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廖光明側身站到一邊。同時拿出一摞黃色的紙條。
我知道那就是他從店裡買的所謂的路引,上面畫着很多奇形怪狀的符文,在正中有一行字,寫的是:普天之下必有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轉世升去。
他說這個就是陰間的路引。可我怎麼看都是地攤貨。也不相信這玩意真能當地府的路引用。
沒想到今天他還真拿出來了。
那些鬼魂在廖光明喊完那句話之後,就開始朝着那火盆邁進。
而在那火盆之後。就像是有一扇無形的門一樣。鬼魂通過了火盆,頓時就消失了。
他們每個人在經過那火盆的時候。廖光明就喊一句,“黃泉上行,接路憑引!”同時他把一條路引扔到那火盆之中。
那路引瞬間就燃起了藍色的火苗。隨着那鬼魂一起消失不見。
就這樣一直把這一隊男的鬼魂都送走了。
這二十四個鬼魂之中。五男十九女,女眷佔大多數。
男的這就算超度完成,剩下的需要給女性鬼魂破血湖。
度化女性怨鬼,需要念誦血湖真經,廖光明說這種真經,不但由道士唸誦可以超度。由女子平常在現世唸誦也可以治療、緩解痛經等婦科疾病,能起到滅罪得福,延年益壽的效果。
廖光明拿出白天買的那塊紫紅色的掛布,上面刺有日月星辰,橋樑,寶劍以及葫蘆,在掛布的周圍有蓮花盛開,代表着出污化清,得清淨無垢的化生之意。
然後進行的儀式和破地獄也差不多,只是這次廖光明要求換了個火盆,好在這別墅裡盆是不缺的。我在那火盆裡也不斷地燒着紙錢和元寶。這次廖光明將赫連雙的那袋經血拿了過來。
將紙袋挑開之後,我看到裡面是一小瓶血。廖光明將那小瓶的血倒到了那塊紫紅色的掛布上。隨後將這塊掛布壓到了火盆的下面,廖光明用那種奇怪的舞步,來回跳躍,口中唸唸有詞。
隨後,這十九名女性鬼魂也開始跨過火盆,進入地府。
事後我也瞭解到,之所以要用女人的經血做引,是因爲要用這種污血來代替血湖池。女人的鬼魂邁過了這塊掛布,就相當於越過了血湖池。
廖光明繼續分發着路引,終於將這二十四名魂魄全部送入地府。
看到他們離開,我長舒了一口氣,他們是這次行動的難點,解決了他們我們就要省事不少。
果然,接下來的那些鬼魂,一一被廖光明叫到這裡來,用相同的方法一一度化。
等到這些鬼魂全都通過了火盆,進入地府之後。
廖光明便開始做第三場法事,也就是度橋。
廖光明在那些鬼魂邁過火盆的時候,曾經口誦:地府門開,切勿停留。奈何橋邊,等吾神遊。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讓這些鬼魂進入地府之後,不要停留一直朝前走,到奈何橋邊等待下一步度橋。
現在我估計這一百多鬼魂已經聚集在奈何橋邊了,如果正常的話,他們需要自己過橋。那樣的話,很多人便會跌入奈河,承受頗多苦痛和折磨。
廖光明準備了金銀橋,目的就是要讓他們通過金銀橋渡過河去,而不必承受無邊之苦。
廖光明拿出那金銀橋,用那硃筆在金橋上寫了“奈”字,在銀橋上寫了個“河”字。在男鬼的那個火盆裡燒了金橋,女鬼的火盆裡燒了銀橋。
同時他嘴裡唸唸有詞,一直看着那兩個紙橋被火盆燒盡。
在這期間,他讓我不斷地往那火盆裡添加紙錢和元寶,以保證那火盆裡的火勢。
等到這一切都弄完,廖光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疲憊不堪。
我剛想停下來,去看看他。卻見廖光明擺擺手:“我沒事,你別停,再往火裡續紙錢,十五分鐘之後再停下來。”
說完,廖光明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停下來。不過看廖光明的身體還是有起伏的,應該不是斷氣了。
我又繼續燒了將近二十分鐘的紙錢。燒完之後,忙不迭地去看廖光明。
我扶起他,發現他面色慘白,呼吸倒是有,只是很微弱。
我急忙掐了掐他的人中,廖光明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問道:“紙錢燒完了?”
我點點頭,說燒了十五分鐘了。
廖光明從地上爬起來,搖了搖頭:“歲月不饒人啊,做這麼一場法事,卻把我累成這樣。”
其實後來我才明白,做法事是十分耗費施法者的心血的,做一場法事也跟大病一場差不多。很多時候的道士做法事,都是虛張聲勢,給死者的親人做做樣子罷了。真正通陰的法事,卻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我問廖光明,現在這房子裡是不是沒有鬼魂了?
廖光明點點頭,說應該差不多了。所有的鬼魂都已經度化了,如果順利的話,現在他們已經通過了奈何,走在投胎的路上了。
“那……現在怎麼辦?”
“回去睡覺。”廖光明看來真是累壞了,說話都沒精打采的。這個時候即便是還有事情要做,估計他也沒能力去做了。
我趕緊扶着他,離開了別墅,開車回到了賓館。
回去的時候,赫連雙還沒有睡,她一直房間裡來回踱步。
見我們回來了,她欣喜若狂,連聲說道:“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都想去找你們了,又怕耽誤你們的事。”
我擺擺手:“一切順利,別擔心。趕緊休息吧,明天再說。”
赫連雙看了一眼廖光明,點了點頭。
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廖光明倒頭便睡,在第二天也沒有醒來,他足足睡了兩天兩夜,纔在第三天上午醒來了。
經過了兩天的休整,廖光明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起來之後先讓我給他買了兩大碗餛飩,他連湯帶水吃個乾淨。
吃完之後,他大手一揮,“給孫緒達打電話,就說事情辦妥了,讓他接手。”
打過電話之後,孫緒達急急地就趕了過來。
我們告訴他凶宅已經破了,可以按照協議交差了。
可是孫緒達聽了雖然很高興,但是明顯能看出來他欲言又止。
“孫總有什麼話,就說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廖光明擺擺手,說道。
“那……那好。我……我的意思是,二位能不能……能不能到那別墅裡住一段時間,這樣……”
聽了孫緒達的話,廖光明呼地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們哥倆騙你?”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怕那些鬼魂沒走徹底,想……想請你們繼續觀察幾天。”
其實說起來,孫緒達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說把鬼趕跑了,也只是我們兩個人口中說的,畢竟口說無憑。你讓人家憑什麼相信你。
我趕緊拉住了廖光明,跟孫總說去別墅住的事,我們答應了。
孫緒達聽了很高興,拍着胸脯說道:“二位在別墅的衣食住行,全都由我包了。”
“那……我們住多少時間爲好?”我問道。
“一個星期。你們再費心好好幫我查查,這房子可不能再出問題了。”孫緒達說道。
就這樣,我們又達成了共識。
連同着赫連雙在內,我們搬離了賓館,直接入住了那棟郊區別墅。
拋開鬧鬼的事,這棟別墅裡的居住條件真的不錯。不但外面風景很好,空氣新鮮。屋子裡的設施也很齊全,房間很多,我們每人住了一間。
由於已經清除了別墅裡的鬼魂,我們住起來也非常地舒服。而且每天孫緒達都派人來送餐,那伙食簡直都沒誰了。一看就是出自大飯店的美食,我們這幾天住的跟神仙似的,很是享受。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五天,到第六天的時候,我正和他們兩個在別墅旁邊的樹林裡散步,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很納悶,這個時候誰會給我打電話呢?
我接聽以後,對方說她是精神病院的,問我什麼時候去。
我一聽就急了,衝着話筒喊道,“你纔要進精神病院呢,你們全家都要進精……嗯?”
我罵了兩句,突然想起來我的確是去過精神病院。上次去精神病院找劉曉翾的時候,我是冒充她的男朋友去的,後來還留了電話號碼。這電話應該是劉曉翾的醫院打來的。
赫連雙和廖光明聽我這麼一喊,也湊了過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好意思。”我反應了過來,趕緊對着話筒道歉。
“你這人怎麼這樣,話還沒說兩句就發火,你什麼脾氣?”話筒那邊應該是個小護士,對我不依不饒好一頓數落。
後來她終於說了正事,她是代表院方通知我,說劉曉翾的病情得到了好轉,現在可以出院自行修養。而劉曉翾指名點姓說要通知我去接她。
我一聽就愣了,這姑娘怎麼還賴上我了。我只不過就是冒充了她男朋友而已。
赫連雙聽了,衝着我嘿嘿一笑,“樑雙七,這下可好了,你把她的別墅也拿回來了。你們倆可以雙宿雙棲了。你這男朋友正好可以弄假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