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系在身上的斗篷被【阿爾德】直接吹飛。
手臂上的鋼鐵腕甲,在魔力衝擊與肉體力量的角力中,鏈接甲冑的生鐵搭扣發出“嘎吱嘎吱”的響動。
但在那腕甲之後的貓眼裡,沒有一絲波瀾。
基因種子在胸腔中央協調了整個肉體的生化反應。
肌肉效率大幅度提升,激素開始大量分泌,刺激肉體。
“嘭-”心跳的聲音沉重而富有穿透力。
在剛一接觸對方【阿爾德法印】的時候,藍恩接近兩百公斤的自重被直接吹離地面。
但在他調整重心,下壓身體的過程中,靴子重新接觸地面的那一刻,筋骨的力量猛然爆發!
“噌!”
皮靴磨蹭地面的聲音甚至因此而變的極爲刺耳!
超過兩百公斤的推力......你以爲我頂不住?
右拳緊握,縮在腰間,好像下一秒就會轟出去的重錘。
藍恩與貝連加爾的距離,在他準備動手時就只剩三步不到。
被驟然頂飛,增加一步。
但是狂猛的衝鋒姿態,一步躍出去的距離就有三步!
剩下的一步,出拳就足夠碰觸!
貝連加爾還在用狼學派的技術維持着【阿爾德】持續發力。
他現在騎虎難下。
一方面,他現在沒喝魔藥,沒穿裝備,【阿爾德】的威力頂天就是這麼大。
而一旦撤銷法印,看那個熊崽子的眼神......這一拳被【阿爾德】壓迫、蓄力之後,怕不是會直接錘爆我的腦袋!
但就在貝連加爾面色難看的盯着藍恩縮在腰間的右拳時,在他的視野下卻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你媽的!耍詐!”
貝連加爾瞳孔驟縮,猛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阿爾德法印】的出力面積類似錐形,越靠近獵魔人,範圍就越窄。
而到了藍恩這個距離之後,他完全可以把手臂伸出去,讓一部分肢體擺脫法印的影響。
真正要攻擊貝連加爾的不是右拳,而是他伸出去的左手!
內扣爲虎爪樣式的左掌,擺脫了反向壓力之後,移動速度比身體主幹至少快了一倍!
在貝連加爾看來,就像是藍恩甩出了一條鞭子。
“啪”的一聲,貝連加爾的下巴一歪,那對豎瞳不由自主地向上翻起,嘴角的口水都被打飛出去。
這個獵魔人只覺得一時間天旋地轉,光線忽明忽暗。
下巴受擊,眩暈是正常的。
法印因爲失去專注力而斷開,藍恩完全失去了阻力。
貝連加爾的兩腿已經軟下去,但還沒等他癱倒地上。
“嘭”的一聲。
藍恩的右手在半空中就扣住了對方的側臉,直接推着腦袋就按在了牆上。
應該說狩魔獵人不愧是經過了魔幻版人體強化的戰士,在下巴受擊之後,貝連加爾反而因爲藍恩按着他的腦袋往牆上撞的動作而清醒了。
本能的一陣掙扎,卻發現單論力量,自己居然根本沒法反抗身後的傢伙。
於是這個不知年歲的獵魔人,直接就像擺爛一樣,不再掙扎。
“呼-呼,狗孃養的,怎麼?熊學派現在也幹貓學派的活兒了?還派了個突變的最新成果過來?呵,果然獵魔人本來就是一羣不在乎人命的混蛋玩意兒!”
也許是根本沒想過還能活下去,貝連加爾的語氣又尖又衝。
貓學派是狩魔獵人的學派之中,
受突變影響,精神問題最大的一個學派。
熊學派還只是大部分成員感情缺失,貓學派直接大部分都變成了心理變態。
而藍恩誇張的肉體力量,則被貝連加爾認爲是熊學派對於突變的又一次探索。
但這邊他在破罐破摔、怒氣沖天,按着他頭的藍恩卻反而皺起了眉頭。
這傢伙的語氣......不像是人販子那邊的人啊?
甚至都不像是個獵魔人。
藍恩是被強制突變,之前也沒有經過積年的學徒教育,所以纔對獵魔人羣體沒什麼歸屬感,而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而且,對方在剛纔的交鋒裡,不對勁的地方還不少。
“你剛纔看到我的第一眼並沒有生死絕殺的危機感,所以才用了變式【阿爾德】,看樣子是想逃走,而不是轉身拿劍拼殺。可在你看見我的徽章之後,你幾乎立刻就緊張起來......是徽章的問題?貝連加爾,你的學派是什麼?”
藍恩語氣平淡的詢問。
老獵魔人的臉皮抽動一下,頹然地說。
“狼派......我是逃離責任的獵魔人,我本以爲是自家學派的人找上門,想勸我回去。但在看清伱的徽章之後我就明白,你是被那些人派來滅口的吧?呵,我不該心存僥倖,獵魔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會發亮,他們一定是看見了這個......”
“‘那些人’?你看見了什麼才篤定自己會被滅口?”
“不是看見什麼,是我運了什麼......等等!你不是他們的人?”
突然的驚喜音調,被臉上傳來更加大力的擠壓所打斷。
“被壓制的人沒資格提問。”藍恩手上用力,催促對方。“回答問題。”
看見了保住小命的曙光,貝連加爾一下子就變得惜命起來。
“我、我是獵魔人,我不管是力量還是恢復力都遠比普通苦力更強。靠着身體,我在維吉瑪過了幾年安穩生活,攢了些錢,還準備開家鐵匠鋪。但也因爲我熱衷於加班,我在五天前的夜晚被蛇牙幫叫去......運一些東西。”
“他們說那是木材,從諾維格瑞買來的名貴木材。但是獵魔人的感知比獵犬都好用,我在搬的時候能清楚的聞到,那一堆木材裡的人味兒!”
藍恩皺着眉頭,但也沒有指責貝連加爾明明發現了異常卻沒有行動。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噁心又邪惡的事情鬥到底,想過平靜日子的期望無可指摘。
更何況,貝連加爾只知道木材裡藏了人, 卻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
但該問的情報還是要問。
“你們把木材運到了哪裡?”
“神殿區的一座大倉庫,那裡是一個貨物集散地,每天有數不清的貨物在那裡進進出出。”
藍恩無聲的點點頭。
人多物流大......很難查,但也不是沒希望。
似乎是感覺到了臉上壓力的減小,貝連加爾頓時更加想要撇清關係。
“我真不知道那裡面藏了什麼人!我就是個想攢錢的苦力,要不是這一對貓眼,我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我就是想過普通人的日子才脫離學派。”
“他們是藏了刺客進城,還是幫逃犯越獄偷渡,我都根本不關心,真的!”
“如果是......小孩呢?”藍恩在他身後輕聲詢問。
“小孩?你開玩笑吧?販奴是違法的!這麼多小孩他們賣給誰呀?誰敢買呀?”
貝連加爾的聲音陡然上升一個臺階,好像是“販奴”這個詞刺激到了他。
因此,他帶着氣沖沖的笑聲,反問身後的藍恩。
但隨着臉上壓力的消失,還有藍恩的沉默不語。
這個本應爲了死裡逃生而慶幸的老獵魔人,此時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了。
他瞪着眼僵硬的轉身,從藍恩沉默平靜的臉上得到了答案。
“真是......孩子?”
接着顫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臉,聲音彷彿是從肺裡擠出來一樣。
“梅里泰利呀!我他媽都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