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術室裡,有笑聲,現場笑聲更大。
張武陵微笑道:“當然是真話了。”
我點點頭,說:“第一句真話,我想回家休息;第二句,請禮儀小姐把我送到停車場,這裡太大,我要迷路;第三句,我還小,還有書要讀,與慕容同學的三年瞭解、接觸可不可以等到我上大學之後;第四句,前面三句都是真的。”
現場笑聲不斷,慕容冰雨和慕容宏基都是面目含笑。
好吧,第三句是絕對真的。我想拖三年再說。
張武陵又微笑道:“謝謝林雨同學的坦誠、真實和不急不躁,這是我們需要的品質。但是,只要你想,只要你願意,慕容家族明天就可以讓你上大學,國內國外一流的大學,幾乎可以隨便挑。文憑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品質和素養!”
這是一種底氣,讓人震服,也讓現場笑聲又起了。
我沒想到張武陵這麼犀利,他明擺着要我和慕容冰雨開始接觸和交流了。
可我還是鎮定下來,說:“張先生,對不起,我還是想從高一開始,腳踏實地,一步一個印子走下去。我確實也想過超越平凡的生活,超越這個時代,但我不想與現實脫節,拔苗助長,我會被拔死的。再說了,二中不許早戀的。我們班主任已將有些人批得狗血淋頭,頭都擡不起來,我是男生也是男人,我想擡起頭來做人。”
現場又是一片笑聲,張武陵實在也是忍不住,笑聲大了一些,都不知道怎麼迴應我了。如果他再給我施壓的話,就顯得不夠大氣了吧?
那時,慕容宏基站到了女兒身邊,愛憐地摟着她的肩膀,衝着話筒道:“我很欣賞林雨這種思維與準則,特別是腳踏實地的精神。冰雨雖已成人,但林雨尚少年,延期三年,也未嘗不可。這三年裡,慕容家族將關注林雨的學習、生活,不會影響和隨意左右他個人的發展。希望他在自然的條件下,磨礪自己,完善自我,強大自我。他依舊沒有大樹,哪怕他是慕容宏基和慕容冰川的救命恩人,他也需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慕容家主一番話,也讓不少人讚許點頭。
慕容冰雨也補了一句:“希望他不出售水晶球,要靠自己的雙手償還債務,哪怕真的去搬磚,也是在靠自己。”
全場又是一陣笑聲響起。
我心裡稍安,感覺這還差不多,總算能拖一陣子了,道:“謝謝慕容先生的寬容和慕容同學的督促,我會努力的。”
“不要再叫慕容同學,請叫我雨姐。”慕容冰雨又冒了這樣的話,那個神情,妥妥的女神御姐範兒了。
現場又是一陣笑聲響起,畫面及時切給了張武陵,他道:“感謝兩位年輕人的緣分,讓這個夜晚曲折而激動人心,絢麗多姿,和諧愉快。下面將是激動人心的時刻,由慕容冰雨啓動派獎按鈕,慕容家感謝每一位的光臨,感謝金派獎正式啓動。讓我們看看,最終大獎會花落誰家。”
音樂響起,慕容冰雨的面前升起了華麗的派獎按鈕器。她一次一次地啓動了按鈕,舞臺背景的大屏幕一次次滾動跳出一位位嘉賓的名字,一定定定格。
這是慕容家的真金白銀相送,確實激動人心,現場歡聲掌聲不斷,中獎者最低也是500萬,興奮得個不行了。未中之人只能望獎興嘆,暗言運氣差。
我並不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所以哪怕慕容家族追加了二十個名額,頭獎追加到3000萬,但我也沒撈到一次尾獎500萬。張高也沒有中一次獎。超級貴賓團裡有個老頭子倒是中了獎,800萬,他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很興奮,人家這纔是有錢人。
中獎者,絕大多數是臺下的人羣之一。甚至有兩個女性中獎者,當場昏厥了。
倒數第二個大獎,派獎金額達到2500萬,居然是大金鍊子。這丫的名字在大屏幕上顯示,叫孟登高。
孟登高興奮得不行,樂哈哈地領了支票,對着話筒道了幾聲“多謝慕容家族的大方”,然後樂顛顛地回到勾搭的美女旁邊,居然摟着狠親了兩口,讓周圍好些人厭惡、鄙視,兩個人卻興奮得不行。
看着這丫的那狀態,我真是替他悲哀。他也算高公子吧,可還有一個高公子呢,另一個高公子得狠收拾他了吧?而他,竟然還不知道。
至此,慕容家派出了一億五千萬了,按門票來說,依舊有得賺,賺很多。而最後一個激動人心的三千萬派獎開始,結果很快出來,大屏幕顯示的是三個我有些熟悉的字眼:申海蘭。
我擦了,是申海洋他妹嗎?
我對這個女子的印象不是很深刻,雖然她也是申家溝的人,但她很小的時候就在市裡生長,好像是在她的一個小姑家。偶爾回農村的時候,我都沒怎麼見着她,少小的印象裡,她是個文靜的女孩,長得好看,大而清澈的單眼皮,打扮得乖巧漂亮。
算起來,申海蘭算是我那一批或前或後或同齡的人裡,唯一一個未曾親自欺負過我的了。記得我九歲那年,她回來後,打扮得很漂亮,穿着紅色的小紅裙,粉臉紅嘟嘟,悄悄給過我一袋糖果。
當時我恨他們申家,把糖果扔到地上,說我不吃你們的糖,你滾!
花花綠錄的糖果撒了一地,申海蘭眼淚流了出來,糖果也沒有撿,哭着跑回去了。
也就那一次的接觸,讓我印象很深刻。不過,她回家後沒隔二十分鐘,申海洋帶着小夥伴們衝到我家,將我在菜園子裡一頓暴打。他的小夥伴們撿起一地糖果看着他打我,他說給糖給狗吃也不給我吃。
就是那一次,我差點咬掉了申海洋的左耳,他拿石頭將我打得頭破血流,暈了過去。
當時我也挺恨申海蘭,覺得肯定是她告了狀。隨後的日子,漸漸淡忘了她,幾乎不曾想起過。
但這個時候,我的記似乎清晰起來。當年那個給我糖果的紅裙小女孩,到底讓我心頭閃過一抹感動,但轉眼就消散了。我不需要同情,我需要自立、強大。
只是……
當張武陵高聲宣佈有請幸運者申海蘭上臺領取三千萬感謝金的時候,人羣依舊呼聲、尖叫,氣氛熱烈。人們爭相四望,攝像機鏡頭也是追索中獎者。
我那時包紮得差不多了,同樣也在看誰是申海蘭。
沒一會兒,人羣裡走出一位妙齡少女,高挑身材,一襲紅色禮裙,胸線發育得很不錯,小蠻腰,垂裙襬,素顏打扮,黑髮碎散,瓜子臉,五官精緻,皮膚白晰,竟然是一位丹鳳眼美人,但眼睛也顯得挺大,透着文靜氣。
是的,我依稀記得她的模樣,比小時候更漂亮,出落得極爲動人。
就她的美來說,打個95分都可以了。那全場不少年輕男子眼睛都直了,估計吞口水的也不在少數。我身邊的醫護人員也不禁贊說這丫頭漂亮,文靜,神色自然,不怯場啊!
是的,申海蘭不怯場,安靜地走向舞臺,從張武陵手中領取了一張3000萬的慕容家支票,然後潤聲脆脆地對着話筒道了聲:“謝謝大家,謝謝慕容冰雨小姐,願大家開心、幸福。”
說完,她一欠身,顯得很有修養,贏得不少傾慕的目光和掌聲,然後款款下臺,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一路上吸人眼球無數。
她回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個角落,攝像鏡頭幾乎沒跟到過的角落。我才發現,居然申明舉那頭肥豬也在那裡,衣着高檔,卻顯得很低調。
申海洋回去的時候,申明舉驕傲地將她摟在懷裡,一臉的微笑。那時候,尼瑪,已經有很多人往他們那邊涌了,很多年輕公子哥或者稍上年紀的中年男女也都過去了。都笑着和申明舉打招呼,握手什麼的。這似乎意味着能給申家帶來更多的聯姻、做生意的機會了吧?
我更關注到了,張高整個過程中都在注視着申海蘭。她一出場,高公子的眼神就直了一回。隨後的短暫時間裡,張高的右手小指頭不斷地在褲邊縫上摳着,似乎他自己也控制不住這樣的動作。
這個小細節,讓我竟然暗猜測:難道這個變態的傲公子又想打申海蘭的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