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確實有點虛,但我還是面上穩住,說:“老樑眼線靈通,恐怕這沒什麼好聊的吧?那是我的結義大哥。”
他呵呵一笑,說:“算了,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恐怕也聊不到哪裡去。當然,你們兩個人的組合加上飛鷹會,在江城恐怕是要掀起一股滔天巨浪,到時候,可別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打翻了喲?”
我淡然一笑:“老樑這是過慮了。我也就是老老實實上學,本本分分學做生意。青山大哥自然是好好教書育人……”
“順帶着。你們好好保護着閻妮,對吧?”他插話也來得很溫文,笑眯眯的,但真的並不讓人討厭。
我笑了笑:“你說得對。”
他點點頭,說:“這樣吧,今天的交易很完美,給你分享幾條信息。也許,你會很感興趣的。”
我道:“如果不收費,洗耳恭聽。”
他呵呵笑了笑,道:“免費贈送,真的免費贈送。第一,東方二少爺現在還在手術之中,你出手夠辣,這小少爺胸骨斷了四根,把肺都刺破了大半邊,送到醫院時,血都吐了一大盆。說實話,少年人像你這種,能有那份力量和速度,算得上天之驕子,也許是江城青道的幸運,也許也是一場災難。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受過特種訓練。”
我呵呵一笑,道:“老樑過獎了。我只是花了平常人不能想象的時間,進行了不能想象的訓練而已。東方揚雲若不使用武器。暗中對我下毒,我豈能重傷他?”
他點點頭:“以牙還牙,是嗎?”
我默然不語,面帶笑意,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神裡透着很玩味的神色:“你不但一招撞飛了他。而且是暗中施了一爪,速度相當有火候了。那時其實我並不在現場,只是在遊輪之上,看着直播畫面主持整個大局。當時的情況,我剛纔反覆研究了一下,你確實使用了陰招,估計會比較狠一點,可以相告嗎?”
我搖搖頭,說:“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學會說不,是一個男人起碼的尊嚴底線。當然,這也可以作爲一條消息,老樑你能賺到一筆不菲的錢。”
他嫵媚一笑,指了指我,似乎挺感慨地說:“唉,小江湖也開始玩老江湖了,有趣,有趣!行,那就感謝了。若有人打聽起,我就直說了?”
“只要江城青道有老樑在,規矩就在,一切規矩都在遵遁之中,但說無妨。”
他“嗯”了一聲,又道:“分享的第二條信息。張高同樣也在手術之中。頭髮成了地中海,這是徹底長不起來,暫且不說;面部受到強烈撞擊,估計會毀容;胸部比東方揚雲更慘,左右兩胸肋各斷掉三根,兩邊肺葉全穿透了,左邊一根斷骨差點連心臟都刺穿了。按說來,這種情況至少休養一年以上,而且不能進行劇烈活動,包括杏生活。程會長,這得是多大的仇啊?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二十秒鐘之內擊敗他,卻折騰了前後約一分半鐘,難道是成心的?”
我怎麼可能承認這樣的事實呢?馬上搖頭道:“老樑你不在現場,只看畫面是看不出來的。他比我高、壯,手長胳膊長,我能幹倒他,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對決規則之下,我是合法的。”
他呵呵一笑,點頭道:“嗯,也許算是合法吧!不過,張家人不是那麼好惹的,你可要小心了。如果到時候需要我出面調和的話,只要價錢公道,一切都好商量。”
我擦,這時候他還想着以後掙我錢呢!
我微微而笑,說:“多謝老樑這麼高瞻遠矚。程雨生身爲江城青道一分子,自會遵守規則。至於張家人尋仇的話,那也得按規矩來不是?”
他點頭道:“那就但願吧!我的分享也就到這裡了。還是願飛鷹會一飛沖天吧!年輕人,進則成神,退則成魔。最後……”
他說着又伸右手出來:“把在我這裡的洗浴費用給了吧,三百塊,然後可以回家了。”
我愕然道:“這……洗個澡也得給錢啊?門外的美女不是說都是免費的嗎?”
“女人的話你也信?這裡我是主人,她算什麼?”他依舊笑眯眯。一派嫵媚的溫文,“對了,你剛剛喝的這瓶水,真的是來自地下三千米處三千萬年前的火山冰泉,經過一百道工序過濾,收你一百塊。不算多吧?”
說着,右手又向我伸了伸。
好吧,我只得又掏了四百塊錢給他,這算是被訛得身上現金都快沒了的節奏。
他拿過錢,起身道:“那什麼,我準備去洗個三百塊的腳。有興趣一起麼?”
我連忙起身道:“你玩盡興,我還是回家吧!”
結果他又要了我的銀行卡密碼,說是代我去透支,不會坑我一分錢的。
沒辦法,只能隨他了,高人面前我是慫到底了,反正也被坑得快身無分文了。
他剛說要送我出門時,前面吧檯上的電話響了。他一指電話,說了句“一般情況不會響,一響就有事兒”,然後走過去,按了免提接聽起來。
只聽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響起:“美人。剛剛巡視發現,長河幫有個幫衆調換了一名外地遊客的包,裡面有現金兩萬,單反一部價值九千。”
他微笑道:“包返還,幫衆折雙手。還有嗎?”
“上午,洪湖幫有個幫衆毆打了情人的丈夫,頭破血流,腦袋縫了十七針。”
“以牙還牙,打到縫十七針就行了。還有嗎?”
“沒有了。”
樑振武一下子就摁掉了電話,衝着愣驚驚的我笑了笑,說:“外地遊客是江城的財富,不能被欺負。遇上了,就不能不管。睡了別人的老婆,還打別人,這也太過份了嘛,也不得不管。雖然咱也是隔壁老王,但基本道德還是要遵守的,對不對?”
我醉得五迷三倒了,這也是個另類高人,只能對他點點頭,無語了。
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裡是江城。江城是我家,和諧靠大家,每個人都要愛護它,維護它。鄙人身爲青道執法長老,只能以身作則,嚴格要求自己了。青道上的糾紛什麼的。儘可來找我裁決,當然,應該給的費用還是要給。”
說完,他順手在金色皮包裡掏出了一張金色的名片給我,道:“隨時可以聯繫我。十月國慶小長假第一天,江城青道盟會,飛鷹會有三個名額,地點到時候通知。”
我接過名片,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他便戴上了一副爛鏡片的斯文鏡,還在臉上點了幾顆痣,形像頓時就毀了。
可他感嘆了一句“男人長得太漂亮了,連洗腳都能八折,太不公平了,還是醜點好。”,然後一摟我的肩膀,陪我出門,坐電梯下樓。他連包也不拿,褲包裡就揣着現金。
我交還電梯卡時,他直接就走了。
當我開車出停車場,沿着來路開的時候,沒出三百米就排隊等紅燈。不經意一瞟,擦,夜美人走進了一條巷子深處,一處小洗腳房裡伸出一隻雪白的女人手在招他,他沒二話,轉頭就進去了。
唉……
面見夜美人,其實我還是挺感慨的,他帶給我的,也不只是驚震。還有些別的東西。
回家的路上,我便打了電話給桃姐。桃姐接到電話很開心,祝我取得了勝利,也問及線索的事情。
我直說了出來,她直說這價錢也太高了,抱怨了好一陣子,才說一定會密切注意的,並感謝了我。
可我還是忍不住道:“桃姐,爲什麼孫超他們要把博彩保險箱拿走啊?我好不容易發達一回,結果只是個肥皂泡,美麗了一下就破了。”
桃姐說:“那沒辦法,上頭的人吩咐那麼幹的,我能怎麼辦?你和申海蘭贏的錢,全都被上面繳了。還好,你兩人的卡是原封未動還回去了,也算沒什麼損失。”
我有些愕然:“樑振武不是說不追究衆人聚賭的責任嗎?”
“是啊!他們該賠的都賠了,銀行卡還回去,沒追究啊!”
我鬱悶,原來是這個追究。看來,上頭有老虎啊,吃得也太狠了!
隨後和她又聊了一會兒,我才掛了電話,然後順着濱江大道繼續前行。
開了沒多久,我恍然看到“下江濱江公園”的河灘上有個白色的身影獨坐着,一動不動,癡傻傻地望着滾滾長江,是個女子。
我暗想了回,莫不是想跳江啊?
可誰知這念頭一閃過,那身影站起來,回頭望了望身後迷人的城市,淚流滿面,然後一轉身衝向了長江。
我艹,是申海蘭,她要跳江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