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月五指收攏,直接向拇指小人借了他一半的身體。
如果沒有慕柯的“言出法隨”在前,應三月向拇指小人“借東西”,就和王磊將侏儒轉移過來一樣,屬於引火燒身。這也是,應三月很長時間都不動用“借東西”這個能力的原因。
但是,拇指小人已經被“言出法隨”重創了,他要做的只是收尾工作。
拇指小人的一半身體直接被斬斷,撕扯走,鬼氣在應三月手心中升騰,彷彿黑色的火焰。
而其他鬼也從眩暈中緩和了過來。
喬安瀾嘴角緩緩裂開一個口子,她微微彎腰,向着拇指小人伸出了手。
她再次邀舞了。
詛咒的強制作用下,一心想逃跑的拇指小人,雙手不聽使喚的爬了回來。
而王磊開始輔助陳潔,徹底控制住拇指小人剩下的半截身體,誘導拇指小人拒絕喬安瀾的邀舞。
爲什麼王磊要輔助陳潔,而不輔助攻擊力更強一點的盛如歌?
因爲盛如歌的能力作用對象不是拇指小人,而是慕柯。
慕柯的異常應三月是最早發現的,其他鬼又不是傻子、瞎子,他們不至於看不到。
只是合適的事,需要合適的人去做。在場唯一擁有治癒能力的就是盛如歌,幫慕柯療傷的事,只能他來。
只是……
盛如歌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歌唱,慕柯的臉色依然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唱錯了歌?
應三月手上的鬼氣已經被他吸收了大半。
他本以爲拇指小人是一個完整的厲鬼之上,但是鬼氣給他的反饋是——拇指小人只是厲鬼之上的一部分。
準確的說,拇指小人只是厲鬼之上的一半。
而應三月拿走了拇指小人一半的身體,也就是獲得了一個厲鬼之上四分之一。
他所獲得的部分,甚至不如王磊上次吸收的鬼媽媽的本源。
吸收得少的壞處很明顯,但是好處也不是沒有。比如,他現在騰得出手,去“借走”慕柯的痛覺。
“可以停了。”
在應三月借走痛苦後,慕柯果斷讓盛如歌停止唱歌。
應三月借走的只有痛苦,而實際上,慕柯真正的問題不是使用能力後劇痛無比,而是……她沒有心臟了。
就像應三月的感受一樣,她的心臟被捏爆了。
之前她的心臟只是不再跳動,但是依然存在,而現在……
屬於心臟的位置是空的。
後者的情況遠比前者嚴重。
打一個不好聽的比方,就是禁慾系和真太監的區別,那樣東西,可以不去使用,但是不能沒有。
實際上在痛苦消失之前,慕柯就從揹包中掏出了神聖泉水,給自己滴了兩滴。
神聖泉水的描述是,兩滴可以治癒一切非致命傷。
而心臟缺失很明顯就是致命傷。
所以神聖泉水無效。
神聖泉水無效,盛如歌的歌聲效果就更加微弱了,這種情況下,讓盛如歌繼續對着自己唱歌,完全就是浪費能力。
慕柯之前不說,是因爲過分的痛苦,讓她無法開口說話,現在不疼了,她當然第一時間讓盛如歌離開。
“去輔助陳潔她們收尾吧,動作快點,別節外生枝。”
盛如歌點了點頭,切換了歌曲和效果,轉變了作用對象。
他的歌聲瞬間從“治癒”變成了“攻擊”。
慕柯沒有去和應三月爭辯,讓他把痛苦還回來。因爲沒有這個必要。
只是……
沒有痛苦後,空掉一塊的感覺反而更加明顯了,慕柯迫切想做點什麼,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比如……
毀掉酆都大帝的一顆棋子。
慕柯走向只剩下半張臉的穆可。
穆可正在蠕動着,她像是一隻醜陋又扁平的蟲子,只能以最卑微的辦法逃離着。
她並不熟練“爬”這個動作,尤其是用沒有皮膚保護的臉來爬。
每爬一次,她都可以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有異物滲透進了傷口中。
實際上,以穆可現在的狀態,多活一刻,都是一種懲罰。
所以,慕柯決定做個好人,幫她解脫。
慕柯笑盈盈的走到她面前,蹲下:“剛纔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好久不見啊,穆可。”
穆可的臉皮微微卷起一塊,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求饒。
可是,她現在只有半張嘴,連說話都做不到。
慕柯笑得很燦爛,像是夏日的太陽那樣子過於熱情:“從我見到你開始,我就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殺了你。”
穆可沒有回答,或者說,她無法回答。
她悄悄往後退着,試圖遠離慕柯。
慕柯沒有追。
因爲以穆可的爬行速度,慕柯想抓她,就像貓抓老鼠。
在“言出法隨”廢掉“顛倒”能力後,她們的位置徹底被顛倒了。
現在,掌握一切的是慕柯,而不是穆可。
慕柯安安靜靜的笑着,比起試圖逃跑的穆可,顯得是那樣子的從容:“我經常在想,如果我的人生沒有你該多好。但是,後來啊,我換位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你肯定也在想,假設你的人生沒有我就好了。換位思考後,我就愉快多了,原來,因爲對方的存在而痛苦的人,不止我一個。”
慕柯手中多了一把錘子,那是慕柯獲得的第一個武器——真理之錘。
這個錘子對攻擊目標瞭解越多,威力越強。
以慕柯對穆可的瞭解,這一錘下去,穆可不可能有任何生還可能性。
“今天,我就來結束這份痛苦吧!”
錘子落下,在離穆可臉皮五釐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慕柯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另一個意識控制住了。
“怎麼?又想和我說‘穆可不能死’?”
穆可落在慕柯手上不止一次了,之前,她都沒有動手殺掉穆可,因爲總有人告訴她——穆可還有用,得活着。
可是,今天的結果卻告訴她,繼續縱容穆可活下去,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慕柯心底,一個聲音慢悠悠響起,像是隔了很遠很遠。
“對。”
慕柯聳了聳肩:“哦,管你對不對,我就是不想聽!”
被酆都大帝控制住的只是拿錘子的右手,穆可的左手依然好好的,於是出現了奇葩的一幕,慕柯的左手和右手開始打架。
酆都大帝的聲音再次響起:“聊聊。”
“沒得聊!”慕柯乾脆放棄搶錘子,左手直接對着穆可的半張臉就是一拳。
穆可的臉塌陷下去一大塊,像是被摔壞的番茄披薩一般。
穆可的嘴大張着,似乎是在哀嚎。
只可惜,她現在只有半張臉,根本發不出任何慘叫聲。否則,慕柯還會更愉悅幾分。
報復仇人,實際上就和那時候一樣,對方叫得越大聲,掌握主動權的一方反而越興奮。
“我幫你、修復、心臟!”
酆都大帝這次的聲音中帶了點急切。
酆都大帝之前,是絕對不會上來就甩籌碼的。因爲她知道,這樣子就失去了交易的主動權,從平等交易變成請求對方同意。
慕柯扯了扯嘴角:“我很想說,我心動了,但是這份心動,我不想要。”
別說今天酆都大帝用來交易的只是一顆心臟,就算是酆都大帝承諾,她不再回歸,讓慕柯活到一百歲,慕柯也不會同意這筆交易。
別人覺得酆都大帝一諾千金,她可不會覺得。
畢竟,她本人就是一個整天口嗨嗨的人。
換句話來說,她不相信自己。
無論酆都大帝提出任何籌碼,慕柯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殺掉穆可,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