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說着名字像個日本名。
廖光明一聽。愣了一下,又笑了出來,“你小子的想象力真是豐富。這盤縣其實就是盤州以前的名字,後來才改的盤州。至於野志,是相對於縣誌而存在的。縣誌是官方記錄。要求比較嚴格。對於一些無法考證的東西是不會收錄進去的。而野志不同,來源比較廣泛,哪怕是民間的傳說。也同樣會被收錄。”
我點點頭。說我只聽說過縣誌。
廖光明捧着那本野志,說道:“其實縣誌的編撰是一項大工程。需要大量地收集素材。然後再把一些沒經過考證的取締掉。這些被取締的資料合成就是野志。所以每一本縣誌,都可能同期有一本野志。只是這種書一般都在館藏。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那你這本,是孫總幫你弄來的?”
廖光明點點頭,“所以我說孫總手眼通天,這個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說話間,赫連雙也走了進來,我們三個坐下來。翻看那本盤縣野志。
這本野志很厚,但是分類很清晰,有歷史、地勢、文化、旅遊、自然資源等多項分類。
廖光明在進來之前已經粗略的翻看過了,他直接把書翻到了歷史類別,把時間定格在晚清時期。
裡面對於盤縣的介紹,佔了很大的篇幅。說是在城南地區,有一片土地被盤縣的富紳們開發成了一片三層小樓。
這就是現在別墅所在的郊區一帶。而我們所看到的這棟凶宅別墅,就是在那個時候始建的。
我看了一下時間,原來這棟別墅始建於113年前,也就是1896年。
因爲這些別墅是兼具古建築和現代建築的風格於一身,既有古建築的古樸沉穩,又有現代建築的規整靈放,已經具有了現代建築的雛形,在建築史上屬於承上啓下的一種見證。所以在這野志裡提及別墅的篇幅不小。
裡面還寫着,這一帶的別墅羣,經過時間的推移,慢慢坍塌了不少,最後只剩下了現在僅存的一棟。這棟別墅還在五十年前進行過一次翻修。
別墅的第一任主人,叫郭耀庭。是一個很有身家的豪紳,不但如此,他還是一個愛國人士。
他建起這棟別墅之後,舉家二十幾口人全都住在裡面。
沒想到住進去了沒多久,家裡就突遭了橫禍。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當時那種歷史背景下的一種特殊團體——華勇營。
自鴉片戰爭以來,晚清歷次外敵入侵,都會出現爲洋人效力的“漢奸部隊”,或參與攻擊,或供應補給。其中最有名者,就當屬英軍組建的“華勇營”。
這支由中國人組成的部隊,曾直接衝鋒陷陣在八國聯軍侵華的最前線。
因英國部隊軍餉高,軍官廉潔,服役的華勇便有了自豪感,與一般清兵不可同日而語,因此在社會上產生吸引力,本地人紛紛加入。這批精選出來的士兵,平均身高五英尺七英寸,胸圍三十五英寸,在當時“東亞病夫”的華人中,算是強健的一羣。
而當時盤踞在盤縣的就有一股華勇營,有一個連的兵力,連長叫雒熊飛。
雒熊飛是個地地道道的盤縣人,帶着華勇營,在當地飛揚跋扈。可以說是無惡不作,但是鑑於華勇營人多勢衆,而且背後還有洋人撐腰,當地百姓雖苦不堪言,卻不敢有些許的反抗。
當時雒熊飛無意中,看上了一個女人,便想霸佔。而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郭耀庭的一個小妾,小名兒叫花兒。花兒是江南人,被郭耀庭納妾之後,生活過的有滋有味,而且還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雒熊飛幾次勾搭,都未能如願。因爲郭耀庭在當地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在當地很有威望,他聽說此事後,很是生氣,便聯繫了雒熊飛的上級,將雒熊飛好一頓訓斥。後來他還差點因此丟掉了連長的職位。
雒熊飛雖然懷恨在心,但是也不得不收斂一些,不敢做太出格的事。但是他揚言,早晚要讓郭家家破人亡。
雒熊飛一直沒死報仇的心,也終於讓他等來了機會。
那一年八國聯軍大舉入侵,華勇營衝鋒陷陣,爲英軍立了不少功勞。雒熊飛利用職務之便,以抓逃兵爲名,帶着騎兵連,突然就圍住了郭耀庭的府邸。
騎兵連人手一把火槍,蠻橫異常。
而郭耀庭自己有一把火槍,在想要反擊未果後,被雒熊飛亂槍打死。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郭耀庭的小妾花兒,卻沒能在別墅裡找到,離奇失蹤了。雒熊飛氣急敗壞將那郭家二十四口人,全都抓了起來,集中在走廊。在進行百般凌辱和拷打逼問花兒的下落,但是沒人知道花兒在哪裡。最後雒熊飛在走廊裡設置了吊杆,逼着二十四口人,全都吊死在走廊。
而後,雒熊飛就霸佔了這處房產,帶着家人住了進去。
誰知道,這別墅裡死了二十多口人,而且都是橫死,早已經變成了凶宅。雒熊飛仗着行伍出身,又有兵士保護,每天帶槍進出,毫不在意。
但是在過了十幾天之後,雒熊飛突然在房中暴斃,七竅流血。而且那身上的傷口就跟被火槍打了一樣,從身體裡不斷地流出血來。
有身邊的人看到了,說他的死狀跟當時郭耀庭的死狀一模一樣。人們便傳言說是郭耀庭的鬼魂回來復仇了。
從此以後,這別墅是凶宅的消息不脛而走,短時間內再也沒人敢住進來。甚至周圍的那些富紳,也是搬得般,走的走。
看到這裡,廖光明也做了自己的推斷,他說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凶宅幾經易手,也有人不信邪住進來,但是卻無一倖免,每次都在第一晚就出事。這些冤魂全都聚集在這別墅之中,無法消散,也導致這凶宅裡的冤魂越來越多,煞氣也越來越重。
看到這野志裡的記載,的確對這個別墅的出處和發展,做了詳細的介紹。不過正是由於這都是野史,可信程度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廖光明說,這些說法的可信度應該很高,只是有些封建迷信的方面,不適合記載到正史之中而已。
我撓撓頭,有些爲難地說道,“這麼說,這破解兇局的難度很大啊,那裡面的冤魂,經歷了百年,要想度化他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廖光明點點頭,“看來只能走度化這條路了,我們需要想一個萬全的策略。在度化凶宅裡的鬼魂的同時,我們最好是能找到這件事的元兇。”
“元兇?元兇不就是那個華勇營的連長雒熊飛嗎?他都已經死了啊?”
“死了是死了。但是他也屬於暴斃,極有可能還沒有投胎。”廖光明推斷道。
“你的意思是找到雒熊飛的鬼魂?他會在那別墅裡嗎?”赫連雙突然問道。
廖光明搖搖頭:“應該不在。裡面的冤魂大多數都是郭家的,如果雒熊飛也在,兩下肯定不能太平,我估計雒熊飛的魂魄應該在外面。按照常理推斷,鬼魂一般願意聚留在生前常駐的地方。”
“常駐的地方。雒熊飛是華勇營的人,他要是常駐,那就只能在華勇營了。你是想去華勇營的大本營?”
“對。只要查清楚華勇營在一百年前的地址所在,我們去那裡找,應該可以召到雒熊飛的魂魄。到時候我們讓雒熊飛回別墅向那些鬼魂道歉謝罪,應該可以減輕一些那些冤魂身上的怨氣,對於我們度化他們是有利的。”
“那這上面有記載嗎?”我指了指那本盤縣野志。
廖光明搖搖頭,“上面只說華勇營的營部在盤縣的西北。具體位置卻沒有說明。”
我們來到賓館的大堂,找了一份盤州的地圖,我看到盤州的西北方向,現在已經發展成了盤州的經濟開發區,有好大的一片。
我愁眉苦臉地說道:“這麼大一片,要怎麼才能找到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開車過去看看再說唄,光在這想,怎麼能想到?”赫連雙撇撇嘴,說道。
廖光明點頭,說:“趁着天色還早,我們去開發區周邊看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線索。我聽說盤州對一些文化古蹟保存得相對完好,也許那個時代的特徵能保留下來也說不定。畢竟華勇營也是一個歷史的產物。”
我們三個開着車,沿着地圖的方向,開往開發區。
一般來說城市的開發區都不在老城區,盤州也是一樣。我們開車出了老城,道路變寬了許多,街道兩旁的綠化以及相關設施也非常到位。
而且周圍很多高樓林立,現代化氣息很濃,和盤州的老城區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越是這樣,越給我們尋找華勇營遺址增添了困難。
我們在開發區整整轉了一下午,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看到的都是一些工廠,以及政府部門所在。
我擺擺手說這麼像沒頭的蒼蠅地亂轉肯定不行,這麼弄的話,就是轉滿一個星期,也未必找到華勇營。
聽到這些,廖光明點頭說道:“我壓根就沒想在白天能找到,我只是把路線踩熟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