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娉是被熱醒的。
她睜開眼望向身邊人, 只能看見小半張臉。
她輕手輕腳的走下牀,進了洗手間。
接了冷水洗臉,稍微降了些許熱氣。陶娉擦乾臉回去穿衣服。
她彎腰將被扔在地上的襯衫撿起, 剛套到頭上, 腰便被人摟住, 她身子一騰空被摔在牀上。
陶娉頂着亂蓬蓬的頭髮, 拉下頭套:“不知道很熱嗎?”
唐墨笑嘻嘻的:“熱?我現在確實挺熱的。”
陶娉嬌俏的瞪她一眼:“放開我, 我要穿衣服。”
唐墨依言放手:“快點,你壓的我肋骨疼。”陶娉一邊起身一邊說:“還不是你自作自受。”
唐墨坐在牀上,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在撿昨晚被她扔下地的硬幣。
“喂。”她伸出腳碰她。
陶娉擡頭看她:“幹什麼?”“別撿了, 今天晚上還不是要被扔下去。”
陶娉將硬幣放在牀頭:“我就喜歡放這裡,怎麼樣?”
她又碰她:“給我穿襪子。”
陶娉轉身拿來一雙白襪子扔在她頭上:“自己穿去。”她轉身走出去。
唐墨只好一個人穿, 穿完後, 她又喊:“昨天的襯衫壞了——”
陶娉推門看了眼地上:“壞了?你活該啊, 別穿了。”
“不穿你要我裸着嗎?”
腰被人摟住,有柔軟的物體貼上來, 她竟然真的沒穿襯衫就過來了
“我給你找。”陶娉咬牙說,隨手從衣架上扯了件衣服扔給她。
唐墨套在頭上,一拍她的肩:“我去做飯。”
陶娉樂的自在,順便洗了個冷水澡。
等她出來後,唐墨已經做好早飯了。“你喜歡吃的麪包和汪心蛋。”陶娉拿起牛奶喝了口說:“早上你有課嗎?”“沒有。”“陪我去買菜吧。”
“要騎車嗎?”“當然!”
兩人同居後, 唐墨就買了一輛車——鳳凰牌的!
騎着車, 兩人來到菜市場。陶娉一邊挑選菜一邊問她中午吃什麼。“西紅柿炒雞蛋, 平橋豆腐, 紅燒肉。”她說着, 手指在蔬菜裡扒拉幾下就不翻了。
“你不會買菜?”陶娉笑着說,這個問話她們已經持續了兩年。“不會。”她像以往那樣說。
“那你以後怎麼辦呢?”“以後有你啊。”
“我沒了呢?”“找別人啊。”“你敢找別人?”“你在我就不敢了。”
“最好不敢。”陶娉有些吃味。唐墨笑着:“都兩年了, 你每次反應都這樣。”
“哼。”陶娉不理她,只顧自的挑好菜。
“今天幾號?”唐墨突然問。“星期一啊。”
“星期一?”她想了下,“我記得星期一我早上有課啊。”兩人面面相覷,唐墨拎過車,陶娉往上一跳,飛快地走了。
騎回家,陶娉下車問她幾點回來,唐墨說了句“老時間”就走了。
陶娉一個人回到家,她與唐墨同居兩年了。
雖然第一次見面不怎麼愉快,但可喜可賀的是直到現在兩人還在一起。
傢俱是她和唐墨一起買一起放的,空間有限,擺放不多。唐墨說等她當上教授當上院長就買套別墅。那時陶娉讓她別想有的沒的。
她把菜放到廚房,坐在書房裡上網。網上的新鮮事層出不窮,但她大都毫無興趣。
對於一個畢業兩年的人,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份工作,好歹唐墨還留校做了老師。
網上的招聘不少,她也投過很多簡歷,但結果不是拒絕就是沒有迴音。
找來找去,她找到一份發傳單的工作。
於是盯着烈陽,她在廣場上發傳單。
來來往往的人,不是無視她就是隨手拿過來扔了
。
飄落在地上的紙被人踩了一腳,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被踩了一腳。
好容易發完回家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唐墨在廚房裡做飯,見她回來了,探頭道:“去哪了?”
“發傳單。”陶娉婷坐下來和喝水。
“多少錢?”“五百。”她無奈的將錢放在桌子上。
唐墨看了眼說:“你怎麼不在附近找份工作?”
“找了,餐廳裡說人滿了,自助餐廳說只要清潔工,蛋糕房說只要糕點師。”她哀怨的看着唐墨的背影:“你說我計算機讀的有什麼用,去公司面試,考官說不招女的。”
唐墨將菜放在桌上,“我媽在一家公司裡上班,我讓她幫你說說。”“不要,我上次在那邊看見海選,我想去試試。”
唐墨沒有反對:“你要穿什麼衣服去?”“現在夏天,當然買裙子穿了。”唐墨笑到:“你就是想買衣服吧。”陶娉不置可否,笑嘻嘻的來摟唐墨的脖子。
“下午有課嗎?”她歪頭問,十分俏皮。唐墨搖搖頭。
“下午陪我去買。”“先吃飯。”
兩人坐下來吃,陶娉問她在學校裡有沒有誤認她是學生。
“有,不止一次。”“哦?那有沒有人追求你?”陶娉咬着筷子問。
“有啊。”唐墨笑着。“那你答應了嗎?”“你猜。”“猜完了。”
“哦。”“哦!你不按套路出牌。”“那我應該說什麼。”“你應該說‘你猜的什麼’。”
“我纔不上你的當。”唐墨笑嘻嘻的。“不行,下次你要按我說的說。”
“再來一次,我猜完了。”“猜的什麼?”“你猜。”
“我猜完了。”“猜的什麼?”“你猜。”
………
………
下午,兩人一同上街。陶娉看中了一件白色短裙,唐墨覺得黑的的更好。
“買兩件,一件去面試,一件穿給我看。”她靠近她耳邊說。陶娉微紅了臉,輕聲道:“那你也要買件。”
她壞笑着拿下一件透明薄的裙子,唐墨接過來比劃了下,眨眼笑:“那我買了,你不要你不要後悔。”
陶娉眨着眼表示不要理解,後來她就明白了。
那天,她從公司面試出來,一回去,唐墨便催促她去洗澡。陶娉被推進去,不明所以的洗了,洗完後發現只有上次買的薄紗裙。
她氣的牙癢癢,怪不得那天唐墨那麼說,反正是穿在她身上。
唐墨推門笑到:“要麼穿上要麼裸着出來。”
陶娉思前想後還是穿上了。
一會,她拘謹的走進來。唐墨穿着黑裙子坐在牀邊,見了她招手讓她過來。
陶娉硬着頭皮過去,唐墨擡頭看她:“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不知道。”她裝作天真無辜的回答。
“哦,那我讓你知道。”她已命令的口吻,“把裙子脫了。”“不脫。”陶娉扯住裙子,一下跨上牀,“睡覺睡覺。”
唐墨從後面摸上來:“好啊,睡覺。”她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喂,別開燈,關燈。”
唐墨擡手關掉燈。
黑暗中只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第二天陶娉醒來時,忽然發現胸前空蕩蕩的,她驚訝的擡頭望去,自己大半個身子露出了被子。
她起身穿上衣服,唐墨不知所蹤。
“唐墨?”她一一開門尋找。
到處尋不見,她在角落裡看見了她。
唐墨盤腿坐着,手上拿着一支筆,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幹什麼呢。”陶娉奇怪的問。“在想算法。”她說着站起來。“那也不需要在這個小角落吧。”“沒辦法,我一見你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陶娉嬌嗔的望她一眼,“就知道哄我開心。”唐墨笑笑,握住她的手說:“今天中午不能回來
,中午有講座要聽。”
“嗯,我晚上等你回來。”
兩人又溫存了會,唐墨吃完早飯後就走了。
陶娉無聊的在電腦前看新聞,忽然手機來了電話。
她打開來一看,是上次面試公司。“喂?”“陶娉小姐你好……”
大致內容就是她被錄用了,下個星期一來上班。
陶娉心裡很高興,她可不想被唐墨一輩子養着。
臨近中午,陶娉一個人吃了飯,習慣了和唐墨一起吃,一個人吃人還真有點不習慣。
吃完飯後,陶娉繼續瀏覽網頁,上次的五百塊很快被她花光了,她在想該如何理財。
又翻到一條微博,微博裡的一個人人花了一年時間旅遊全世界。
她籌劃着是時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下午三點,她接到了喬瓊的電話。她現在對喬瓊的形象有些淡忘了。自從她公佈了與唐墨的關係,兩個人再也沒有回家過。
喬瓊簡單的說了幾句話,提醒她們注意安全。陶娉一一應了,掛了電話,她看向時間,三點十五。
四點,她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那頭的語氣仍然很強硬,但已經有了一絲的鬆動。
“今年回家知道嗎?”“我和唐墨一起回。”
“你這孩子……算了,必須給我回家。”
“嘟嘟嘟——”
陶娉掛上電話,看了下時間,一分鐘都沒有。
在房間裡沉悶的呆了一天,她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
往西走兩條街,那邊是花鳥市場,還有賣盆栽的。
陶娉覺得一小盆裡的植物尤爲可愛,便買下了。回去後,她將盆栽放在了陽臺上,又拿來水壺澆水。
喜滋滋的澆完水,陶娉打開收音機聽,此時已是黃昏,晚霞鋪滿了整個陽臺,染紅了一面牆。
陶娉坐藤椅上,收音機裡傳出舊年代的歌聲。
正聽着,玄關傳來開門聲,幾秒後,唐墨走了進來。
“真快活啊。”唐墨說。“飯燒好了,你吃吧。”
“不陪我吃?”“讓你也嚐嚐一個人吃的滋味。”
唐墨一個人在客廳裡吃了。陶娉仍然坐着望着滿天晚霞。
不知何時,唐墨來到她後面。
“看什麼呢?”
“晚霞。”
“好看嗎?”
“好看。”
她們輕聲細語,像在訴說情話。
“我愛你。”
“我也愛你。”
盆栽上的綠葉邊開出了兩朵小小的花,相互糾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