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只是帶着柳條往前面走去,一切都很自然的樣子。
可內心還是忍不住激動。江城,趙峰,我的兄弟,終於可以再次見到你了,雖然是在你要被人收拾的時候,老子依然激動。雨哥在,儘管不相認,但依舊不准他人傷害你!
若不是這樣,我還想讓柳條以後去打聽一下呢!這種情況,我又能不去嗎?
旁邊的通道里,申海洋出來了,戴了個固形的白色醫療鼻罩。黑白豎條t恤和長褲,鋥亮的皮鞋,依舊是一頭大斑馬。
他把一部手機丟給旁邊一個年輕小夥子。身邊,有四個人陪護着,看起來都挺高大強壯,清一色的淡青色無袖t恤加淺藍長褲,服裝很整齊,如同基友羣,個個面孔裡帶着冷味兒,卻顯得有些嫩皮嫩**。
很顯然,那四個人不是什麼青道的,而應該是學生了。這情況,他是被學生小弟接着出院了吧?
申海洋大步行走,看來大腿的脫臼好得很快。行走間挺有強悍風範。他看到了我和柳條,但完全認不出來我們,反而一副高昂的狀態,帶着手下一路前行。
柳條低聲對我說:“生哥,申海洋在他們江城一中組建了一個幫派,叫做青年鋒會,他就是會長。那四個傢伙,都是他的下屬,名字我倒不知道,只知道叫四大天王。這個青年鋒會依附着洪湖幫,在江城四區九縣都有小弟的。”
我點了點頭,掏出中午時黑吃來的三星手機給他,低聲道:“你去取車,用這電話和我信息聯繫。我先打車跟上他們,你取到車後,我給你地理位置,你跟上來。趕緊去,交警隊一會兒下班了。”
他讚了一聲“好手機”,然後拔腿就跑,還惦記他的錢呢!
我依舊是個喬裝後的揹包客,戴着墨鏡。就保持四五米的距離,跟在申海洋五人身後。
他們到了停車場,上了一輛褐色的雷克薩斯,由一個小弟開着往外走。申海洋這貨就喜歡這個牌子的車,在柳城也是開這種車的。
我呢,馬上往急診科那邊抄近路出去,在外面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讓司機到醫院出車口等着,給我跟上一輛雷克薩斯。
很快,申海洋的車從出口排隊出來,向右一拐上大街,出租車馬上就跟了上去。
司機的技術還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吊在申海洋的車尾巴上。那時也正是晚高峰,更是跟蹤的好時間。
就這樣跟了快一個小時,出租車已經朝着長江上游開,而且出了郊區。其間,柳條也沒聯繫我,不知道這小子在搞個什麼事,我也沒法跟他聯繫了。想着也就只能讓出租車帶我跟了。
司機有點鬱悶,說:“小哥嘞,這沒法跟了咯。前面是上江區的老碼頭,正要說拆建個嘞。這裡車太少了,再跟下去,得是要被發覺了嘞!要不,你下車吧,我不前行了。”
我一看打的表,日了。近三百塊的車費了。
當即,我說身上沒那麼多現金,讓司機就在那裡等,一會兒我去前面辦點事,然後就會有錢送過來的。
他上下看了我一番,說:“小砸,你是不是想坐霸王車個嘞?我可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惹躁了,我揍你!”
我特麼也鬱悶,眼見着申海洋的車已經開得沒影兒了。於是記下那車牌號和司機的名字,掏出手機來,一個電話打到飛鷹去。
當着司機的面,我按了免提,上面顯示我撥打的是飛鷹安保服務公司。我直接說:“我是程雨生,外出有些小麻煩。一會兒一名出租車司機過去收一下車錢,請代爲支付。”
公司客服一聽這個,馬上回道:“好的程總,還有別的需要嗎?”
我把司機名字和車牌報過去,然後掛了電話。
司機看着我,大驚失色道:“哎呀,原來小哥你居然是飛鷹的老總啊?失敬失敬了!我有個女鄰居,就在裡面當保安嘞,阿英,全名韋文英,認識不?”
我仔細看了這個名叫蔡勝的司機一眼,三十歲左右,平頭,方臉,腰背挺直,小帥,點了點頭:“嗯,認識,她現在貼身保護王總。你可以向她求證我是否是真的身份。現在,我下車了,你過公司收車錢去吧!”
“呵呵……哪能呢哪能呢!阿英的老總嘛,你這也低調……”
他沒說完,我已下車,揹着包朝前面走去了。既然是待拆的老碼頭,肯定是打架鬥毆的好地方,那隻要走過去了,也就好找了。
後面,蔡勝開車跟過來:“程總。要不還是我送你過去吧?還有三公里多路呢!反正,他們車也開遠了個嘞!”
結果,我讓他下車就在那裡等我,我開着車追過去了。
沒一會兒,我飆到了老碼頭。呵呵,那裡一片漆黑,路都坑窪得不行。到處是破房子,連鬼都沒一個。
進碼頭的入口處,申海洋的雷克薩斯停在那裡,旁邊五輛轎車,看起來都還價值不少。這種情況,我只能判定青年鋒會的下屬們找到了趙峰,並且帶到這裡來,是從不堵車的地方來的,而申海洋倒是來晚了些。
那時,四大天王陪着申海洋往碼頭裡面走,最後一個天王的背影剛剛轉彎消失。
碼頭的最深處,似乎靠近長江邊,還有那麼一些手電的亮光。也許吧,趙峰就是被困在那裡。
我車離申海洋他們車還有一百米時就停下,然後下車看了看方向,另繞了一條道,在老碼頭裡狂奔過去。月光稍稍有點暗淡,但我夜視能力好,落地無聲,像一隻夜行的獵豹,不多時衝到了長江邊亮光處。
只見那裡是一處碼頭下船通道大廳。破爛不堪了。大廳裡,四把探照燈型手電四角射着。正中間的一根水泥柱子上,綁着一個高大瘦長的年輕人,正是趙峰。
趙峰鼻青臉腫,白色t恤上全是鞋印。就在他的周圍,站着十二個青年學生模樣的傢伙,統一的淡青無袖t恤和淺藍長褲。個個顯得高大強壯。
我特麼也算是明白了,申海洋下屬的這個青年鋒會,服裝還統一了,有點幫會的派頭,腰上都彆着硬貨。
這些傢伙中,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一個個煙叼着,身邊還放着球棒,人手一根。不過有五個人鼻青臉腫的,衣服都破了些,看樣子是遭到了趙峰的反抗,被打的。特別是有個傢伙,還吐了好幾口血出來。
我在暗處。掃着這情況,既心痛我的兄弟,但又很欣慰。靈翼龍身體壯了些,個子高了些,本事還在,吃了虧,也賺了。
吐血的那傢伙把菸頭一甩。上去又照着趙峰肚子上踹了一腳,兩耳光打得趙峰略長的碎髮都飛起來了。
趙峰並不痛叫,朝着那傢伙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我去你大爺的!你這個渣渣,有種放了我,單挑!”
正那時,申海洋在四大天王的陪同下,從那邊通道過來,冷道:“阿峰,好久不見了。青年鋒會喜歡的就是人民戰爭的羣毆形式,你不懂了吧?”
趙峰一驚,擡頭一看,突然哈哈大笑,說:“原來是爛耳洋!咋啦?現在又成爛鼻子了?狗屁青年鋒會。你們侮辱了青年兩個字!若是我們小雨點不散,你們這些渣渣,有一個算一個,羣毆也鬥不過。就你這個渣渣會長,單挑老子未必怕你!只是你們太不要臉,還不講規矩,渣就是渣!”
嗯,靈翼龍沒變,還是扯,但有骨氣和豪氣了。
吐血的傢伙正要再給趙峰一耳光呢,申海洋卻喝道:“退一邊兒去!”
那小子悻悻而退,到一邊去了。申海洋幾步上前,離趙峰約有三米的樣子。若他敢再動趙峰一根汗毛,我還不會衝出去,因爲趙峰被綁了,我怕這些混帳拿刀來威脅他,於是,還得想個招才行。
不過,申海洋卻是兩手揣在褲包裡,一派牛逼比佬的樣子,道:“阿峰,小雨點是嗎?林雨都成了通緝犯了,黑白兩道都在找他,你以爲這裡還是柳城嗎?”
“我呸!雨哥一定是冤枉的,他總有一天會殺回來的!”
申海洋冷冷一笑,說:“他現在恐怕是殺不回來了。那天晚上逃到江城來,坑了老子一回,靠偷襲得手。我們找不到他。但挺好,找到了你,這就爽多了。老子的仇,就在他小弟身上報回來。”
這不是瞎說嗎?老子沒偷襲,只是裝了個逼,他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哈哈哈……”趙峰又是一陣大笑,然後說:“爛耳洋。你到底也不是雨哥的對手!我不是他小弟,我是他兄弟!”
申海洋顯然進步了,異常冷靜,冷道:“你是他兄弟又怎麼樣?現在,他能管你嗎?他自身都難保了。你倒好,居然換了個名字趙雨峰,跑到巫縣上高中去了。你以爲,我青年鋒會在巫縣就沒人了嗎?嘿嘿,找了你這個叛徒大半年了,總算是揪出來了。”
我一聽,稍驚。巫縣,江城市下的一個縣,離市區150公里。趙峰能去那裡上學,也顯然低調了。
那時趙峰冷道:“無所謂叛徒不叛徒!不跟你混。我走了正道,很踏實。申海洋,你若是個男人,放了我,我們單挑一次!”
“呵呵!正道?人間正道很滄桑啊!你看你現在這德性,滄桑不?窩囊不?”申海洋冷笑着,一陣諷刺,然後一退五米外,一揮手:“給他鬆綁,我給他一次單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