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郝棟所做的這一切,跟來準備看熱鬧的廖翔自然是又氣又惱。
氣的是劉海沒有被抓住或者被警察打死,反而只是被圍了起來,這讓廖翔如何寢食得安?
至於惱的自然是郝棟了,這個人一定會揪着自己不放的,一旦找到人證,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廖翔離開了公園,準備動用叔叔廖聰的關係網和自己現存的勢力,找出防疫站站長孟林三人,然後做了他們。
看着廖翔匆匆地離開,劉斌抽着煙一陣冷笑。
劉海在貝魯酒店殺人案發後,跟孟林三人一條船上,都有把柄拿在廖翔手裡的劉斌,就告訴他們,劉海肯定會殺了所有相關的人爲女兒報仇,所以不想死的話,就藏起來由他劉斌提供保護。
對此孟林三人自然是同意,主動配合劉斌分別藏到了三個不同的地方。
“劉隊長笑什麼呢?說出來聽聽,也讓我開心開心嘛。”郝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站到了劉斌身後。
劉斌一驚,被煙嗆得直咳嗽,道:“出了這麼大的命案,而主兇居然不能逮捕,只是圍了起來,身爲警察很是汗顏啊,所以只是苦笑,苦笑而已。”
“呵呵。”郝棟乾笑道:“劉隊長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你一下。”
“哦?還有劉隊長不明的事情?請說,只要是我知道的。”
“對於劉海殺人的動機你怎麼看?”
“動機?動機很清楚嘛。”劉斌欲蓋彌彰道:“自己的女兒劉穎死在了貝魯酒店,身爲一個父親跑去質問酒店的老闆廖翔也在情理之中;在質問的過程中,剛剛死了女兒和老婆的劉海難免急躁了些,而廖翔回答的時候也可能急躁了些,以至於發生了誤會,劉海誤會了廖翔害死了劉穎,所以暴起殺人了。而支持這些證據的就是,廖翔的口供與酒店內的監控視頻,這些想必郝隊長也看過吧。”
郝棟在來的路上就看過了,口供全是廖翔的一面之詞,至於視頻由於畫面不是太清晰,所以口型專家也不能確認當時劉海與廖翔說了些什麼,只看見兩人說完話之後,劉海就開始殺人了。
因此物證只有廖翔的口供與視頻,至於其它人證,要麼被劉海殺了,要麼都是廖翔酒店內的員工,他們纔不會也不敢出賣黑白兩道通吃的廖翔呢。
“照劉隊長的意思,劉海完全是因爲誤會廖翔而殺人的?”
“我看就是這樣。”劉斌說:“當然了廖翔也是有責任的,他千不該萬不該在劉穎突發怪病身亡之後,不是第一時間通知家屬,而是通知了防疫站的來檢查。”
“而防疫站的那些人,更是不負責。”劉斌說到這很是憤然,道:“把劉穎拉到防疫站進行屍檢,發現是可怕的傳染病之後,也是不通知家屬來看一看,就匆匆送去火葬場火化了,你說郝隊長啊,現在這些人工作責任心怎麼能這麼差?”
你倒把廖翔的責任推個一乾二淨,郝棟不由暗暗冷笑,故作詫異道:“哦?防疫站的人也參合到這起命案中來了?怎麼你們市局沒有把這件事發送到省廳啊?”
“哦?不對吧,我明明把所有的資料都叫下面的人發送到省廳了?”劉斌更是故作詫異道:“現在這些人啊,工作敷衍了事,肯定給忘了,看我一會處分他們。”
“工作嘛,難免有時會疏忽大意,我看你就不必處分他們了。”郝棟哪裡不清楚他在演戲,道:“既然我現在知道了,防疫站的有關人員也跟這起命案有關,那麼就勞請劉隊長把防疫站的有關人員都通知到市警察局,我要問問他們。”
“好,我這就去辦。”劉斌說着就走,當然了他纔不會去真把人找來,而是吩咐名爲保護實則是看押的人,更加緊密地看好孟林三人。
劉斌一走,郝棟叫火炎過去,吩咐道:“你帶着我們省廳下來的人,去查找一下防疫站站長孟林和他的兩個主任步耀蓮與卓使的下落,同時派幾個人盯着廖翔還有劉斌。”
“這麼說,不要動用市局的一兵一卒,只要我們的人?”火炎問道:“這恐怕人手不夠啊。”
“劉斌跟廖翔私底下有交易,所以東江市的警力我信不過。”郝棟說:“至於找人嘛,找到更好,找不到也能打草驚蛇。”
“明白。”多年的搭檔火炎不多說辦事去了。
數個小時後,火炎一夥人一臉疲憊的回來了。
“孟林和他的兩個主任步耀蓮與卓使三人,今天早上到單位上班後,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就分別離開了。”火炎說:“我查遍了東江市所有出入境的資料也沒找到他們的蹤跡,現在他們可能潛逃出了市區或者藏了起來。”
“應該是被人藏了起來。”郝棟肯定的說:“廖翔呢?他有什麼動作。”
“派去監視他的同志說,廖翔離開公園後,就去找了他叔叔廖聰,兩人在辦公室不知道聊了什麼,直到現在也沒出來,想必通過電話指揮其它人在辦什麼事。”
“劉斌呢?”
“他呀,回到了市局,倒是派了不少人外出去找人。”火炎憤然道:“不過那些去找人的人,要麼出工不出力,要麼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所以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對不起,隊長,我們也沒找到。”火炎歉意的說,她可知道郝棟平時最恨辦事不利的手下了。
“沒事。”誰知郝棟不怒反笑道:“我們打草驚蛇的目的達到了,去市局找劉斌。”
“找劉斌?”火炎一愣,道:“隊長,你不會是想攤牌吧?”
“我本來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出孟林三人,再找劉斌算賬,可現在找不到人,只能提前攤牌了。”
半個小時後,市局劉斌辦公室。
至從郝棟交代自己找人之後,劉斌就隱約感覺到郝棟對自己起了疑心,這讓他有點坐立不安,在辦公室內裝模作樣的批閱着文件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劉隊長,還忙着呢?”郝棟不請自到,並且招呼都不打就推門而入,直接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對面狠狠地盯着劉斌。
劉斌不滿道:“郝隊長不在公園看住劉海,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老子是此次命案的總負責人,這一點省廳的孫局長早就知會了東江市市局,也就是說整個東江市的警力,上到局長下至普通警員,都歸我郝棟指揮,所以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居然來攤牌,郝棟也不再客氣直接官大一級壓死人,道:“現在老子以上級的身份問你話,防疫站站長孟林和步耀蓮卓使在哪?”
劉斌心裡一驚,但臉上卻怒色道:“郝棟雖然你是此次命案的總負責人,但老子好歹也是東江市市局負責人!論年齡論資歷,你小子還不夠看!別以爲省廳給你一個總負責人的身份,就可以拿着雞毛當做令箭,在這裡對我吆五喝六!”
啪!郝棟怒起,一拍桌子使得桌子的東西都掉下不少,道:“劉斌!你還好意思跟我談年齡資歷?虧你也是多年的老警察,黨培養起來的幹部!居然昧着良心給廖翔那種人渣幹起見不得光的官商勾結!”
劉斌心裡大驚,暗道這小子怎麼知道的?
但爲了掩飾心虛他也拍起了桌子,道:“誰官商勾結了?你小子不要血口噴人!小心我去省裡告你去!”
“告我?我還要去告你呢!”郝棟拿出底牌,一部手機開始播放劉斌與廖翔在醫院太平間裡談話的視頻。
看見視頻與錄音,劉斌知道自己完了,無力的跌坐會椅子上。
“劉斌,如果我把視頻往檢察院一送,你猜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劉斌當然清楚,光收受鉅額賄賂這一條,就不是簡簡單單的開除黨籍與工作籍的事情,而是要把牢底坐穿啊,更別說以前跟廖翔做的那些交易,一併查出來的話,槍斃都有可能。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孟林三人交給我,算是戴罪立功爭取減刑,然後自己跑到檢察院自首,把獲得的贓款充公,這樣你還能少做好幾年牢,至於第二嘛。”郝棟冷冷的道:“就是頑抗到底拒不配合我的工作,等着檢察院的人把你送進監獄,度過餘下的後半生。”
劉斌冷汗下來了,說:“好你個郝棟,算你狠,我認栽了。好,我說,我都說。”
……
一個小時後,天完全黑了。
孟林三人先後被帶到了市警察局。
防疫站的站長孟林被郝棟進行了審問,而他的兩個科室主任步耀蓮與卓使則被關進同一間拘留室裡。
兩人一見面,就知道事情可能露底了,準備來一個拒不交代死硬到底。
可惜郝棟沒給他們一丁點兒機會。
火炎帶着兩個人,先是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後又從頭到腳潑上一桶紅色的油漆。
最後火炎甚至直接拔出手槍對準了他們的腦袋:“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趕緊躺下裝死,讓我們好好的拍照;二嘛就是被我一槍打死,再拍照。”
“你敢開槍試試,他孃的,老子要去告你們!”步耀蓮與卓使被油漆潑得眼睛都睜不開心中自然惱怒不已,同時也知道警察光抓人都需要證據,更別說沒有什麼證據的情況下就開槍了,所以他們不相信。
但是他們都錯了,火炎真的朝天花板開了一槍,再次對準他們的腦袋說:“別以爲我不敢,只要我打死你們之後,出去跟人說,你們兩個想意圖非禮我並襲警奪械,那時人們是相信兩個死去的人,還是相信我呢?你們自己想想吧。”
“而且我們兩個也會證明,你們是襲警才被火炎警官打死的。”火炎身邊的同事幫腔到。
看着天花板上碗大的彈痕,步耀蓮與卓使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倒下吐出了舌頭。
“死!一定要吐舌頭嗎?電視看多了吧?”火炎被氣樂了,“統統把舌頭縮回去,好好擺姿勢讓我們拍照,快點。”
……
另一邊的審訊室裡,郝棟正在審問孟林。
這傢伙拒不配合而且還大聲嚷嚷:“你們警察了不起啊!我犯了什麼罪?就把我帶來這裡審問?小心我去投訴你們,讓你們統統下崗。”
“裝,繼續裝。”郝棟不氣不燥的說:“我們帶你來這裡,是因爲懷疑你跟貝魯酒店發生的特大命案有關係,劉穎的屍檢報告是你和步耀蓮與卓使兩人做的吧,我想知道當時的詳細情況。”
“原來是這事啊?屍檢報告我不是已經上報了嗎,你們不會自己看,反倒現在來問我?”剛纔被警察帶來孟林還有點心驚,但現在聽郝棟這麼一說頓時放下心來,因爲他早把所謂的屍檢報告做得滴水不漏。
“報告我看了,不過現在還是想聽你說說。”郝棟壓制着心裡的火氣道。
“好吧。”孟林說:“昨晚19時許,也就是快天黑的時候,防疫站接到貝魯酒店的老闆廖翔打來電話,說他的大堂經理劉穎突然猝死了,怕是什麼傳染病之類的。我作爲防疫站的站長自然要去現場,所以當即與步耀蓮和卓使兩人趕到了貝魯酒店,對死者劉穎進行了初步的檢查。檢驗檢疫科的主任卓使告訴我說可能是惡性傳染病,爲了進一步確認,所以我們三個把死者劉穎拉到了防疫站進行進一步屍檢,化驗科主任步耀蓮檢查化驗了死者血液後,說是鼠疫……”
“鼠疫?”
“是啊,鼠疫。一類傳染病,傳染性極快,死亡率極高,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疾病,一旦傳染開來可不是死一兩個人那麼簡單,說全城盡滅都不是誇張的。”孟林繼續胡編道:“所以爲了廣大人們羣衆的生命安全,必須消滅傳染源……”
“因此你們就在不通知家屬的情況下,把劉穎送去火化了?”
“對於沒有通知家屬這件事,我承認我們有錯,工作疏忽大意了。”孟林故作歉意道:“如果當時通知了家屬來看一下死者的話,也不至於發生死者的父親誤會廖翔的事情而殺人了,嗨,我們大意了。”
“高,高!實在是高!”郝棟不禁爲他的說辭鼓起了掌,道:“劉穎被火化了,再也不能做一次屍檢複查,而你們就可以拿着所謂的鼠疫樣本和一張隨便你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的屍檢報告上報了,來一個徹底的死無對證!真是高啊,不得不佩服啊!”
“警官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被人洞穿老底孟林很是心驚。
“你爲廖翔打的一手好掩護啊,可惜人家廖翔還要你的命,值得嗎?”
“你說這個我怎麼越來越不懂了。”孟林站起來作勢離開,“警官該問的你們也問了,沒什麼事我走了。”
“不急,你看看這個再說。”郝棟讓身邊的同事給他放一段視頻,廖翔與劉斌密談的視頻。
看見視頻孟林懵了,因爲他想到一個可能。
“廖翔那麼急切的向劉斌打聽你們的下落,他想幹什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郝棟替他說出那個可能,“還不是廖翔怕你們出賣他,所以準備殺了你們幾個滅口。”
跟廖翔勾結數年的孟林,當然瞭解廖翔的爲人,殺人滅口的事情做得出來,所以他遲疑了。
見他如此郝棟滿意的笑了,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道:“告訴你一個事,你的兩個主任步耀蓮與卓使,在三個小時之前被人殺了。而三個小時之前貝魯酒店命案的主兇劉海那時是被圍在公園裡面的,直到現在還被圍困着,也就是說殺了步耀蓮與卓使的人,不可能是劉海,只能是其它人。”
“什麼?”孟林大驚,冷汗不由冒出。
“火炎,把照片帶過來。”見時機成熟了,郝棟開始攤牌。
一會兒火炎來了,照片是法醫拍攝的,很是專業糊弄孟林足夠了,所以火炎直接把照片交到孟林手上。
看着照片裡血肉模糊的步耀蓮與卓使兩人,孟林兩腿不由打顫。
“慘啊,他們都是被亂刀砍死的,血濺得整個房間都是,太慘了!”郝棟更加嚇唬他說:“孟站長,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就是說出劉穎死亡的真相,不再爲某些人打掩護;至於第二嘛,那就是離開警察局,反正我們警察現在也沒有什麼證據繼續留你做客。不過我提醒你,出去以後小心點,別被汽車撞死了或者被人砍死了,如果真那樣,我們警察最多能做的就是爲你收屍,處理一下後事而已。”
孟林心裡異常激動,最後把照片一扔,開始罵娘:“廖翔你個混蛋!老子們爲你洗脫罪名,你卻這樣對待我們,我艹你全家!”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了,孟林招了,至於步耀蓮與卓使兩人一看站長都招了,抵賴也無用,所以一併招了。
從案發到現在不足24個小時,郝棟就還原了事情的真相,這讓火炎欽佩之餘更加愛慕這個能幹的男人,高興的說:“隊長,現在我們是不是去抓捕廖翔?”
誰知郝棟說:“不能。”
“爲什麼?證據不夠嗎?”
“是的,廖翔與劉斌的視頻只能證明,兩人在行賄和受賄,並不能證明廖翔跟命案有關,因爲整個視頻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明確的提起過,所以不能作爲直接的證據。”郝棟無奈的說:“而孟林三人的口供與證詞,則由於我們的原因,讓證詞證言變得不可信。”
“你是說那些假照片?”
“是啊,拍照假照片這種事,既不合理也不合法,拿着不合法的手段去詢問別人自然變得不合法,到時候孟林他們甚至可以反告我們刑訊逼供。”
郝棟有些憤怒的說:“這就是警察最無奈的地方,凡事都他孃的講證據,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讓真正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隊長,你現在不會也同情劉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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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償命古來有之,就我個人而言,我完全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甚至想讓武警們網開一面放他出去殺了廖翔,因爲他執行的是天道。”
兩年多的搭檔火炎自然瞭解郝棟的爲人,不由驚道:“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就我個人而言是認真的,但是警察的身份不允許我那麼做。”郝棟說:“走吧嗎,去公園看看劉海,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ps:本書寫到現在,完全是出於寫作的愛好和一些跟讀的讀者給予的支持,因爲成績真的好慘啊。
對了,不要打賞給我了,錢對我來說無所謂,我要的只是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