀定睛一看,是電梯不斷跳動着數字。
有人來了,張茀大喜。
走廊的聲控燈光此刻已經暗下去,張經理進到門內,玻璃大門在強光下就會變成一面巨大的鏡子。
張茀瞥了一眼不斷上升的電梯,抓住時機站起身,將手指咬破迅速抹到張經理眼皮上,一連串動作做得又快又流暢,張經理還沒反應過來,張茀已經收回手,甚至連他背上的鬼對張茀的動作也沒有制止。
張茀退到牆邊,呼了一口氣,她不是天生陰陽眼,師父說她是因爲小時候生過一場病,讓陰魂入了身所以才能看見鬼,那場病對她身體影響太大了,導致她現在體內還帶着幾分陰氣,所以她將血塗在張經理眼睛上,其實是將身上的陰氣釋放出來,讓他開眼。
張茀此舉雖然是爲了嚇唬張經理,但也是一個提醒,這隻鬼像是衝着他來的,希望他日後能夠想辦法化解。
電梯數字已經跳到24,張茀一擡手將牆上的燈光按鈕全部按下,辦公區的燈一盞接一盞亮了起來。
張經理的身形很清晰的映在玻璃大門上,不同尋常的是,此刻顯得特別的臃腫,張經理也發現了自己身體不同尋常之處,他的身上似乎爬了一個人,張經理的臉色白了白,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機械的將頭轉向自己右肩。
他看到一隻可怖的鬼臉貼在他的肩上,衝着他裂着血嘴笑。
“啊!啊!啊!”
辦公區響起極度驚恐的叫聲,張經理似乎瘋了般,一直拍打着自己的左肩,但是無論他如何動作,那隻鬼一隻牢牢的趴在他的肩頭,看着他笑。
電梯門適時的打開,電梯內五六個警察看到的第一幅情形,就是一個身形偏胖的男子在瘋狂的左右揮動,而他旁邊站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孩子。
與報警信息一致,24樓出現精神病患者,正在對一個女孩子行兇。
五六個警察跟保安一撲而上,制住了張經理,張經理似乎已經被嚇傻掉,嘴巴里仍是瘋狂的喊叫着,“鬼,鬼,有鬼。”
張經理背上的鬼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唬住了,但是看到張經理被抓住,眼中涌現了不滿,滿臉戾氣似乎要朝幾個警察下手。
張茀抓住時機,取出道符往張經理背上一貼,大聲喝出滅魂咒:“敕鬼滅靈,急急如律令。”
這道符只能防身,但這句咒很厲害,若是師父念來定叫這鬼魂飛魄散,但是在她手上也只能唬一唬鬼。但饒是如此,那鬼仍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了般,在符下瘋狂的發顫,四肢瘋狂的掙扎,已經變形的臉此刻顯得更加詭異可怕。
張茀是知道自己的底細的,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收不了它只能這麼嚇唬它。
張茀佯裝手沒穩讓張經理掙扎了,露出一道空隙讓鬼了脫了身,那鬼像一道紅光迅速離開張經理的身體,跌落在三米外瘋狂的抽搐着,嘴巴不停“呲呲”的吼叫着,滿眼怨毒的看着張茀,但一時也不敢上前。
張茀抓住時機,立即道:“你身上的鬼已經被我驅走了,快跟着警察出去。”
旁邊的警察被張茀的話逗笑了,笑了聲:“小姑娘還挺會唬人的。”
張茀給了他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師父的道符是很有用的,但這隻能擋得住一時,如果沒有更有效的法術去鎮住這隻鬼,它恐怕很快就會纏上來,到時候他們就沒這麼容易脫身了。
張茀戒備的看着那隻鬼,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這不是騙騙這個精神病嗎,他現在安靜了,趕緊把他帶下去。”
幾個警察一看也是,這胖子現在倒不叫不動了,幾個人趕緊連拖帶拽將張經理拖往電梯。
張茀心中其實很害怕,但是臉上還是裝作十分鎮定,她將符拿在手上,逼視着那隻鬼生生的將她鎮在原地,然後一直跟着警察往後退,電梯空間狹小會集聚警察的陽氣與煞氣,加之她手上的道符想來那隻鬼不敢輕易上來。
半真半假加上張茀的幾分氣勢,一羣人竟真安然進入了電梯,看着電梯門合上迅速往下降,張茀吊着心才放下來。
下了樓,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來跟張茀說:“麻煩這位同志跟我們回所裡錄個口供。”
張茀像是虛脫了一樣,無力的點點頭,看到旁邊跟着的保安又想到那隻鬼還在樓裡,怕他呆在這裡會被害,就指着保安說:“這病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可能比我還清楚點。”
保安覺得十分冤枉,“這是樓上的張經理,我是認識的,我也不知道他會發瘋。”
“認識的。”隊長聽了倒是十分開心,“那跟我們走一趟吧,順便幫忙聯繫他家裡人。”
保安苦着臉,“他家裡人我怎麼知道。”
“走吧,走吧。過去慢慢問嘍!”隊長推着保安上車。
......
張茀回到辰光大廈已經是凌晨兩點,張經理被送進了最近的醫院,保安雖然認識他但也不知道他家裡人的聯繫方式,聯繫不上家人又作爲唯一認識張經理的人,保安被隊長拜託留下來跟兩個警察一起照顧張經理。
張茀無力的靠在電梯冰冷的內壁上,她想這份工作肯定泡湯了,明天還是主動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吧,免得人家開口趕也挺難看的。接下來還要找份工作,她已經跟家裡說了暑期不回去,總不能在錢多多的小公寓裡白白浪費兩個月的時間。
張茀想到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就覺得心累。
“叮咚。”
17樓到了,走廊裡的聲控燈光意外的開着,隨着燈光傳進電梯的是一陣濃烈的香水味和酒味。
張茀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然後帶着疑惑十分謹慎探出半個頭看了下,她看到她的鄰居正站在門口開門,而他身後倚靠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聽到動靜朝張茀看來,還好心情的對她打了個招呼,而前面那位鄰居開了門後回頭看到張茀還對她點頭示意了下。
張茀面嫩不敢再看,低着頭有些閃爍的出了電梯,一雙眼睛東瞟西瞟不知道該看哪裡,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他們跟她打招呼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回一個,看他們的情況可能是夜店剛回來,女孩子似乎喝多了十分親密的貼在男生的身上,她覺得不回個招呼十分不禮貌但又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張茀硬着頭皮招呼了聲,“嗨,你們好...”張茀的手停在了半空,暗自低咒了一聲,今天真是見鬼了。
張茀忍不住擡頭又朝那女孩子看了眼,那女子身上確實有一團血紅,就附在她腰腹附近,而且那團血紅已經進去三分之二,如果全進去了,這女孩子性命難保。
張茀知道這種是嬰靈,嬰靈分能力大小,能力小些的,只是一團朦朦朧朧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散了,但是這種血紅的,就屬於能力超強的,會害人性命的。
張茀猶豫要不要提醒一下,畢竟她剛纔連張經理那種人渣都救了,這位鄰居貌似還是個挺溫和的人,現在他女朋友有事,她要是不提醒豈不是太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