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女初長成、夢裡犯桃花

神藥山莊不愧是名門正派書香門第。這裡風景幽雅,富麗堂皇。聶風昨日逛了一整天也沒能逛完。於是,今日他起了個大早,正要看看這山莊有多大。

暫住客房坐北朝南,位於山莊地勢最高之處。

一出門,便有一種胸懷天下、心曠神怡之感。視野極爲開闊,俯視洞察方圓數十里遠的山下人間。天空湛藍,靜謐無比,給人以無限遐想。一陣清風徐來,垂柳起舞,百花飄香。忽然幾隻白鶴從眼前掠過,它們時而翩翩起舞,時而深情高歌……如此畫面豈不讓人陶醉!

往下走是山莊的養神亭。養神亭有八隻向上翹起的龍首,赤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彷彿放出無數紅光閃爍不止。八隻龍身是支柱,其中兩隻相臨的龍柱間懸掛着一張紅木牌匾,上面寫着“養神亭”三個字。亭中有一塊平整的空地,想必是那山莊主人習武打坐修養身心之處。

接着是百草園。這裡盡是醫治傷病和滋養身心的藥草,足有數千種。據說有三界各種神奇藥草。聶風不以爲然,走進百草圓深處,竟然發現了應山獨有的零血草藥,甚是歡喜。

離開了百草園,下向五十步便是守星閣。據說是莊主千金的棲身之處。守星閣佔地五畝,有兩層三丈來高,均用雪山寒木建造,驅邪透氣。聶風自知身份低微,又是外來寄宿之客不便入內。又想這莊主年過百歲,其女少說也有半百年齡,這千金未免太矯情了,還是閃躲爲妙。於是走其旁邊的小道,聶風想繞道而行。

誰知,剛走了七步,便聽見有女子的聲音。這聲音清脆,高傲中略帶柔美。

“少俠請留步!既路過守星閣,爲何不肯進來?”

聶風以爲這聲音不是對自己說的,於是繼續前行。

“怎麼——難道我這守星閣不值得少俠入內一遊?”

又聞到女子聲音。聶風有些疑惑,停下腳步問道:“姑娘是在同我說話嗎?”

“這裡沒有他人,不是你,難道是與木頭?”

女子風趣的笑了笑,見聶風沒有進入守星閣,便又說“少俠,還不快些進來。”

聶風這人天性就有些頑劣,見這女子急着要見自己,偏偏遲遲不肯進門。只見他用力蹬地,便落到一棵上百年的老檀樹上,竟然閉上雙眼假裝睡起覺來。

突然,聶風感覺臉上有東西在移動,以爲是隻毛毛蟲,便伸手揮了幾下。沒幾秒又感覺有蟲子騷擾,於是又揮手抹去。接着幾秒又有蟲子……等待着那女子來話誰知良久鴉雀無聲。他感覺有些不妙,便睜開了雙眼。卻發現一個女子正躺在與自己相對的一棵樹枝上。

這女子好相貌:清秀的臉蛋,彎彎的柳葉眉下鑲着一雙如溪水般清澈的眼睛,細巧的鼻樑,紅潤的雙脣,略帶稚氣上翹的嘴角,白嫩的肌膚,豐滿的玉體……齊腰的長髮在清風中無比飄逸和柔情……這無處不散發出一種神藥山莊的女人之美。

聶風來回打量眼前的女子,看得癡迷,嘴角竟然還流出口水來。

“少俠,給——擦擦口水!”那女子詭異地笑着從懷中掏出一條淺藍色絲巾遞了過來。

聶風潛意識中知道有人向自己送東西,於是呆呆地上前一步接那絲巾。在聶風從樹上下墜的一殺那,竟然接過了絲巾,只是他早已掉了下來,絲巾從聶風手中脫落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女子隨手彈出一道紫光,那紫光散開來包住了聶風,聶風又從半空又重新回到了樹上。那絲巾也自己飛回到女子手中。

聶風這才甦醒過來,見那陌生女子笑得甚歡,不由自主地鬱悶起來。

“你是莊主他小孫女吧,豈能這般戲弄於人?”

“你纔是莊主小孫子呢!本山莊大千金都不知道,這些天你算是白過了。”女子神氣的道。

聶風對這句“本山莊大千金”來了興趣。“原來是大——大——大千金,看你年輕貌美,定是習了返老還童的神功了,能否傳授於在下?”那女子大笑,對聶風又愛又恨起來。愛,是聶風肯定了自己的臉蛋;恨,是以爲聶風有意戲弄她,說什麼返老還童。

“我有那麼老嗎,告訴你臭小子,本大千金今年年芳十六,正是初犯桃花之季呢!”女子得意的說。

“不會吧!”聶風原以爲神藥山莊的大千斤是個滿臉皺紋的女人,沒料到……

“什麼不會?”女子追問道。

“你剛纔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樹上,我怎不能察覺?”聶風隨機應變,將錯就錯。

“哈哈——這是本大千金的獨門武功。”那女子賣弄起來。見聶風不解,又說道:“瞬間轉移大法!此功可讓人到任何自己到過再次想到的地方。”

聶風一聽,嚇了一大跳,從樹上跌落到地面。

“人世間豈有如此之神奇,叫人如何相信?”聶風半信半疑,想試其真假,又說“除非——”

“除非什麼?”女子問道。

“除非你讓我親眼目睹,否則,我纔不信什麼瞬間轉移——”

話還未落音,樹上的女子便消失了,出現在聶風的身後。聶風被釘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眼冒着白光。

女子在聶風身後伸手拍了拍聶風右肩,聶風神經質地跳了起來,一連打了幾個冷顫纔好受了些。

“如此神功,倘若我今生能擁有,真是人生一大完美之事!”

聶風仰天長嘆,眼角滲出一滴眼淚。那女子見聶風對這武功癡迷得一塌糊塗,深受感動,心中似乎有了幾絲狂想曲的衝動。

“堂堂七尺男兒,竟是這般脆弱!想學這瞬間轉移大法也並非不能。除非——”

“除非什麼?”聶風馬上追問道。

“除非你陪我一起犯桃花!”女子聲音變得輕細了不少。

“什麼是犯桃花?”聶風一頭霧水。

“你難道就沒有讀過——沒有讀過《人間三千年,夢裡犯桃花》此書?”女子疑惑的問道。

“書我倒是讀過一本——《三字經》,其他書籍我一概不看。”聶風答道。

“此話怎講?”女子問道。

“身旁僅此一書而已!”聶風回答地倒是挺爽快的。這話一落音,那女子彷彿被重錘敲過腦袋,有些頭暈。心想如此純潔的男人倒是少見。

“哎——簡單說犯桃花就是你若能用詩書感動本大千金,我就把瞬間轉移大法傳給你,但你必須是本人所寫哦。我看的書多了,你若耍奈引用他人舊詩,這交易便結束。”

“一言爲定!”

“四隻兔子都難追!”女子心想,如此白癡小子,看你能寫出什麼來,陪我玩玩便是了。

“擊掌爲誓!”

“好!你倒是作一首看看!”女子樂了。聶風摸着腦袋苦思着,半天念不出一個字來。

“你再不念,我可走人啦!”那女子督促着。聶風最怕被人催,一不留神便想到了一首。

“繁花落盡意深沉,

回首舊時欲斷魂。

前程茫茫空似海,

心無雜念入佛門。”

這詩豈是聶風能夠作出,而是一塊絲巾上面寫的。這絲巾正是聶風在應山城遇到的一位老夫人所送,就在那女子催聶風那一刻,他想到了曾經遇到一個極無教養的女子,接着想到聶母,自然想到所賜絲巾的背面就寫着這麼一首詩。

“這哪門子的破詩!本大千金可不會這麼犯傻,你回去好好想吧,等想到了再來念給我聽好了”那女子帶着幾許遺憾走進守星擱,空留下一身影,那便是聶風。

聶風原本以爲自己能夠得逞,誰知……他鬱悶得很,作什麼破詩,犯什麼桃花劫,我又沒讀過書,哪來什麼……哎,越想越犯糊塗。但又想起那神奇武功,瞬間又建立了信心,聶風暗自發誓要學會這瞬間轉移大法,因爲他覺得自己膽小,那種武功很適合自己逃生所用。

眼看天色不早了,聶風朝着自己居住的客房走去。

“那是何物?”聶風自言自語着。

原來就在聶風準備入室的那一刻,數步外的千丈崖下冒出一道銀色光柱,然後從裡面走出一個人,看其裝束是神藥山莊莊中的採藥人。見那人正向自己走了過來,聶風停下腳步,在門外等候着。

“聶少俠,身體恢復得可好?”壯年關切地問候道。

“已經痊癒。多謝關心!”這是何人,爲何知道我的姓氏?聶風猶豫了一下接說道:“這位仁兄,你怎知道在下的姓名?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哈哈——”壯年大笑起來,神態與莊主倒有幾分相似。

“那裡——那裡——仁兄擡舉在下了!”聶風雙眼轉了一圈,似乎想起了什麼。“你就是到應山至陰至寒之處捕捉西氣人蔘的兄弟之一吧?”

“正是,正是!我就是陪你一起取回那神氣的金鋼罩的採藥人。我是二師兄空無”

“想起,想起!你就是那位身體強健,膽識過人的採藥者。”聶風接着說道:“多些空無兄的鼎力相助,在下才能得到貴莊莊主的救治,否則——”

“聶少俠不必多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都是些共過患難的好兄弟。再說聶少俠早先有恩于山莊兄弟,又豈有不救之理!”空無打斷道。

“剛纔見空無兄竟從一道銀色光亮之門出來,在下甚是驚奇。不知這是爲何?”聶風疑問道。

“聶少俠不必奇怪!這千丈崖上有一個天然的空洞,空洞經過千百年的風雨洗禮,裡面沉積了不許玄光之氣,可儲物可修身,平常人等進入不了。後被我家莊主發現得以利用,現在是神藥山莊藏書密室及莊主修行之處。”空無說道。

“果然是神奇的空洞!”聶風走到千丈崖邊,看着從洞中放出閃閃銀光,好不期待!

“不知聶少俠是否樂意隨空無一道進去略觀一二?”空無機靈得很,倒是看出聶風的意念。

“好!在下正求之不得。”聶風興奮地說道。

一棵老楓樹,看似有數十人粗,聳立在千丈崖上。偶然一陣微風吹過,紅火的楓樹葉隨風翩翩飄落。

聶風隨空無到了千丈崖邊,只見空無果斷地從懸崖跳了下去,人一落到半空便消失了。這一望無底的千丈崖哪是人能跳的,看着從崖底升起的一層層淡淡青雲,聶風雙腿有些發軟,留在崖邊遲遲不肯跳崖。

“聶少俠,你儘管望下跳便是!”空無的聲音迴盪在半空中。

“這不着邊際懸崖,真叫人捨不得跳下去啊!”聶風膽怯道。

“聶少俠切勿擔心,你直管跳下,下面空曠得很,只是浮雲遮眼,沒有多深。”空無又喊道。

聶風硬着頭皮從千丈崖跳了下去。只覺得頭暈目旋,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都視而不見,不知是頭朝下還是腳朝下。這種感覺相似夢境,全身輕飄飄的,穿過一層層青雲,也不知是向上昇天向下墜入地獄。大概有那麼幾秒或者更長久些,聶風漸漸放鬆起來,渾身每個細胞都享受着這極限的樂趣。

“啊——”原來是這般仙境!聶風落到一塊數丈寬闊的“島”上。只是此“島”非彼島。它矗立於千丈崖半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圍與千丈崖也無牽掛。這島上長滿了一種極爲特殊的白色小花朵。小花朵的花瓣上面有許多細小的靈光在流動流動……慢慢地變成一條光之隧道,直通向千丈崖。

“聶少俠,請過靈花隧道!”空無的聲音從懸崖邊傳過來。

聶風順着靈花隧道向前走了過去,或許是他興奮至極走得太慢,數秒之後,便看見一個大門。這大門用極大的灰銀色青石堆砌而成,高一丈寬半丈有餘。門上面雕刻有四字——無量天洞。一旁留有一幅對聯的上聯:空心自有天洞。

空無正眯笑着眼在洞外等候着,見聶風漸近便說道:“聶少俠,可曾被嚇到?”

“多少有些,現在心已安定,人倒是精神了不少。”聶風興奮地答道。

“若聶少俠想再望裡去,定要破這封門對聯不可!”空無說道。

“不是吧?”聶風驚訝道。想必這開洞之人,是文武雙全,法力無邊,智慧超羣。否則,那裡能弄出這麼個仙洞來。聶風心想,本少俠最畏懼的便是什麼弄文潑墨的!破這門聯豈非要我蹬天了。

“倘若聶少俠不破這門聯,縱然有一身武功也難以進去了。”空無嚴肅地說道。

“空無兄是如何進去的,不如把你的破解之法也借給在下試試!”聶風心想,搞什麼東西,這空無不是成心爲難於我。

“哈哈——倘若有效,空無早拿出給聶少俠使用了。”空無笑道。

看樣子非得進洞本人破解不可,聶風在無量天洞外徘徊着。心中默唸着“空心自有天洞……無量便是聖人。”忽然那青石大門慢慢打開了。

“破了——破了——”空無大喊。

“是啊!破了!”聶風莫名其妙起來,自己默不作聲,這門聯怎麼就破了。

“聶少俠,剛纔心念這什麼來着?”空無好奇地問道。

“心念也算啊?”聶風驚訝地說道。空無笑着點點頭。

“空心自有天洞,無量便是聖人!”聶風笑答道。

“聶少俠果然是靈光護體,志氣非凡。否則也不會破解這心咒。快進去吧?我家大千金在裡面等不急啦!哈哈——”空無大笑道。

剛纔的一切只怪聶風太過投入,全然不知道這心咒就是神藥山莊大千金所賜。當然聶風亦不懂何爲心咒。

聶風茫然地向空洞深處走去,誰知穿過一團漆黑地隧道後,竟然到了一座大閣樓內。

一個女子念着“有心無心守星閣,無花有花犯桃花。”

聶風望去,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莊主千金。難道此處就是守星閣?

“聶少俠,你可來得太遲啦!得罰你飲去這罈美酒——竹葉青!”那女子笑道。

聶風這才恍然大悟,竟然又被這頑皮女子給捉弄了一翻,心火上了三分。

“爲何又是竹葉青?難道莊上僅有竹葉青?”聶風冷冷地說道。

“哈哈哈——聶少俠,你真是不識擡舉。這竹葉青便是整座雁山上最好的美酒,倘若你不要,那些十里香、百年老白乾自己拿去好了。”那女子也冷冷笑着,一邊說一邊向廳外花園裡的香檀八角桌指去。只見上面擺放着好幾罈好酒。

聶風走了過去,拿起一罈酒便狂飲起來。

“只顧飲酒,沒有下酒菜豈可?”那女子說着端來幾盤小菜來。

或許是飢餓得很,聶風半壇十里香下去,又幾把幾碟小菜吃得精光。頓時輕鬆舒服了不少。看着那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傻笑,聶風心裡又翻起了疙瘩。

“來——聶少俠,這美酒佳餚算是本大千金向你補償好了。可別再耍副愁眉苦臉憂心重重的樣子。“那女子稍停頓片刻,見聶風面色漸漸緩和了些,便接着說道:“聶少俠,過來看看本千金的文采與字功如何?”

聶風起身走了過去,見正是從無量天洞進來時看見的“有心無心守星閣,無花有花犯桃花。”忽然頭腦一片空白。就是頭腦清醒也未必能夠評出一二。

“還好,就是一點都不懂!”聶風沒頭沒腦地說道。

那女子一聽見聶風如此白癡的評語,瞬間崩潰了。

“我今個算是見識了聶少俠的風采了!天色已晚,你歇息去吧!”女子面色微白地說道。

“多謝大千金的美酒!告辭!”聶風見那女子似乎已被惹怒,自己也覺得無趣便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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