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看到的那團黑影居然是這一座孤墳?
這墳頭很高,但是我從屋裡看出來的時候,由於距離的關係。再加上視線不明。看着不是很精確。
這是誰家的墳?
居然就埋在屋後,難道是老太太家的?埋得這麼近。是有什麼緣由嗎?
我正站在墳前胡思亂想。這時一陣冷風捲了過來。我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個冷顫,同時又聽到了那沉重的呼吸聲。
這下離的更近了。初步判斷就在這一左一右的地方。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會發出這種聲音。
我又仔細辨別了一下,終於摸清了聲音的來源。那聲音是從墳包的另一邊發出來的。
我嚥了口唾沫,握着警用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墳包的另一面繞了過去。
等我繞過墳包的側面。擡頭看了一眼,我發現在墳包的後面的大範圍的空間。全都瀰漫着濃濃的霧氣。
我轉頭看,發現木屋的方向卻是一絲霧氣都沒有。
那個墳包像是中間有一條分界線。將兩部分分割的格外清楚。
我十分不解,不過腳下沒停,繼續向着墳包的另一面繞過去。因爲那呼吸聲越來越近了。已經極大地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等我繞到一半的時候,透過那霧氣,已經看到了墳包的另一面的一部分。這時我才發現,墳包的兩側,不光是有無霧氣的區別,就連墳包本身也有區別。
在有霧氣的那一面,墳包上全都是黑土,看着像煤堆一樣。
雖然我見過的墳不多,但是像這種陰陽分明的墳,卻是聞所未聞。
而且我仔細看,也發現了,在黑色的墳包上,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正在上面蠕動。
我心裡一驚,難道我遇上了剛纔廖光明講的靈獸?還是冥獸?
靈獸不能趴到墳包上,看來是冥獸的可能比較大。
我仗着膽子,摁亮了手電,迅速朝着那團黑影照了過去。
手電是廖光明買的強光手電,光線很足,也很強。這一道光,迅速射到墳包上……
那東西被光這麼一照,也朝我這邊轉過了頭。
結果我看到那東西的全貌,卻讓我差點扔掉手電,撒腿就跑。
其實也不是我不想跑,是我腿特麼的嚇軟了。
出現在我手電光束下的,不是什麼靈獸,更不是冥獸,而是一個小小的嬰兒……
那嬰兒全身光着,似乎是染滿了血,身上又沾滿了那墳包上的黑土,弄得身上黑一塊,紅一塊的。
在我照過去的一剎那,他似乎正在往墳包的頂上爬。而我聽到的那沉重的呼吸聲,正是這個嬰兒發出來的。
因爲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同時在側頭看我。
嬰兒咧着嘴巴,胸脯一起一伏得很厲害。看到我之後,嬰兒突然將嘴咧得更大了,看着像是在笑,但是我看着卻是雙腿直抖。
那嬰兒的詭笑,讓他的嘴越咧越大,最後竟然扯到了耳朵的地方,這血盆大口甚至都要裝下他的頭了。
“媽呀……”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怪叫了一聲,轉身就往木屋跑。
由於腿軟,剛邁出去兩步,就摔了個狗啃屎。但是我不顧一切,生怕那鬼嬰追上來。
我沒聽到腳步聲,卻聽到嬰兒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那笑聲尖厲刺耳,擾得我心煩意亂。
我連滾帶爬好算跑到了木屋的前面,心臟跳的都快爆炸了。
我不顧一切衝開木屋的門,一頭就栽了進去。
我趴在木屋的地上,一陣大喘。屋裡有廖光明,還有赫連雙,能文能武,即便是鬼嬰跟進來,恐怕我也不會像剛纔那般害怕。
可是我趴在地上好一會,卻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我撞進門的聲音很大,按說肯定能將他們驚醒。但是我趴了這麼久,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撲棱一下站了起來,雙腿功能也恢復了些,我顫顫巍巍地站在地上。屋子裡的油燈依然,我看到廖光明和赫連雙都睡在原來的地方,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不對勁……
我走到廖光明的牀前,準備叫醒他。結果讓我發現,廖光明的胸脯竟然一點都不動,他跟死人一樣緊閉着眼睛。
我剛剛冷靜了一會,發現這個,頓時又無比緊張起來。
我伸出顫抖地手,去探廖光明的鼻息。結果我伸過去,卻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啊?”我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身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頭皮唰地一下就麻了。
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赫連雙的牀前,伸出手去探她。結果和廖光明一樣,也沒了呼吸。
我的腦袋頓時就大了,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我無比後悔,早知道這樣我就死守着這裡不離開了。
本來我們留一個人值夜,就是怕出現什麼意外。可是沒想到,意外還是出了。
我過去推了推廖光明,試着喊了幾聲,可是奇蹟並沒有出現,廖光明沒有一點醒來的意思。不過讓我稍微欣慰的是,他們的身體都是溫的,不然我就真的要崩潰了。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發生的一切。
自己是被那嬰兒弄出來的聲音吸引過去的,隨後廖光明和赫連雙就出現了意外。爲什麼我沒有遭到意外?難道就是因爲我沒有睡着?
想到這裡,我又朝着後窗望出去。
結果這一下我看到,有兩條人影,正在緩慢地朝着那個墳包的方向走去。
而這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人臉,但是從輪廓上判斷,正是廖光明和赫連雙無疑。
我迅速轉頭看屋內,他們兩人還好好地在牀上躺着。
我馬上就明白了他們爲什麼會沒了呼吸,應該是被人招了魂,那兩條人影就是他們的魂魄。
“不行,我要守住他們的魂。”這是我瞬間迸發的念頭。
但是我用什麼來守魂?他們被招了魂,肯定是要去往一個地方,他們到達目的地之前,我必須要將他們留住。
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這麼急躁,什麼都做不成得。我仔細回想着殘卷裡學到的東西,招魂……有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我拿着赫連雙的警匕,各自割了廖光明和赫連雙的一縷頭髮,揹着小揹包,抄起那盞油燈,衝出了木屋。
我轉到屋後,看到廖光明和赫連雙的那兩道清影,已經緩慢地走到去往墳頭的半路了。
我擡頭看了看天,天上月朗星稀,正是招魂的好時辰。
我辨別了一下方向,將那盞油燈放到正北的方向。
按照殘卷裡招魂的法門,應該事先準備一個白紙燈籠,在燈籠裡燒上一張寫有死者生辰八字的符紙,然後提着燈籠,喊着死者的名字,再念上招魂咒,而且時辰和火候拿捏都很重要。
但是現在,有很多條件都滿足不了。我必須在短時間內將他們的魂魄穩住,不被對方引過去。
沒有白紙燈籠,我就拿了油燈。
沒有他們的生辰八字,我就取了他們的一縷頭髮。人常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從魂魄到投胎,正是一個人的形成過程。魂魄和人體互相牽連,按照我的判斷,他們身體的一部分,應該和生辰八字起到一樣的作用纔對。
我盤膝坐在油燈後面,將廖光明的頭髮送到了油燈裡面,頭髮呲地化成了灰,一縷似有似無的青煙升起,迅速消散在空中。
我知道,那縷煙氣我看不到,廖光明肯定能感受得到。
“蕩蕩遊魂,容汝聽真。河邊野處,墳墓山林。廟宇村莊,宮廷牢間。當方土地,家宅竈君,吾進差役,着意收尋,收魂附體,幫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翻山越嶺送魂來,失魂者廖光明……失魂者廖光明……失魂者,廖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