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月光灑落谷地,一襲白衣勝雪,隨風飄擺,伊賀幻月纖纖玉指捏着幻月刃,美目如一泓秋水,不起一絲微瀾,平靜面對血腥殺戮,每到精彩之處會情不自禁含笑點頭,似在欣賞一場唯美的表演。“這孩子勝過飛宇啊。”幻月輕笑,冰清玉潔的面龐頓時嫵媚無限,她追憶二十五年前富士山頂峰一戰,飛宇力敵十人,那種豪邁那種氣魄有誰企及,二十五年了每次回想起來,心如鹿撞,愛上一個人也許就在他飛揚跋扈的一瞬間。把血腥殺戮昇華爲藝術的享受,讓旁觀者賞心悅目,是從實踐中歷練出的大學問,殺一兩個人沒這能耐,老人們常說熟能生巧,殺雞殺豬如此,殺人多了也同樣生巧,可有機會生巧的人寥寥無幾。家禽畜生當然不能與活生生的人相提並論,佛家箴言衆生皆平等,完全是句扯淡話,人與人永遠不會平等,人與畜生禽獸就更沒可比性了,起碼現在郭凌飛就沒把兩百多忍者當人看待。兩百多忍者團團圍住郭凌飛,堵了七八道嚴實的人牆,人影憧憧刀光霍霍,殺氣騰騰,腳步聲卻是雜亂的很,沉重呼吸聲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交織,使忍者們越來越壓抑,越來越緊張。櫻花叢前,只有刀光劍影,時光彷彿倒流十百年,回到了金戈鐵馬的冷兵器年代,天州日震盪,長劍橫九野,劍鋒所向處,累累屍骨寒,今人多敬佩讚歎古代豪雄俠客的豪邁。郭凌飛仗劍殺人,橫衝直撞,演繹着古時俠客的那沖天豪氣,清冷劍光閃動,幾人喉嚨血水噴濺,手握着未沾染血跡的鋼刀,軟軟癱倒,有人倒下便有人補上,血染的地面,橫七豎八的屍體,刺激着所有人,一雙雙充滿驚駭的眼睛逐淅變得赤紅,逐漸失去理智。甲賀忍者發了狂,不計生死,極度恐懼是催人捨生忘死的興奮劑,十幾個忍者發出歇斯底里的怪叫,奮勇前衝,裹住郭凌飛的包圍圈驟然縮小,十幾把鋼刀從四面八方劈下。郭凌飛從容不迫,旋身而起,姿勢優雅輕盈,手中巨闕劃出標準圓弧,瞬間絞碎十幾柄鋼刀,又有人頭落地,四名忍者依舊矗立的屍身噴出一腔子血水,飛起的人頭落到人羣中,遭受百人踩踏,發狂的人哪裡顧得上是誰的頭誰的胳膊,踩過去千掉殺人如麻的變態是他們唯一信念。郭凌飛面無表情,一襲黑衣不染一滴血腥,揮劍殺向人最多那個方向,以前爲了殺人而殺人,如今爲了報仇而殺人,他心中只有仇恨,腦子裡只有菲菲臨死前的悽美笑臉,殺殺殺,心裡狂喊着一個究一劍在手如虎添翼,刺砍挑削,每一招極盡完美,極盡狠辣,日本武士刀哪擋得住神兵利器,衝上去的忍者別想着退下來,郭凌飛殺向哪裡,哪裡就屍體交疊,慘叫連連。依山而建的木樓裡,五名老者盤膝而坐,每人身側放着一柄武士刀,個個神情凝重,顯得憂心忡忡,他們是甲賀一派的長老,從佩刀標記可看出五名老者是貨真價實的上忍,日本人的觀念上忍毫無疑問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忍着這個特殊羣體中有着相當尊貴的地位。“今夜是我們甲賀派生死存亡的關頭,坐以待斃是懦大的表現,這時候聚在這裡討論些沒用的東西一不如出去死拼一回。”甲賀五大長老之一小次郎翻動滿是戾氣的死魚眼,很不滿其他四人摩嘴皮子。“外邊有二百三十五名下忍,十一名中忍,三名上忍,如果這些人擋不住那人你我出去又有什麼用,白白送死罷了,我們的責任是怎麼保全甲賀一族,日後怎麼復仇。“長老左衛門擰着灰白眉毛,一張馬臉陰沉沉,甲賀宗主魎影斃命,他威望最高,最有話語權。小次郎冷哼一聲,頗爲不滿,握住武士刀站起來,環視其他長老,冷笑道:“光議論有屁用啊,拿出點實際方法,總比坐以待斃強,照這麼下去一有結果嗎?我願意爲甲賀流盡最後一滴血你們是懦大。”“那小子殺進來這裡肯定會有結果,他必死無疑,你願意爲甲賀流盡最後一滴血我們四個也願意,但甲賀族人的血不能白流。”左衛門仰臉瞧着性情火爆的小次郎,暗罵幾聲莽大,若是兩三百甲賀忍者擋不住那小子,加你一個無非多個怨魂,有個鳥用。“懦大!“小次郎冷哼,轉身拉開屏風式木門,大步走出去,用力甩門,木門兀自震顫,左衛門與其他三位長老對視,搖頭輕嘆,有勇無謀的莽大總要選着最沒價值的死法。“啊!你你是魔鬼!”悽慘嚎叫響自門外,一道鮮紅血液映在木門上,四位長老大驚失色,他們聽的真切這是小次郎在說話,木門緩慢打開,小次郎蜷縮門邊,微微抽搐着,離死不遠。一個穿着黑衣的青年拎着柄古樸重劍邁步走進屋子,劍鋒猶在滴血,一張俊臉平靜的可怕,濃重殺機使人莫名壓抑,郭凌飛看了四人一眼,嘴角終於牽扯起猙獰笑意,殺了二百多人,恨意不減分競。“停止屠殺甲賀族人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是你們郭氏家族最想知道的秘密,我們死了這個秘密永遠解不開。”左衛門不動聲色道,他還算沉得住氣,其他三位長老悄悄握住自己的武士刀,如臨大敵。“你是求我”還是要挾我?”郭凌飛冷笑,悍然揮劍,劍鋒直指門邊一人,迅雷不及掩耳,那位甲賀長來不及抽刀,雙手緊握刀鞘架在頭頂。叱。武士刀的刀鞘刀身斷裂,巨闕毫無阻滯貫入老傢伙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