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張高,身穿着白色的功夫短褂和短褲,光着雙腳,就站在寬敞的訓練臺上。
這廝別看起來瘦削,實際上功夫套裝已全是汗水,沾了身,繃得那至少187的身形尼瑪太型男了。
修長高挑,肩寬腰細腿長,胸膛肌肉輪廓巨大,全身雖不肌肉發達,但的確很有陽剛霸氣。
可就這麼一貨,本來可以暖而陽剛的男子,你不知道他內心有多和陰暗、兇殘、變態、無恥,腦子裡的想法有多分裂。
但是,他露出來的雙臂和小腿,甚至是腳背面,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斑,顯得非常嚇人。一看那種就是練外皮硬功給長期傷出來的。
這狗比身爲大豪族的公子哥,練功這麼拼,確實也夠變態,罕世所見。
他站在那裡。側對着我,似乎看到我,似乎又不在意我,微一勾腰,對周圍助他訓練的陪練清亮而令:“再來!”
那些陪練男子,個個都膀大腰圓,**着上半身,足有六個,圍在他的身邊,一個個手裡拿着厚實的原木板子,一看就是那種材質精良很有韌性的柏木板。我養父家的瓦屋頂棱子都是用的這種料,我認得。
在訓練臺一角,還堆着這樣的柏木板,長一米五。厚至少三公分,數量之多,至少上千條了吧?
張高一聲令下,一個陪練大喝一聲,舉着板子就朝他後背抽去。
這丫的連聲音都沒有,只是牙齒一咬,後背再一弓。
“啪”的一聲脆響。柏木板子斷了。
張高後背像是沒事兒一樣,喝道:“下一個,繼續,不要停!”
就那樣,六個男子先後在他後背上抽斷了六根柏木板子,又在腰上也抽斷了六根,他依舊像是沒事兒一樣。就這種抗擊打能力,看得老子心頭真是無法形容的震撼了。
外表斯文的張高,竟特麼如此練功,而且是硬功。
侍恆站在我旁邊,離着那邊有十米的樣子,就在那看着,我其實也是不由地站在那裡看。他一邊看,一邊低頭對我不屑道:“林渣雨,就你這體格和訓練強度,想跟我家公子相比,差得太遠了。也許你未來可能很厲害,但公子將永遠壓你一頭,玩得你不要不要的。”
我懶得看這以主爲榮的玩意兒,遠望着張高,冷道:“你讓我來,就是讓我看看你家公子的厲害,給我立威和顯擺是吧?”
他說:“錯,是給你一個學習的機會,或者是讓你長長見識。”
我冷道:“錯,他是在裝捱打的逼,要被雷劈的。”
他說:“有種你上臺給我裝一個啊?”
正那時,張高下一輪的訓練又開始了,我敢不鳥侍恆了。
只見那六個強壯的陪練拿起柏木板子,朝張高全身上下狠狠抽拍而去。空氣中,響起“嗚嗚”的木板破風聲,實在是很快速,大力。
而張高呢,背擋胸擋,腿擋雙臂擋,甚至頭和屁股都在擋,每一下抽在他身上,啪啪有聲,然後木板全都斷掉了。
這狗比就是鋼鐵打造的麼?那麼能扛?
這個變態,訓練真他媽變態得要死了,看得人觸目驚心。我真想吼一句:有本事裝這逼,打那根試一試?
當然。也能讓人明白他雙臂和腿上的斑斑傷痕是怎麼來的了。這王八蛋,居然不用上藥酒的嗎?
而旁邊訓練房的服務員們,四男四女,居然習以爲常的樣子,站在那裡看着。
六個強壯的大漢打得渾身冒汗,張高卻是應對自如,扛的時候連吼都不吼。一咬牙就挺過去了。
當打斷了至少六十多根柏木板子之後,最後一輪,一個個大漢跳起來,照着張高頭頂狠拍下去。媽比的,這也夠狠的,也不怕把這公子哥給打成腦殘。
結果,張高用頭頂扛斷了一根根柏木板子。腦袋屁事兒也沒。
結束的一板子下去,他顯然頭皮破了,是陪練撤板時手法不對,應該一斷就上揚,卻沒控制時機,劃破了頭皮。
鮮血從頭頂流下來,緩緩流過他英氣的眉間和挺拔的鼻樑上。
頓時。服務員們驚呆了,有女的都吼了起來,拿着藥箱子就往臺上衝。
侍恆也是沉聲罵着走過去:“混帳,怎麼不長眼睛?連這個都控制不好?”
我特麼就站在那裡沒動,看着張高那流血狀態,低聲嘆道:“唉,這下好了啊?裝逼有風險。千萬要謹慎……”
臺上其他五個大漢嚇傻了,直望着那名失手的大漢。那大漢嚇得一下子跪下:“公子,小的錯了,小的錯了……”
張高卻微微一笑,一臉的汗水也顯得那麼親和、斯文、陽光,低手拍了拍大漢的頭:“沒事,挺好。起來吧。”
大漢誠惶誠恐,站了起來,低着頭,茫然不知所措。
張高突然側踹了一腳出去,閃電一般踏中大漢的胸膛。
大漢驚呼一聲,直接被踹飛出五六米的樣子,摔到了訓練臺底下,砸在地上,翻了翻身,起不來,雙手捂着胸口,難受得要命,嘴角血絲都出來了,然後竟然暈了。
媽的!那他媽一個至少一百六七十斤的壯漢啊!
老子看得不由得就心驚膽顫,太受刺激了。這變態的出腿怎麼那麼快?腿力怎麼那樣生猛?又這麼狠?裝逼失敗。就得把手下往暈了弄?
盧衝算是我見識過很生猛的,而張高比他高了不止是一個檔次了。就張高這種水平,我感覺他和阿森、嚴震不相上下。當然,和老混蛋比起來,他又差遠了。
而我要是現在對上張高,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恐怕躲避都躲不開。這就是差距。是刺激,也是張高用他的方式在羞辱我!
是的,他裝逼雖敗,但確實在羞辱我。從服務員手上接過一條消毒毛巾擦了擦臉,然後又拿一條捂在自己頭上,很熟練地包紮起來,像個剛出浴的包頭女人,然後還很溫文地對服務員道了聲:“謝謝!”
他然後才面朝我,淡淡一笑,道:“林當家的,你怎麼了?表情這麼不自然?見到朋友,這麼難爲情嗎?”
呵呵,他肯定知道小雨點擊退洪湖幫的事了,居然那麼稱呼我。
當場。所有人都集中望向了我。現場就連女服務員,也是高挑漂亮,也比老子高,老子在寬敞的豪華訓練房裡,簡直就是個小不點。
我倒不在乎那些目光,冷道:“高公子這逼裝得好啊,一臉的血。太有男人範兒了。”
張高呵呵一笑,因爲額頭上又是血流過了眉間。他揮了揮手,那些服務員和大漢都紛紛離去,順便將那地上暈倒的大漢給弄走了,像拖死狗一樣。他的那一腳,確實是太重了。
侍恆將報紙遞給了張高,他拿過去,倒是低頭認真地看起來,看着看着還一臉微笑,絕壁是屬於人性泯滅的那種人。
而訓練臺子那邊,侍久出現了,拖着一身破爛的毛彪來的。
我一看毛彪,頓時心疼不已。他的臉上全是鞭痕,鞋子沒有了,腳上也是鞭痕。頭髮很凌亂,發間都是血跡乾透的樣子,衣服褲子簡直爛成了破條子。
毛彪粗實的雙腕子上被鎖上了特製的鋼銬,侍久就握着另一隻鋼烤,將他從旁邊的房間拖出來,然後鎖在了一臺大重量的龍門架上。那是一種三環鎖銬,兩環鎖人,一環鎖物,亮晶晶的,但上面已血跡斑斑。
毛彪身高馬大,兩手被銬鎖,臂高吊,垂着頭,整個人都昏沉、軟綿的樣子。連我都沒有看到。
他其實是傷勢太重了,被打得像死了一樣。可他是好樣的,這等折磨都沒招出自己的媽姐。若是小榕阿姨見着,會多麼心痛?
我也心痛地大吼着衝過去,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彪子啊!這他媽是誰打的?這帳老子記下了!張高,你他媽太不是人了!爲了你一根j8,你逼得他人家破人亡。你他媽良心讓狗吃了!你這種人怎麼不去死啊?”
毛彪聽到我的聲音,緩緩擡起頭來,看着我,雙眼裡頓時淚水滾出來,破皮結血疤的雙脣動了動,虛弱地說:“雨哥……你來了。呵呵……我……我沒招。小雨點都是……硬骨頭……”
“是是……彪子好樣的,小雨點都是硬骨頭。沒有孬種!雨哥來了,老子要帶你回家!”我含着淚,咬着牙,點點頭,說完衝着旁邊跟殭屍一樣站着的侍久吼道:“你他媽解開他!都這樣了,還不放過他是嗎?”
侍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無情地掃了掃毛彪一眼。望向那邊的訓練臺。
訓練臺上,侍恆站着,張高一臉和暖的微笑,二人高高在上。
張高一揚報紙,和聲微笑道:“毛彪,你後媽昨晚跳樓自殺,已經死了。她用貞烈的死救了你,好感人,讓我好心碎,也許我錯了啊,唉!現在,你終於自由了,準備回家吧,朋友。”
毛彪聽得渾身一震,猛地擡起頭,鼓着雙眼,衝着張高狂吼起來:“你他媽瞎說什麼?”
張高依舊微笑,一邊卷着報紙,一邊說:“我的話不會重複第二遍。這個消息,是你雨哥親自帶來的,他確實是個好大哥啊。帶來了死亡和不詳,也將帶你回家,呵呵……”
說完,他拿着報紙指了指我。
毛彪渾身顫抖,緩緩低頭看我。我眼裡本有淚,此時再一點頭,毛彪更是熱淚狂出。仰天悽吼道:“媽姐!啊!!!張高,你害了我全家,我要殺了你這王八蛋!”
那一瞬間,他如同暴龍狂躁,雙手捏成了拳頭,頭髮全都炸豎起來,一張血肉糊糊的臉上,雙眼狂突,白眼仁裡剎那佈滿血絲,血絲崩爆,血如炸開,形像恐怖到爆。
他壯實的身體猛然下墜,狠狠下拉被鎖住的雙拳。
只見龍門架閃顫了一回,特製的大鋼鎖銬剮得他兩拳肌肉硬生生脫了一層,可他拉開了!
雙拳很多地方白骨盡現,瞬間血涌大多流,拳頭血淋淋得讓人頭皮發麻。
血背暴龍掙脫了鎖銬,就用這震撼人心的殘酷壯烈方式。兩隻鋼環無損,懸掛着,上面是血淋淋的拳頭表皮。
這種方式幾乎無人能做到,但憤怒的力量,恐怖的爆發,毛彪做到了!
旁邊冷漠的侍久扭頭一看,驚傻了,臉上肌肉都驚得抽搐了。
我心痛得大叫一聲“彪子”,頓時熱淚滾出。
“啊!!!”毛彪狂叫着,雙眼滴血,一記快到極致的右勾拳,擊倒身邊發愣的侍久,揮舞血拳頭,朝着訓練臺瘋狂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