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如同放鞭炮似的巨響,在這片並不大的區域內炸響。
那聲音如山呼,如海嘯!
接着,人就根本聽不到爆炸的聲音,因爲耳朵被震懵了或者被直接震聾了,哪怕你緊握着耳朵也沒用,激烈的衝擊波帶來的可怕穿透力,能輕易的穿透人薄薄的手掌,直達耳鼓撕碎耳膜。
唯一讓人能感受到的就是爆炸所帶來的震顫。
大地在顫抖,空氣在顫抖,好像天空也塌了下來一起在顫抖。
大地在顫抖,震得人根本站不穩,很多人摔倒在地,然後被下雨一般的航彈送上天空。
空氣在顫抖,震得人呼吸都困難,每吸入一口氣,肺部好像要被震顫所撕裂,每呼出一口氣,心臟卻在發顫,好像下一秒它就要罷工,停止了跳動一般。
天空在顫抖,劇烈的爆炸聲,遠遠的超出了人類耳朵和心理所能承受的極限,不少人明明身上還有力氣,可是心理上卻承受不住,兩腿發軟撲倒在地,他們恐懼的哭着喊着,可自己哭喊的聲音連他們自己都聽不到,因爲耳朵早就被震聾了。
同樣也有不少人,明明沒有被航彈炸傷,可他們的耳朵裡,鼻子裡,口腔裡,甚至眼睛裡,都流血了或者噴血了,那是被劇烈的震顫活生生給震出來的。
八架轟六傾瀉完機艙裡的所有航彈,飛躍過瀾滄哨所的上空。
飛行員衝窗口向下望去,原來比山谷高出近百米的瀾滄哨所,此刻已被夷爲平地,同時屬於我國邊境的這邊出現了一個大坑,而阿/富汗那邊的國境除了被濺上一點兒石土,沒有半顆航彈誤炸到那裡,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國的空軍不愧於世界上優秀的空軍之一。
“鷹巢,鷹巢,這裡是神鷹,這裡是神鷹,我們已經完成任務,請求返航;再重複一次,這裡是神鷹,我們已經完成任務,請求返航。”轟六中的長機開始呼叫總部。
總部:“神鷹,神鷹,這裡是鷹巢!鷹巢要求你們先向犧牲的同志敬禮,然後再返航!”
“明白,鷹巢你就算是不要求,神鷹也會那麼做的。”長機的機長,關閉了通訊,然後打開編隊頻道,對着其餘的七架轟六,一連用了三個永遠,道:“所有人聽着,呈楔形編隊飛越瀾滄哨所,向永遠長眠在這裡的同志敬禮,向永遠守護着祖國邊疆的兄弟敬禮,向永遠的英雄敬禮!”
八架轟六呈三個編隊低空低速的飛過瀾滄哨所,轟六發出的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在爲英雄祈禱,也像是在高奏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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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滾帶爬,哭爹喊孃的胡德一夥人,一直跑了好遠,直到有人跑出了肺水腫,跑到了吐血身亡,纔不得不停下來。
所有人面無人色,只顧着喘氣。
過了許久,才感覺自己還活着。
“首領,我們現在怎麼辦?”一個頭目問胡德道。
胡德也不知道怎麼辦,他還想問人呢?
他看看身邊僅剩下不到四百多人,臉色鐵青的說:“你說呢?”
“要不……我們撤吧。”頭目小心翼翼的說。
“撤?”胡德轉頭看看已經面目全非的瀾滄山口心有餘悸,剩下這麼點人,再上瀾滄哨所也沒用了,那裡什麼都沒了,同時再上去,恐怕又會惹來中/國/空軍的恐怖打擊。
而撤退?也不行!自己帶來的一千三百多號人,現在剩下不到一半,回去怎麼向組織交代,而且自己的手下們怎麼看待自己?到時候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走,我們去追那三個跑了的中國兵,抓住他們,將他們統統碎屍萬斷!”
胡德想抓住夏侯他們挽回自己的面子和組織的名譽,把他們抓住並被殺死的畫面公佈出去,也好打打那個國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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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三人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了?
因爲他們現在身處國外。
回去?有數百****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走?往哪裡走?
但很快隨着胡德的人馬出現在山谷下面,夏侯他們只有走了。
三人現在步槍只剩下一支,手雷彈也只剩下一枚,那枚手雷彈是留給自己的光榮彈,因爲知道一旦被活捉會比死了還慘。
夏侯與郝棟輪/流揹着受傷的董酌,爬上了山谷,到了盡頭一看,傻了眼。
原來這條山谷的盡頭處,是一處峭壁,高約百米,呈七十多度的斜坡。
“媽的,絕路!”郝棟驚到,“要麼我拼吧老大,大不了就是個死而已。”
“還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回答他的是郝棟背上的董酌,“我們慢慢溜下去。”
“你說得輕巧。”郝棟往下看了一眼就覺得眩暈不已,“好高啊,稍微不慎,就會摔個粉身碎骨不可。”
“你們把我丟下吧,不然誰也走不了。”董酌說,“帶着受傷的我,你們走不了的。”
“屁話,大不了一起死。”郝棟。
“兄弟,以後別說這種傻話。”夏侯說着向前走去,“我開路,你們順着我的腳印走。”
誰知夏侯還沒走出幾步,腳底下就傳出咔嚓一聲悶響,他臉色鉅變。
“怎麼了大哥?”郝棟一看不對問道。
“離我遠點,我好像踩到地雷了。”踩到地雷誰都害怕,夏侯語氣有些哆嗦的蹲下去,扒開積雪一看,真的是踩到了一顆地雷。
那是一顆鬆發雷,也就是踩上去不會爆炸,而一旦鬆開想擡起腳,就一定會爆炸的反步兵地雷。
這種地雷威力不算大,往往炸不死人,但卻能炸斷一條腿,那樣的結果要麼流血而死,要麼終生殘疾,所以踩中這種地雷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夏侯欲哭無淚。
其實在阿/富汗這種混亂的地方,踩到地雷稀鬆平常,不算什麼特別的倒黴事。
當年俄國佬埋過,阿/富汗的政府軍也埋過,後來米國鬼子來了,也埋過,甚至如胡德那些****也埋過。
你埋我埋他也埋,埋了多少地雷,埋在什麼地方,年深日久的,恐怕就連當時埋設地雷的人都忘了。
“我來幫你拆了它。”郝棟放下董酌,掏出軍刺。他是想把軍刺順着夏侯的靴底插進去,形成一種壓力,好讓夏侯拿開腳。
這種方法對付鬆發雷確實是有效的,但需要時間,可現在夏侯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來不及了,你們讓開。”夏侯看看衝上來的****,咬咬牙奮力一躍。
轟!
地雷爆炸了,迸發出來的氣浪將夏侯掀飛出去數丈遠。
不得不說這哥們運氣很不錯,這樣玩命的舉動居然沒有被炸死,只是被一塊地雷的破片扎中大腿。
夏侯抓住那塊破片一拉,頓時一條血劍從大腿上飈出,看來是傷着大動脈了。
“他大爺的!”夏侯大罵。
郝棟董酌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摁住傷口掏出一發子彈,將裡面的火藥倒在傷口上,然後用八一槓步槍貼着傷口開了一槍。
轟!
槍口的火焰引燃火藥,夏侯都聞到一股子烤肉味,人差點兒沒有昏倒。
他滿頭大汗的站起來,看着越來越近的****們和自己等人前面的斜坡,道:“這地方估計是個地雷陣,我們麻煩大了。”
“要不拼吧,大哥!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還沒活夠呢?再說怎麼拼?我們只有一支槍。”夏侯看看險峻的斜坡和兩位兄弟,笑道:“還記得我當初跟你們發過的誓言嗎?我說有幸能認識你們兩個兄弟,是一輩子的福氣啊。我夏侯在此立誓!以後我有一口乾的,就絕不會讓兄弟們喝稀的!有姑娘首先讓給你們,有子彈我給你們擋着!”
“大哥言重了。”
“你們當時也是說了這句話。”夏侯把步槍往郝棟的懷裡一扔道:“看來我這個做大哥的,應該兌現當初的誓言了,你們好好活下去,別死了!”
說完不等郝棟董酌兩人反應過來,就後退幾步仰天狂嗥。
郝棟兩人頓時明白自己的大哥要幹什麼不由色變,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夏侯雙手抱住頭,然後猛衝跳下山坡,在半空之中抱成一團順着山坡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