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誰?你憑什麼闖進來,這裡是我的地盤。”那人被我頂在地上,不住地瘋狂喊叫。
“你的地盤?你是老闆?”我問道。由於我沒見過影樓的老闆,所以並不確定。
“你……哎呀。你先把我放起來。”那人被我用膝蓋頂着,掙扎了幾下,也沒掙脫開。
這一招我還是跟赫連雙學的,她說人的腰眼上有個地方。只要你用膝蓋頂住,他有多大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我也是第一次用,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不過見他說話挺正常的,不像是什麼異類。我便鬆了膝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人起來之後,身高也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幾的樣子,怪不得他剛剛站在那些模特旁邊,一蹲下身我就一點都沒發現他呢。
我用手電照了一下他的臉,發現他年齡不算太大,三十多歲,皮膚黝黑,有些發胖,整體看就是一個黑胖子。他眼睛被晃得睜不開,用手擋了一下:“別照了,有什麼照的?你誰啊?知不知道闖入別人的地方是違法的,信不信我報警啊……”
聽着黑胖子說話理直氣壯的,不像是在撒謊。
我收了手電問他:“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老闆嗎?”
“我不是老闆。但我是這裡的服裝造型師,有問題嗎?你到底是誰啊?”黑胖子手捂着腰,不時呲牙咧嘴,顯然被我頂得不輕。
“你是服裝造型師?”我疑問道。就這麼一個邋里邋遢的黑胖子,居然是負責給顧客化妝造型的,這簡直是個笑話啊。
“廢話,如假包換。啊……我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黑胖子指着我,神秘地說道。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來要賬的,跟你說,現在你找不到老闆。他這個店都要低價外兌了。”黑胖子不耐煩地擺擺手。
“要賬的?”我聽到黑胖子這麼定義我,簡直是哭笑不得。
“不是嗎?這幾天影樓的事,影響越來越大,老闆聽說外面欠了很多錢,聽說他影樓出問題了,債主就都上來了。到現在他還欠着我好幾個月工資呢,你不是債主嗎?那你來幹嘛?”黑胖子盯着我問。
見黑胖子這麼說,我也就順水推舟,點頭說道:“啊,對,我就是債主,這傢伙欠我錢,好幾天打他電話也打不過去,這不今天直接過來了。”
黑胖子搖搖頭:“你找他不可能找到。我追了好幾天了,今天決定拿幾件服裝頂賬。”
“啊?你來偷衣服?”我聽了大吃一驚。
“什麼叫偷?這混蛋欠我工資,我是拿回我應得的好嗎?既然你也來了,廢話少說,想拿就拿幾件,不想拿你就繼續找他吧。別耽誤我的事,我正在裡面翻,就聽到有動靜,我還以爲有人發現我了,我就冒充模特躲起來,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黑胖子喋喋不休地說道。
我一撇嘴:“我說你這套路不對勁啊。他這店裡值錢的東西不少吧?你不去找點別的,弄這幾件破衣服能值幾個錢。即便是拿衣服,你也可那些婚紗什麼的拿啊,我聽說那婚紗可是不少錢的。”
聽了我說的話,黑胖子不屑地斜了我一眼,啐了一口說道:“你懂個屁。跟你說不着,你拿不拿,不拿別礙我事。一會陳瞎子回來了,我就拿不成了。”
我聽黑胖子絕對算是個知情人,而且我看到他對這屋子裡的衣服很感興趣。如果按照他所說的拿衣服來抵賬,那就一定會挑價值高的拿。他不去拿那些婚紗,而是鑽到這裡面來拿這些破衣服,顯然這裡面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更何況,黑胖子是這家影樓的服裝造型師,對這些服裝想必是瞭解的。
另外他又說出了陳瞎子,這個陳瞎子又是什麼人?
這時黑胖子在裡面從幾個模特身上扒下了衣服,塞進一個大包裡面。隨後也不管我,鬼鬼祟祟地打着一個小手電,直往樓下走去。
我見黑胖子準備離開影樓,趕緊跟了上去。
黑胖子來到店外,熟練地把影樓的門給鎖上了。
我們一直出了影樓,也沒發現有人跟上來。我追上黑胖子,“您等等。”
黑胖子回頭瞪了我一眼,“怎麼?你要告發我?告發我也不怕,孃的欠我錢,拿他兩件衣服算是便宜他了。”
我擺擺手,“沒有沒有。你看咱們這麼遇上的,也算是有緣,反正也沒什麼事,我請你喝酒如何?我想跟你打聽打聽影樓老闆的事,這混蛋我不能放過他。”
我指着影樓對面的一家酒樓。
黑胖子翻了翻眼皮,點點頭,“好吧。你小子給我嚇夠嗆,我給你個面子。”
可能是黑胖子對這老闆深惡痛絕,見和我是站在同一個立場的,沒猶豫就答應了我。
黑胖子抱着他那個大包,和我進了旁邊的那家酒樓。
酒樓臨街有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對面影樓的情況。
我們剛坐下來,就看到影樓門口有人影一晃,我注目過去,發現那人好像是喝了不少酒,搖搖晃晃地進了影樓。
黑胖子指着那人影,說道:“看吧,多危險。我們晚出來一會就被陳瞎子給堵裡面了。”
“陳瞎子是誰?”我問道。
“攝影師啊。大漢王朝的攝影師,水平倒是不錯,不過這人看着很孤傲,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段時間,影樓幾乎沒什麼生意了,每天就是他在留守。”
我一聽這人居然是攝影師,這麼說發現那相機裡有那種詭異照片的,就是他了。
“陳瞎子?他眼睛有病?”我一邊讓黑胖子點菜,一邊問道。
“眼睛沒病。只是職業習慣吧,他拍照的時候,總是眯起來一隻眼睛,結果平時不拍照的時候,也是眯縫着,所以有個外號叫陳瞎子。不過影樓的員工,誰也不敢當面這麼叫他,不然他跟老闆說一聲,估計那員工就會被辭退。”黑胖子介紹道。
“這麼厲害。他在影樓裡的地位很高?”
黑胖子點點頭,在那菜單上點了幾樣菜,隨後跟我說道:“他拍照的技術很不錯,據說是老闆從別的地方挖來的。他也能調動顧客的情緒,無論是小孩,還是結婚的新人,對拍出來的照片都很滿意。所以這影樓他應該算是很重要的人物吧。”
“那最近影樓還有生意嗎?我聽說拍了婚紗照的人,都出問題了……”我接着問道。
“你也聽說啦?所以最近生意基本沒多少了,偶爾有幾個,也不是來拍婚紗照的。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業務,基本上賺的錢都不夠電費的。我估計是老闆不敢徹底停業,如果徹底停了,會有更多的債主上門來。這不每天就讓陳瞎子在這裡支撐着,陳瞎子每天都會出去附近的一個酒館喝酒,我有影樓的鑰匙,就是趁他離開的時候進去的,沒想到碰巧遇上了你。”
聽黑胖子說完,我才知道原來這門不是張真仁留下的。這麼說真仁不應該還在影樓纔對。
隨後的一段時間,我一直盯着影樓的門。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陳瞎子在裡面呆了一會就出來關門歇業了。
等到陳瞎子離開,黑胖子要的菜就陸續上來了,還有一瓶好酒。我這一看,好傢伙,這貨還真好意思,點的全特麼是貴的菜,這算起來一頓飯,咋也得個六七百。
黑胖子看到那酒菜,眉飛色舞的,也不客氣,倒了杯酒,就開吃起來。
爲了把損失拉到最低,我也趕緊操起筷子,開始風捲殘雲。事實上我也真是餓了,跟黑胖子兩個人跟打架似的,一會的工夫那菜就下去一半了,酒也喝了多半瓶。
黑胖子急頭白臉地吃了一陣子,就放緩了速度。看的出來,他也很喜歡喝酒。臉喝得通紅,話也多了起來。從閒聊中,我也得知黑胖子的真名叫做田繼虎,在這影樓也幹了好幾年了,不過這次他自己也說幹到頭了,所以纔不惜犯險去偷衣服。
見他喝得差不多了,我便指着地上的那個大包,問道:“田大哥,你能跟我說說,這衣服到底有什麼珍奇之處嗎?你的工資也不會低吧,你拿這兩件衣服,真的能抵你好幾個月的工資?”
田繼虎喝得滿臉通紅,這讓他原本黝黑的面龐有些發紫,跟個紫茄子似的。
他見我問起,神秘兮兮地往我旁邊湊了湊,低聲說道:“兄弟,聽你叫我一聲大哥,哥哥就給你說個秘密……”
我一聽,這裡面還真有秘密?看來我請這田繼虎喝這一頓酒也不算白請,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比如那幕布上的銅錢印,還有張真仁的下落,也算是值了。
我趕緊給田繼虎又填滿了一杯酒,點點頭說道:“田大哥,有什麼秘密啊,你告訴我,我這嘴嚴,保證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田繼虎打了個酒嗝,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相信你,這秘密可非同小可,你知道以後一定得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