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柱香的時間,最後幾名搬着石頭的士卒也是歸來,荊翊和紀武等人也是在其中,眉頭瞧着那些提前歸來的士卒,也是不由得皺起來了。
還真讓自家殿下說對了!
荊翊走上前,將手上的石頭丟下來,淳于啓早就按照自家殿下的意思,從另調了鞠信身邊的幾名執戟衛,他們也是素來那種執行刑法的士卒,手中拿着軍棍。
“荊翊,如何?”見到荊翊和紀武姍姍來遲,淳于啓也是皺眉問道。
荊翊搖了搖頭,說道:“如參軍所料,即便是莒罕和黃列也是沒有前往荒山上,只是在這武關內兩旁的道路撿拾了石頭。”
淳于啓掃視衆人一圈,道:“某等昨日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回來,這些人只用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其中有沒有貓膩不難猜測,足足百人,要都是問罪刑罰,單單憑藉鞠將軍身邊的這幾位執戟衛恐怕至少需要半個時辰!”
紀武倒是瞪着這些偷懶的斥候營,怒道:“人手不夠,俺來打軍棍!”
荊翊和紀武冒冷汗,勸阻道:“還是別了,你控制不知氣力,還別將他們打死了!”
紀武自然是悻悻臉色,就此作罷。
坐在內帳之中的林玧琰也是聽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又是毫無軍紀所言,搬回石頭,這些斥候營士卒又是在一旁大聲談話,有的甚至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荊翊從林玧琰面前走開,如荊翊所料,這位殿下依舊還是沒有出去見這些士卒的意思。
掀開營帳,荊翊對身旁的執戟衛示意了一下手勢,便是上前幾步,看着底下的士卒,說道:“最先回來的前十人,每人二十軍棍!餘者,每人十軍棍!”
“這!”
荊翊話音剛落下,便是引起來士卒一陣譁然,紛紛不理解這是什麼原因。
作爲一齊去搬石頭的莒罕,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倖免於難的想法,當下便是上前幾步向荊翊問道:“敢問這是爲何處罰士卒?”
黃列也是一步詢問道:“隨意處罰軍中士卒,可是違反了韓相推行的軍法!”
“軍法?”荊翊露出來冷笑,然後看着黃列問道:“你可知曉軍法第一條乃是什麼?!”
黃列語塞,他對於軍法倒是知曉一個大概,武關守軍也沒有可以宣揚這些,倒是莒罕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是【軍令如山】!”
荊翊道:“知曉【軍令如山】,爾等卻是明知故犯,參軍明明要的乃是荒山上的石頭,你等卻是從武關內的道路上搬回石頭!”
“這……”莒罕也是着實沒有想到爲何這位殿下居然是這般爲難人,武關內道路兩旁的石頭和荒山上的石頭,有什麼兩樣?難道荒山上的石頭乃是金子鑄的不成!
黃列也是直言道:“莫不是韓參軍在爲難某等士卒!”
荊翊直接怒言道:“謗言上將,罰十軍棍!”
莒罕倒是聰慧,見到此種狀況,似乎是若有所悟,當下便是抱拳道:“末將領罰!”
見到莒罕都已經服軟,黃列自然是沒有了精氣神,當下也是有些哀怨的抱拳領罰,就是方纔多嘴的這一句,讓他足足多出來了十軍棍的處罰。
說實話,軍中的軍棍不似大秦縣治的官府,有【帶衣】和【赤裸】兩種區別,軍營之中統統是【帶衣】領軍棍,區區二十軍棍,雖然不是輕的處罰,但是還不至於傷筋動骨的地步,尤其是軍中糙漢,又豈會在意這區區二十軍棍!
黃列不服的乃是,爲何白白地受這二十軍棍!
鞠信帳前的執戟衛下手力道極準,力道上雖然是沒有減輕多少,但是卻不是盯着一處打,故此受罰的士卒也並非是有多麼吃痛。
不多時,這些士卒便是稍有些瘸拐的站了起來,聚集在一旁,又是受到了營帳之內遲遲不肯出面的參軍的軍令,又要去荒山上搬石頭!
這一次倒是老實了很多,斥候營的士卒紛紛是跑到了距離武關內門外最近的一座荒山上搬了石頭跑下來。
因爲受了軍棍處罰,稍稍有點吃痛,有在一個時辰歸來的,也有幾名受了二十軍棍的士卒在水鍾滴完後遲了一些時間纔回來的,對於這些,荊翊等人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作他們合格。
比起來上一次的處罰,這一次的待遇無疑是好了很多,不僅沒有處罰,還有一缸水,供士卒們解渴。
來回十里路,其中還有山坡,不得不說,讓這些士卒渴的想要喝水,這缸水,無疑是十分及時。
黃列拿起來一瓢水,一飲而下,澆過喉嚨的暢快感之後,讓黃列覺得味覺之中稍稍有些發鹹。
黃列不由得擡起頭,指着盛水的瓢向莒罕問道:“水裡加了鹽?”
莒罕已經是喝過了,自然是點了點頭。
鹽可是一個稀罕玩意,即便是在軍中,也是十分缺少,隨着韓悝上臺執政,軍中的糧食缺少已經是緩解了,但是鹽的缺少,始終沒有解決。
即便是莒罕和黃列也是不知曉爲何將珍貴的鹽放到了水中,不過憑藉喉嚨之中那微微的鹹澀之感,黃列又是舀起來一瓢水,一飲而盡。
天色已經是快要黑了,黃列飽飽的喝完水只覺得稍稍有些腹脹的時候,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擡頭看了看天色,認爲總算是要結束了,其它的士卒也是這般想,一一癱坐在地上,相互在發着牢騷,來回兩趟搬石頭,不得不說,的確是有些累人!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名參軍身旁的護衛再一次從參軍的營帳之中走出來傳遞軍令,讓斥候營的士卒再一次去荒山之上搬石頭!
黃列終於是忍不住了,說道:“如今天色已晚,軍中士卒又沒有吃晚食,實在是沒有氣力前往荒山之上搬石頭!”
“哦?”荊翊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參軍讓你們去拿火把,多給了你們半個時辰,現在開始,若是超過了期限,還是二十軍棍的軍法處置!”
終於,在荊翊平淡的看上去有些殘酷的臉色以及那二十軍棍的威脅,斥候營的士卒不得不站起來,再一次前往荒山上搬起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