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行了,我就不用你誇了。不過晚上咱們來,咱們怎麼進去呢?”
廖光明瞪了我一眼:“剛誇完你,你就糊塗了。晚上來能讓他們知道嗎?咱得偷着進去,地形我已經看好了,到時候咱們翻牆進來。”
我點點頭,就張羅着先回旅店。
廖光明卻搖搖頭:“先不能走,咱們就在這等到天黑。”
我擡頭看了看天,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呢。不過既然他決定了,我也只能隨着了。
孤兒院的前面有一大塊空地,估計是用作停車場的。如果有大領導來參觀,肯定到時候會車滿爲患。
在那空地的兩側,各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的一面被切開磨平了,上面刻着字,並刷上了紅漆。
那兩塊石頭上,一塊刻着“愛”字,另一塊刻着“平凡”兩個字。以我的理解,這是寓意“愛在平凡”或者是“平凡的愛”。
不過因爲對那些孩子手指的懷疑,讓我對這孤兒院也產生了不好的感覺。不知道有些人的所作所爲是否對得起這石頭上的題字。
我們倆來到其中一塊石頭的後面,背靠着巨石坐在地上。
廖光明盤膝打坐,像是在調息。
我百無聊賴,等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孤兒院的一些員工陸陸續續也下班了。不過那個院長冉鴻翔卻一直沒有出來。
我看到落日的餘輝從天邊灑下來,讓那城堡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霞衣。看着美輪美奐,像是神遊進了童話世界裡。
不過美好總是短暫的,隨着太陽的下山,孤兒院周邊逐漸被黑暗籠罩。
看到天色已經黑了,我就想問問廖光明咱們什麼時候行動。結果我突然聽到了從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似乎是奔着孤兒院的方向來的。
我急忙躲在石頭的後面,探出半個頭去看。
這時我看到遠處有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在晃動。我眼睛盯着那人影,推了廖光明一把。
“推什麼推,我又不瞎。”
我一回頭,看到廖光明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過來,向遠處看着。
而隨着那人影越來越近,我看到來的是兩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
大人走在前面,腳步鏗鏘有力。那個小孩似乎是不太願意,走的很慢。那大人不時回身呵斥。
等到那人走的更近了一些,距離我們這裡只有幾米遠的距離。好在我們隱藏在石頭後面,而且又被夜幕掩護着,那人不可能發現我們。
但是我看到他的面貌,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結果等到那個小孩也走近了,我才猛地意識到前面的這個大人是誰了。
他就是白天癱在平板車上,由那個小孩在前面拉着走的那個男人!
臥槽,他不是癱瘓了嗎?而且又病重,當時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麼現在聽他走路的腳步聲,比我還壯實呢?哪有一點殘疾的樣子?
我回身看了一眼廖光明,這貨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正一臉鄙夷地看着我。難道他早就看出來那人的病是裝的?
我又回去看來的那倆人,小孩還是白天看到的那副模樣,腿是瘸着的,胳膊依然吊在胸前。看來他的殘疾倒是真的。
男人見小孩走的慢,氣的回身連拉帶拽,嘴裡罵罵咧咧。
小孩難受得直抽泣,又不敢大聲哭出來,看着很是可憐。
男人拉扯着小孩,很快就走進了孤兒院,看起來輕車熟路。而且裡面好像是給他們留了門,並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
廣場上很快重新又靜寂了下來。
“看到你的五十塊愛心錢哪去了吧?”廖光明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我一拍腦袋,這才知道自己,還有鎮上那些好心人的錢,都特麼的被騙了。說起來這種騙術放在現在已經很拙劣了,但是對當時的我來說,卻是高明得很。我是第一次看到這殘疾人還可以裝的那麼像。
這個時候我愈發佩服廖光明,我問他是怎麼看出來那人是在博同情騙人的?
廖光明笑着說道:“當時我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雖然似睜非睜,但是我發現他眼睛裡是有神采的,這種神采絕對不是一個長期臥牀的人眼睛裡應該有的東西。”
我點點頭,觀察細緻入微,經常能發現別人不太在意的細節,這是廖光明異於常人的地方。
廖光明接着說道:“來了孤兒院之後,讓我又有了另一個懷疑。因爲當時我看到了那個男孩不但胳膊和腿是殘疾的,而且也缺少了一根手指。”
說着,廖光明翹起了左手的小手指。
“這麼說,那個小孩是這個孤兒院的?”
廖光明看着孤兒院的大門,點了點頭:“現在看來,是這樣。”
那個男人帶着孩子進入了孤兒院,我們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大門一開,男人和院長冉鴻翔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孤兒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廖光明一拉我:“他們走了,咱們進去。”
我們順着孤兒院的外牆,一直繞到了後院牆。這裡的外牆比萬寶小區的院牆矮的多,我們倆配合着攀上了牆頭,一先一後跳進了孤兒院裡。
整個孤兒院裡一片死寂,前後樓裡一點燈光都沒有。
通過白天冉鴻翔的介紹,我知道前樓就是那個形如城堡的那座,裡面是一些辦公室和會客的地方,我們白天已經參觀過了。而後樓是一座普通的三層小樓,冉鴻翔並沒有安排我們進去參觀,只是告訴我們說是孩子們休息和吃飯生活的地方。
我們倆貓着腰,蹲下身子等了一會,發現並沒有因爲我們的貿然進入引起什麼異常。
廖光明又摸出了那塊羅盤,捧在手心裡。
藉着月光,那羅盤上的指針在上面滴溜溜轉個不停,並沒有指示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我低聲問道:“什麼意思?這羅盤壞了?還是說這四周都是鬼魂?”
這句話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周圍看了看。
廖光明卻搖搖頭:“這羅盤的原理跟磁場有關,能夠檢測到鬼魂,也是因爲魂魄能給周圍的環境的磁場造成一定的變化。這羅盤失靈也許跟地下的磁場有關,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從後樓去看看。”
這是我第一次沒經過人家允許,就偷偷摸摸進入一個地方,心裡不免忐忑。而且這孤兒院現在看來,裡面絕對有貓膩。不知道我們去踏勘,會遇到什麼,更讓我心臟亂跳。
廖光明這次來並沒有帶着那個登山包,只是從裡面拿了一些易於攜帶的物品。他從身上摸出兩隻小手電,遞給我一隻。
這手電的光線很弱,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方。這也有一個好處,並不會因爲光線太強而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們倆各自拿着手電,從後院慢慢摸到了後樓的樓門口。
這孤兒院裡怎麼說,也有幾十個孩子在生活,而且現在又沒到睡覺的時間,可是我們居然聽不到一點響聲。按理來說,即便是殘疾的孩子,現在也是處於一個愛玩愛鬧的年紀,這麼安靜有點不太正常。
我們來到樓門前面,卻發現那樓門是開着的。
樓道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張怪獸張開的巨口。好像就等着我們進去之後,吞噬了我們一樣。
我們倆一前一後,從那樓門摸了進去。那兩隻手電的光束,有些微不足道,瞬間就被樓道里的黑暗吞噬了。
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什麼,進到這樓道里,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寒戰。一股陰冷的感覺傳遍了全身。這和我第一次進入何巧的房間有些類似,總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觀察着我們。
這棟樓是左右結構,也就是說從正門進來,左右各有一條走廊,要去向某一個房間,必然要經過兩條走廊。而在這樓的兩側,還各有一條樓梯通向二樓和三樓。
廖光明向左右兩側看了幾眼,又用手電照了照手裡的羅盤。
此時羅盤上的指針依然在沒有任何規律地轉動着,廖光明搖了搖頭,決定先從左邊摸過去。
我們躡手躡腳,朝左邊走下去。雖然我們已經儘量讓腳步輕一些,但是由於周圍的環境實在是太靜了,這依然讓我們的腳步顯得有些突出。
如果這樓裡有人的話,他們只要稍加留意,絕對會聽到我們的腳步聲的。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冷汗不斷地往外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廖光明每每走到一個房間,就會把耳朵貼到門上去聽聽動靜,再看一眼羅盤。如果沒有什麼異象,他會繼續往前走。
我只能機械地跟在他的後面,雖然害怕,但是有廖光明在,也給了我很大的底氣。
由於一直也沒發現什麼異象,我看那羅盤上的指針一直在亂轉。我們的行進速度也隨之加快,很快就到了樓左側的盡頭,用手電射出的光束可以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了。
到了最後的那個房間門口,廖光明耳朵貼着房門,隨後又用手電照了一下羅盤。
我在他的身後靠着牆站立,也看不到羅盤上的狀況。
可是廖光明看着看着,突然就轉過了身。
而我的手電正朝前照着,他轉過身,我的手電來不及躲開,手電光正照在他的臉上。
我驚愕地發現,廖光明的臉上充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