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白開的話點醒了我。
當即我就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人脈圈裡有沒有製衣廠的。
這種帽子定做起來應該沒什麼難度,但我總覺得還是要找個信得過的人才行。起碼他會保密。
我想着的功夫。白開就跟秦一恆嘀咕了幾句什麼。
小缺,甭琢磨了。這些事交給袁陣去辦。我們覺得目前他是可靠的。白開想了一下又道,那咱們就隨時準備。你要表現好呢,就帶你去。懂吧?
白開伸出腿來道,給我捏捏腳。
這樣吧。別我捏了。你在裡面也不容易,我花錢給你找個雞。說着我就把雞腿丟了過去。
聊了半天,我也是真的有點餓了。又從酒店的廚房叫了點東西吃。
等我吃完,白開和秦一恆都已經睡着了。
之後的日子,說起來差不多算是休息。可精神始終沒有放鬆。袁陣的關係網鋪天蓋地。很快就幫我們定做了帽子。因爲考慮到不知道會面對怎樣的情形。所以基本上市面上所有能用來做帽子的材料,我們都選來做了一頂。等到所有的帽子都送到了,這房間已經可以開個帽子店了。
試戴之後。我們都覺得一款用登山帽改制的帽子最爲靠譜。
首先這帽子很輕,戴起來相對最舒適。除了防水之外,透氣性也很好。
但最主要的是,這帽子相對最好看。
三個人戴着帽子在酒店的大堂裡轉了一圈。沒有過分的引人注意。
可能都把我們當成少數民族了。
反倒是白開不停的跟陌生人打招呼,給對方講解我們是西亞的一個小國的人。這是我們民族特有的帽子。可能是白開的膚色實在難以讓人懷疑。竟然還有人主動和白開合影。
帽子準備停當之後。剩下的就是用銅環找那怪物了。
我們也考慮過,是否怪物還是在那個廠房裡。但想到萬錦榮老奸巨猾,我們覺得這可能性極低。事實上,袁陣派去的打探的人,也是回來稟報那廠房就在我們離開後沒多久,已經被拆掉了。
至於白開如何尋找那怪物。
頭幾天我還十分的好奇。問起他卻死活不說。
我悄悄的觀察了他幾天,除了一天到晚的看電視劇,白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時間長了,我也失去了耐心。乾脆也不問了。
爲了打發時間,我也整天的泡在酒店的咖啡廳裡。一坐就是一天。事實上這樣的日子乏味之極,可是我卻莫名感覺到一種安詳。有幾次我甚至都有了不再招惹那怪物的念頭。可轉念一想,這事既然攤在我們頭上,還是要被命運推着向前。
白開見我不好奇了。他反倒有些着急。
有天我從餐廳回來,他就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了浴室裡。
他的銅環就端端正正的放在浴缸裡。可是奇怪的是,那銅環之內,竟然多了幾條扭來扭去的肉蟲。看起來似乎是一種蛹。
更讓人奇怪的是,那蛹無論怎麼扭,都無法翻出那銅環。像是被銅環困在了裡面一般。
白開就解釋。這蟲子是他這幾天養的。今天放到浴缸裡沾一沾溼氣。明天就能吃了。
他這話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爲他是要讓我吃。
等到第二天我特地躲着白開,沒成想,他帶着只鳥又來找我了。
那鳥很小,和麻雀的體型差不多。
通體烏黑。眼睛上有兩條很奇怪的交叉的白紋。但顯然又不是烏鴉一類的。我對鳥類實在沒什麼研究。看了半天,見那鳥十分乖巧。始終落在白開的肩膀上。既不動也不飛。估摸着也應該是方術上的什麼鳥類。
白開將之前那養的那種肉蟲。一隻一隻的餵給了那鳥。
還在鳥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什麼。就將那鳥從窗戶放了出去。
白開一直目送着那鳥消失在天空裡,轉過頭來才告訴我,剛纔的是這一帶的鳥王。別看着小,本性非常兇。他本以爲我肯定好奇會上手摸,還等着鳥發威嚇我一跳。沒想到我竟然學乖了,白開表示還很失望。
我聽了就想笑。是啊。入行以來很多次都是我冒冒失失的惹了禍端。
我就問白開,那鳥王有什麼來頭。
白開就指了一下天上大片的雲彩,告訴我,那鳥平日裡就躲在雲彩裡。目生白眉。每活十年,多生一眉。從不主動捕食,而是等待這片區域的鳥來銜食上供。活百歲後落地,變卵。再破殼就變成一隻白鳥。能驅雲蓋雨。
所以這鳥王落地重新變成了一顆蛋。會導致所有的鳥都來搶着孵。
百鳥朝鳳的傳說就是從此而來的。
聽白開這麼一解釋。我倒有些後悔剛纔沒有仔細的多看兩眼了。
起碼拍張照也行,回頭這也算是一種談資。
不過我的後悔顯然是多餘的。
自打那鳥飛走之後,每天的日落之時。那鳥必定會落到我們窗前。每次都是被白開用手接近來,在白開的耳朵邊咕咕的叫。用鳥喙啄白開的那個銅環,發出叮叮的響聲。白開像是真的懂鳥語。一邊聽一邊還點頭。
在之後來的就開始不只是一隻鳥了。
那鳥王每次都會帶大量的鳥過來,鳥的種類千奇百怪。窗子外面很快就落不下了。我這人對鳥實在說不上喜歡,而且這些鳥肆意拉屎。弄的整間房都瀰漫着一股鳥糞味。所以每次等鳥來,我都躲出房間,在走廊裡看。
白開說,這些鳥都是鳥王安排的探子。從四面八方而來。不管那萬錦榮把那怪物藏得多嚴實。這麼找下去,肯定會有線索。
然而隨着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眼瞅着都快半個月了。還是每天只見鳥來,線索卻從未來過。
我有些懷疑白開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本事了。
但又不好意思張嘴說。悄悄的跟秦一恆交流了一下,秦二就表示再等等。倘若白開找不到,我們也估計沒啥辦法。但爲了保險,我還是要袁陣也安排人去打探。這樣起碼耽擱的日子會少一些。
等到又過了兩天。我晚飯還沒吃完。白開就急匆匆把我從餐廳拽回了房間。
推開門一看,我本能的就想往外跑。
只見密密麻麻的鳥佈滿了整間房。所有的鳥都安安靜靜的。像是等候着我們的到來一樣。這種情景可不像是你在動物園裡隔着籠子觀察。
眼前的這羣鳥透着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彷彿像是能把我們活剝了一般。
白開硬生生被我從門外往裡推。
我實在招架不住,只能不停的罵髒話,問白開想幹嘛。
就聽白開道,幹嘛?我總算弄明白爲什麼這些鳥都沒鳥用了。
哎?白開像是猛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鳥沒鳥用。這句話是不是有語病啊?
去你媽的。你覺得有語病找你的語文老師去。我急道,太臭了。
白開忽然鬆了手,我人正衝着身後使勁。重心不穩,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幾乎是同一瞬間。房間裡的鳥全部撲扇着飛了起來。徑直就朝着我奔了過來。
不消片刻,我的視線就已經完全被這些鳥給遮住了。
只覺得身上有無數只鳥爪,在不停的踩來踩去,雖然不疼,但弄的人十分的癢。我張牙舞爪的想要把鳥都趕走,誰知這些鳥就像是吃定我了一般,被我趕跑又立刻飛了回來。
白開媽的你到底想幹嘛?我大叫道。
行了行了你們散了吧。白開一揮手,所有的鳥瞬間就離開了我身體。嘿嘿嘿,來了哦。我見白開蹲了下來,手裡捧着那隻鳥王。怪笑着就往我褲襠的位置伸。
我還沒等反應。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大腿根一陣劇痛。
這一下我幾乎鯉魚打挺一般的站了起來。就見白開捧着那鳥問道,對了吧?
什麼對了吧?你他媽活瘋了吧?我一打眼,就見那鳥正死死的盯着我。
白開指了一下我,小缺。那怪物你能找到!
說着起身就摁滅了房間裡的燈,白開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根白蠟,用打火機點着了。蠟燭的火光立刻就在房間裡搖搖曳曳,鳥的影子被打在牆上,密密麻麻的。
你看你身後!白開要我轉過去。
我一回頭,自己也是吃了一驚。只見身後的我的影子上,憑空像是多了一條尾巴,被我的身體拖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長。
我下意識的往後背摸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啊。
臥槽白開!到底什麼情況?你那是什麼蠟燭?鹽蠟??
對咯!是鹽蠟。小缺同志啊。這次就有勞你了。白開把蠟燭吹滅了。衝着那鳥王道了聲謝謝。跟着所有的鳥都隨同着鳥王從窗口飛了出去。這場面何其壯觀。可我根本顧不上欣賞。心裡一直琢磨着,是不是我的魂魄出了問題?
那鹽蠟我之前聽秦一恆介紹過,是一種行內所謂的法器。用來辟邪的。被它的光照出來的影子,顯然是展示了什麼問題。
白開。你別賣關子。趕緊說。我急道。
說說說。小缺,你背後有傷疤你忘了嗎?白開重新打亮了燈。看來你的這些傷疤跟那怪物有關係啊。你說,你是不是認怪作父了?
白開提起,我才猛然想起來。
事實上,我背後的傷疤我已經許久沒有注意過了,甚至說早就習慣了它的存在了。
這傷疤的來歷,我鋪天蓋地籠罩着我的謎團一樣。因爲太多,所以導致我有些免疫了。
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很明顯的能隔着襯衣感覺到它的存在。
這傷疤的含義你弄明白了?跟那怪物有關係?我乾脆把上衣脫了。
沒完全弄明白。但肯定和那怪物有關係。白開道,剛纔我自己試過了。我和秦一恆的背後都沒有多餘的影子。咱們同樣都進了那怪物肚子裡。憑什麼就你有?因爲你智商低?白開拍了拍牀想要坐下,結果沾了一手的鳥糞。
不過這樣也好,你不是就怕我們不帶你去嗎?這回不得不帶你去了!白開邊用我的枕頭擦手上的鳥糞邊道,你覺得你身後的影子像什麼?
尾巴?蛇?我腦子裡琢磨着。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把我嚇了一跳。
是那怪物的足?那種像鐵鏈或是蔓藤一般的長足??
我靠!你的意思是順着這足能找到那個怪物?我驚愕道。
沒錯。嗯,你的作用吧。對於我們而言,怎麼說呢,哪個...白開一拍腦袋,導盲犬!對導盲犬小缺!
我剛想說話。秦一恆走了進來,拎着一個包。我想提醒他牀上都是鳥糞,還是晚了一步。秦一恆把包往牀上一丟,有些難找。希望夠用吧。
先試試看吧。白開將包打開。裡面滿滿的都是蠟燭。
小缺,你要是不累。我們現在就出發。但你要是想休息,你就說,沒必要這麼着急。白開把包合上,秦二,我還覺得這事是不是蹊蹺?
嗯。秦一恆點頭道,江爍。你可以不去的。我們應該還能找到其他辦法。別勉強。
別鬧了。咱可是有紋身的人。我笑道,那就現在出發吧。趁夜。
秦一恆和白開對視了一眼。半晌秦一恆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希望你多想想。
想什麼啊?我拉開櫃子把準備好的帽子拿出來,丟給他們,自己戴上了一頂。走吧。咱們這隊伍怎麼稱呼?作死旅遊團?
我笑道,邁步就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