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變小了,但是力氣還是很大,我和他拉扯了半天……我感覺到我口腔中都是鐵鏽味和血腥味,我有點反胃,想要乾嘔。我清楚,如果我真的這樣子做了,紙人肯定會趁機鑽進去。我強行忍住了,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忍下去,我一邊扯着紙人,一邊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到我的東西。”
“我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疊包裝好的剪刀,我連忙拆開一個包裝,就準備剪紙人……紙人似乎很怕剪刀,馬上就想從我嘴裡鑽出來,然後逃跑。但是如果就這樣子讓他跑了,我怕還有下次。於是我一狠心,將他從脖子裡面剪開了。半截紙人瘋狂往外面跑,而我嘴裡的紙人頭開始往我嗓子眼裡面鑽,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我想將紙人吐出來。”
“突然,我被人打了一拳,我只覺得劇痛無比,渾身沒了力氣,紙人趁機鑽了進去。更可怕的還在後面,我感覺到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劃破了我的肚子,我低頭看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半截紙人正順着我的傷口鑽進來,我只覺得疼,非常疼……”
陳初九隻是回憶,就開始冷汗直冒。
慕柯淡定問道:“接下來了?”
陳初九抿了抿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繼續道:“很抱歉,我疼得昏死了過去,所以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就在宿舍的牀上,其他室友也回來了,宿舍內顯得非常正常,我肚子上也沒有傷口。”
陳初九並沒有掀開衣服,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不怎麼好意思露肚皮,而且這種事吧,完全沒有欺騙的必要。
“我懷疑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畢竟,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全部被抹除了。直到,我半夜尿急醒來,我看到前天晚上,被留在寢室的室友——小蕭正抱着一個木盒,站着另一個室友牀前。她打開了盒子,盒子裡面的紙人爬出,朝着那個室友張開的嘴爬過去。我那時候什麼都沒想,連忙衝過去,將紙人塞回了盒子裡面!”
“我並不是正義凜然想救下那個室友,而是我清楚,如果再有一個室友被紙人控制的話,情況估計會更加惡化。也許是因爲我塞回紙人的行爲,激怒了小蕭,她朝着我撲了過來,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閉合的,像是在夢遊一樣。”
聽到“夢遊”兩個字,陳潔本來愉快吃瓜的心情毀於一旦,她現在的實力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再怕被恐懼滋生出來的“林舟舟”,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她心理陰影就徹底消除了。
一塊傷疤癒合得再完美,也不能說從來未受過傷。
站着陳潔旁邊的慕柯拍了拍她肩膀,應三月笑着比着口型:“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陳潔不滿的“嘖”了一聲,像是渾身毛都豎起來,準備戰鬥的貓咪。
她纔沒有害怕,她已經不在136寢室了,恐懼而生的“林舟舟”已經消失了,真正的“林舟舟”也已經伏法了,她不需要害怕了。
陳初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沒有意識到,已經有三個鬼開了小差。
“小蕭會攻擊我,就證明她已經被紙人控制了,既然是紙人……那應該還是怕剪刀的。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剪刀,佯裝要朝着她刺過去,她果然躲開了,我拿着盒子撒腿就跑。我跑出來後,一直聽到背後有腳步聲,所以我一直不敢停下來。最後,我跑得實在沒力氣了,卻感覺到腳步聲就在我後面。”
陳潔很想抓把瓜子來磕磕,雖然吃不到味道,但是也是個氣氛。
瓜子容易發出聲音,慕柯覺得對陳初九不尊重,於是她和烏鴉一人拿半邊西瓜蹲在旁邊,用勺子挖着吃。
冰西瓜加空調加鬼氣,果然和夏天最配了。
“我不敢回頭,只能求助最近的一個人,哪怕他和上次的店長一樣是個紙人,我也只能認了。離我最近的是一個怪人,不過,大晚上的出來溜達的,估計也沒啥正常人。”
經常大晚上出去溜達的正常人,慕柯默默挖了一大塊西瓜。
“他戴着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整張臉,穿着白色的……”陳初九突然指向應三月,“他穿的衣服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
實際上聽到棒球帽的時候,除了盛如歌外,其他人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名字——應十月。
應三月死後,應家的下一任少族長,也是那場血腥祭祀中唯一一個試圖救下應三月的應家人。
而後者的衣服再次確定了這一點。
應家對於衣服,以及衣服上的花紋有着極其森嚴的等級規定,能和應三月穿一樣衣服的,只有應家族長和少族長。
慕柯道:“你是不是還覺得他有點眼熟?”
應十月年紀不大,救人卻不少。
他曾經在小時候救過撞鬼的陳初九。
陳初九摸了摸下巴:“我一直沒看清他的臉,說不上眼熟。”
慕柯:“……”
恩人相見就這麼草率嗎?
陳初九繼續道:“我注意到,我靠近他時,我背後的腳步聲就消失了,而且他的衣服古里古怪,很可能是什麼神秘人物。我就想啊,我終於像小說中的主角一樣遇到高人了,我終於有救了!我瘋狂的求他救人,他似乎是一個好人,也是真的想幫忙。但是,他旁邊的人一直在催他,說他們還有事,耽誤不起什麼的,嗯……”
陳初九再次指向應三月:“棒球帽旁邊的那個人長得和你有一點點像,不過沒你帥。你們三的衣服其實款式差不多,只不過他的沒啥花紋,而且是褐色的,看起來比較土氣。”
慕柯含糊不清的問道:“你哥?”
應三月點了點頭:“應該是。”
應十月雖然喊應三月哥,但是他們其實是族兄弟,而不是親兄弟。應三月有一個親哥——應二月。
而衆人對應二月的印象其實只有一個——給應三月戴綠帽子,並且害死他的男人。
慕柯脣角帶了點笑意:“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