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老種猛地一摔帥案上的文書衝着拔刀相向的姚古和种師中二人喊道。
“哼!”种師中低哼了一聲將手裡的刀手刀入鞘。惡狠狠的望着姚古。
“種家軍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姚古冷聲道。
“姚古,你想說什麼!?”种師道望着姚古道。
“說什麼!!還用我說麼?你將壽陽的駐軍撤走,我隆德府幾乎裸露在了金人面前。隆德府本身就是沒有太大的防禦城牆。可憐我三千熙河軍將士毫無防備被金人偷襲,三千兒郎,只剩下了不到百餘人。要不是我兒仲平拼死逃出。向我彙報,恐怕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金人已經攻入了隆德府!!!”姚古憤怒道。衝着种師道大喊道:“難道你等便是如此做友軍的麼!!!”
老種平靜的望着姚古淡淡道:“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你打了敗仗就說是我們沒有做好協防,你打勝仗的時候怎麼不說分我們涇原軍點功勞!!?”
聽聞老種說的此言,姚古氣急反笑道:“好好、好!真是好,種家兄弟真是厲害啊。爾等如此做派,如此不仁不義,那就休怪我不仁不義了。我定要在聖上面前參上一本說你種家軍公報私仇,陷害我煕河軍!!”
“我等如何做派了?倒是你姚古,當日我等共同約定出擊,你卻逾期不到,讓我萬餘涇原軍獨擋了金人虎狼之師兩萬多,要不是撤退的及時,恐怕那萬餘兒郎便要全部葬送在金人的刀下了!!”种師中氣鼓鼓道。
“當日我煕河軍亦是在休整,等我們到的時候你們已經撤退了!!”姚古一臉不屑道。
“放屁,你們姚家軍根本就沒有去!!”种師中壓不住火氣怒道。
“夠了!!!”种師道低聲吼道。轉身對着姚古道:“你此番前來便是來和我爭論此事麼?”种師道冷聲道。
“不光是此事!!我煕河軍損失了兩千多兒郎,這事不算完,種老大。你別以爲你種家軍勢大我就會怕你,走夜路總會遇到鬼,等到哪一天種家軍不行了,到時候可別厚着臉來我姚家軍求助!!”姚古冷聲道。
“說完了?”老種擡眼望了望姚古。
“說完了可以走了。不送!”老種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地綴飲了一口。端茶送客,姚古豈會不知道。憤然一甩手出了大帳。頭也不回的走了。姚古不是不想發作,可是對面的老種絕對是個恐怖的存在,自己的名聲雖說也是響亮,好歹也是煕河軍指揮使。可是面對這個名義上的聯軍總指揮,陝西省的經略相卻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哪怕自己心裡再怎麼不樂意,再怎麼想讓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種老大死去,卻是不能顯露分毫。只得暫且忍下這口氣。
姚古出了營帳,身邊的親軍急忙問道:“將軍,是回軍營還是接着去環慶軍那邊?方纔咱老營的弟兄傳來了消息,說小公子正在發瘋,說要帶着一對軍卒收復隆德府,爲陣亡的弟兄們報仇!”
“這個孽子,還嫌不夠亂麼!告訴來人,不許仲平調動一兵一卒,讓他老老實實的在軍營裡給我養傷,再敢胡鬧,我一刀宰了他!”姚古道。
“將軍息怒,小人馬上去通知。”說罷,侍衛轉身騎上馬先行了一步。
燕京城裡,劉平正悠然的躺在院子裡,身側的方金芝正將幾串葡萄擺在劉平身前,將整個身子都貼在了劉平身邊,身側的幾個侍女都被劉平打發到了外面。劉平悠然自得吃着方金芝給自己剝開的葡萄。一臉享受。
“小豆子呢?這兩天怎麼沒有看到她?”劉平摸着方金芝的細白的纖纖素手,問道。
方金芝笑着輕輕的一把打掉了劉平正在摸着自己手的手。說道:“前幾日來的那個姚監軍,姚公公歲數不大,估計比小豆子還要小上一歲,現在小豆子每天都讓那位監軍大人陪着額她玩。估計是沒時間來着。”
正說話間。就聽得外面一陣喧譁。小太監姚建興慌慌張張的從後院子跑了過來。一路跑一路哀求:“姑奶奶,親奶奶,您放過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從今以後都聽你的,你把那蜈蚣拿走吧啊!!”姚建興高聲哀嚎道。只見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直奔道劉平近前、
身後的小豆子手裡抓住一隻死蜈蚣。追在姚建興的後面。
“劉侯,劉侯,救我!!救我啊!!”姚建興誤打誤撞遇到了劉平慌忙跪在劉平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有什麼事,起來說話!”劉平淡淡道。
“小豆子用蜈蚣嚇唬我、、、、我一時害怕,便跑到你來了。”
“呵呵,是麼。”劉平道。正說話間只見後面小豆子手裡捏着一個死了的蜈蚣直奔姚建興而去。大喊道:“小姚子。你給我站住!你在跑我把它塞到你嘴裡!!”
“好了、好了。小豆子,別嚇人家了!”劉平笑眯眯道。
“好吧,那我就聽平哥哥的。小姚子,算你命大,以後你就得聽我的了。聽見沒!!”小豆子道。
“知道了。”姚建興委屈道。
此時的姚建興只是一個還不太懂事的孩子,所以劉平也就沒有深追究。不過監軍的名頭卻是大的很,宦官做爲皇帝地家奴和心腹。歷來就是一個熱門話題。北宋宦官的權力其實很大。不但廣泛參與政治,還單獨領軍。甚至封王。就宦官擔任監軍一職從北宋開國以來便有成例,在《宋史》四十三名入傳的宦官中。曾奉命監軍的雖然只有四人,但鈐轄者十四人、都監者十六人、巡檢者九人、走馬承受者八人。
監軍這一職務設置之初,雖有“止令奏報公事,不得侵預邊事”之說,實際上其主要職責除了傳遞軍令、奏報戰果、察訪敵情而外,便是監視軍隊。有點像後世的軍政委,軍隊中的所有軍事行動都得報監軍知悉,點頭之後才能得以實施。而且,因爲宦官是皇帝的親信,皇帝甚至以監軍一言,便易邊帥,以致其氣焰赫然,軍中大帥反要看起臉色行事。所以,這一職務地位雖低,權勢卻重。
劉平自己手裡的精銳自然是忠於自己的,何況燕地本來就是遠離汴京,天高皇帝遠,本來就沒怎麼把汴梁城裡的那位趙官家放在眼裡。所以現在朝廷派這麼一個人物過來管束自己,讓他很是難受,開始他甚至想讓人悄悄的做掉姚建興,不過既然是聖上派來的,自己然要給點面子。留着姚建興,不讓這孩子接觸任何軍事不就完了麼。至於能活多久就要看劉平的心情了。
想到這裡,劉平淡淡的衝着小豆子笑道:“姚公公可是正經的監軍大人,是皇帝派來的人,小豆子,你可不要對人家兇哦!”
小豆子一撇嘴道:“知道了,切,真沒勁。”說着扔了手裡的死蜈蚣,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便出了內院。姚建興也戰戰兢兢地離開了劉平這。
劉平輕笑道:這朝廷也真是,居然派了個孩子來做監軍,還真是沒人了。”
“劉郎,燕地本就是個紛亂之地。你兇名在外。聽說汴梁的人們都在傳,說死在你手裡的人命沒有五千也有一萬了,如此兇殘的主帥。讓人來做你的監軍,難免不被你找個由頭給殺了。”
“難道我劉平還真是成了殺人狂魔了不成?”劉平笑道。
“你便是殺人狂魔,我也喜歡。”方金芝滿臉柔情道。
“恩,好了,知道你的心思,我這輩子能遇到你,也知足了。”劉平溫和道,一把摟過方金芝抱在懷裡溫存了一番。
第二天,劉平找到姚建興問了半天,他總算鬧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宮中太監們一聽說要到永定軍來做監軍,都嚇得半死。燕地本就是戰亂之地,隨時都有被去而復返的金人攻陷的可能。城中雖有劉平這員驍將,可他手頭也不過幾千人馬,十幾萬大軍圍在太原和金人都僵持這麼久了。沒什麼進展。真要是金兵趁亂突擊燕京來報復劉平,他那幾千人馬能有什麼用?
再說了,劉平這人兇悍的很,聽說是主戰派領袖李綱手下的得力干將。若非劉平是李綱的人。還有人來,可是偏偏這傢伙和李綱走得近,誰都知道李綱最討厭太監了,比如那個沾着假鬍子的童宣帥。而且此人飛揚跋扈。居然大罵張邦昌,對宣旨的官員也都不怎麼尊重。換成其他人。早被緝拿回京問罪。可偏偏他屁事沒有。反被提拔成了四品宣武將軍。並封了侯。皇帝這麼做。完全是在鼓勵那些丘八們來頂撞文官啊!所以,一聽說往燕京派監軍,文官們不願意去太原。按照慣例就應該派出太監。
可太監們地人生信條是:享福我來。送死你去。
紛亂的燕地那地方是人呆的嗎。天天打仗,時刻死人,還沒飯吃。不要說去升官發財。能揀一條命就算不錯。
當皇帝開始考慮監軍人選地時候,宮中的太監都慌了神,生怕被選派到那刀山火海之所在。於是,有門路的都開始活動,負責選拔人選的大太監收錢收到手軟。因爲皇帝繼位也就不到一年多,對皇宮的情況也不熟悉,所以,這事還大有迴旋餘地。幾個大太監還都在慶幸撈到這麼一個發財的好機會。可收錢收到最後。他們這才愕然發現,適合派遣的人都已經從黑名單上劃掉了。
眼前時間越來越緊迫。迫不得已,他們就隨手在名冊上一點:“姚建興。就他了。”
姚公公今年才十一歲,六歲時就被送進皇宮,雖然從小充滿陰謀詭計的宮廷里長大。可這孩子因爲地位卑微,陰謀卻也陰謀不到他頭
上去。加上宮中日子也過得刻板而簡單,便出落得十分地單純和幼稚。
派這種傻瓜過去自然是最好不過。
唯一的麻煩是他地年紀實在太小,去太原好象不太合適。
不過,做些技術上地處理還是比較簡單的。
幾個大太監一合計,把姚建興的檔案調了出來,把年齡修改成十八歲。
而皇帝最近正爲議和和太上皇想要親政的事頭疼,也就隨手在上報推薦姚建興去永定軍做監軍地奏章上寫下一個字:“準!”
聽完了姚建興的敘述,劉平無奈道:“好好在這養你的小雞吧。我保你衣食無憂便是,要是有什麼異動,我可是不客氣!!”
“多謝劉侯!!”姚建興拜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