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卿受了刺激跑了出去,邢牧野追這杜九卿跑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單曉彤一個人。
天堂與地獄不過是轉瞬之間,單曉彤趴在牀上,放聲大笑到泣不成聲。她沒想到這時候還會有人來看她,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故人。
來的人穿着花襯衫和卡其色的西裝褲,這種美國想存範兒讓那個來的中年人看起來不倫不類。他忠實憨厚的的臉上皺紋明顯,有些發白的頭髮被整齊地梳到腦後。
男人看着痛苦的單曉彤,似是不確定地說:“嫂子?”
聞言單曉彤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擡起頭來循聲望去,看着男人被歲月磨去棱角,改變模樣的臉,半天才不確定地說:“左立?”
左立靦腆地笑了笑了,又叫了一聲“嫂子”。
“你怎麼會在這兒?”單曉彤又問道,她的眼眶發紅,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跡。單曉彤如此狼狽卻不能影響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當年杜朝陽一個窮小子卻取到了如花似玉的妻子,不僅人長得好還聰明賢惠。那些跟着杜朝陽打拼的人沒少拿這事情調侃杜朝陽,說他是上輩子做盡了好事今生纔有這種好報。
左立也是當年跟着杜朝陽打拼的兄弟之一,也是跟着杜朝陽多少年風風雨雨不離不棄的患難朋友。只是杜朝陽死後,樹倒猢猻散,那些酒肉朋友散完,親兄弟也是散的散,死的死。
左立撿起門口被扔下的花,疑惑地說:“好好的花,誰給扔了啊。”他把花放回桌子上纔回答單曉彤的問題。
“我聽說嫂子生病了,就想來看看嫂子。”左立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疑,只是看單曉彤眼神中的關切不像是作假。
單曉彤疑惑更深,看着左立的神情凝重起來。她因爲絕症被杜家趕了出來,這種醜事被杜家強力壓下,消息根本沒有外傳。後來單曉彤就直接被邢牧野送到醫院,更是與世隔絕。
連杜九卿在邢牧野坦白前,她都不知道單曉彤重病的消息,左立怎麼看都是一個外人,那他是怎麼會知道單曉彤生病的消息?
單曉彤冷哼一聲,語氣不善地說:“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左立你都會說謊了。”
“不不不,嫂子,我真的是聽說到你生病了!”左立連連擺手,只是事情說來複雜,被單曉彤誤會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單曉彤皺眉說:“我都成這個樣子了,要什麼沒什麼,誰還會關心我?你不要在這兒說瞎話了。”
“哎呀,我該怎麼跟嫂子解釋!”左立記得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急切地說:“我是聽我兒子說嫂子你生了重病,我才着急着來看你的。”
單曉彤這下覺得更糊塗了,她說:“你兒子又怎麼會知道我生病了?”她想左立這個謊撒的也太沒有水平了。
左立左思右想總算理出一點頭緒,急忙說:“安德烈?對對,沒錯就是安德烈!嫂子你還記不記得給你手術的醫生?”他充滿希望地看向單曉彤。
單曉彤一思索,好像邢牧野確實是給她請了一個外國醫生做手術。那個醫生說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她迷迷糊糊記着手術前有人叫他“安德烈”。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醫生……”
左立一拍大腿高興地說:“那就對了嘛!”
單曉彤哭笑不得,說:“這又怎麼對了?”
“哦哦,瞧我這笨嘴。嫂子,是這樣的。我當初不是全家移民到美國了嘛,我兒子在國外上的大學。後來當了醫生,是給你做手術安德烈醫生的助手。”
單曉彤這才繞過來彎兒來,她有點不敢相信地說:“所以是你兒子告訴你我生病這件事?那你兒子怎麼會認識我?”她還是不明白,總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單曉彤既然問起左立的兒子怎麼認識自己,左立老臉一紅,說:“嫂子啊,當年那事我對不起啊!”
單曉彤被左立這東一句西一句弄糊塗,她說:“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把話給我好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嫂子。不過我能不能坐下說啊?”左立這麼一個大男人在單曉彤面前氣勢愣是矮了一截,讓她問得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又沒說不讓你做!單曉彤也是氣結,杜朝陽那麼多兄弟裡面就屬左立老實,她只能說:“坐坐坐!”
左立跟個乖寶寶似的在椅子上坐正,開始緩緩說出當年他做的錯事。
“嫂子,其實我當年能有錢送兒子出國念學,再到後來移民成功,都是因爲我私自用了大哥留給你和他女兒的錢。”
“什麼?你再說一遍!”單曉彤怔住了,杜朝陽留給她的錢,杜朝陽那種男人怎麼會給她留下錢,真是胡扯!要是沒有證據她纔不會這麼上當受騙呢。
“嫂子,是真的。這事兒也說來話長。”左立嘆了口氣,愧疚地說:“大哥那些年混賬,聽了外面人的瘋言瘋語對嫂子不好。做兄弟我也勸他,可是他不聽。到後來他自己才知道後悔。”
杜朝陽做的混賬事何止是一點啊!單曉彤咬着牙不說話,她現在提起杜朝陽還是滿心怨恨。
“不過他後來冷靜下來,總會後悔。每次兄弟們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就會哭着喊着說對不起嫂子,說他沒本事給嫂子好日子。但是他醒着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自卑,害怕失去嫂子。”
他也會自卑?單曉彤印象中,杜朝陽那一身寧折不彎的傲骨可比杜九卿傲氣得多,他們父女終究是太像了。
“後來大哥做事越來越詭異,嫂子也不和他多親近。大哥整日借酒消愁,後來他也發現了嫂子的心不在他身上了。所以、所以……”左立“所以”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因果。
接下來的故事,單曉彤也能猜出個大概。她木着臉說:“所以他就放火燒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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