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離開手之後,這女鬼的嘴纔算是鬆開了。我從鏡子裡照了一下,然後朝着陳図喊道:“你這下信了吧,她竟然咬我,他媽的竟然咬我,看我不弄死她,我受夠她了。”
陳爺爺喊道:“住口,不要再胡說了。難道你真的覺得這是蠍子殺手團給你種的鬼種嗎?你還記得上次你見到的那個女人嗎?”
我愣住了,問道:“陳爺爺,你是說屋頂的那個?”
“她當你是我的弟子了,這是她給你種下的守護,那女娃娃是我一個老冤家的孩子。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守護對你沒有惡意,你明白嗎?”陳爺爺說。
我皺着眉說道:“陳爺爺,這還沒有惡意?這女鬼把我坑慘了你知道嗎?你是不知道,她不分白天晚上,只要想起來就挑逗我,弄得我都要精盡人亡了你懂麼?陳爺爺,你要是有辦法就趕快把她弄下去,我不需要什麼守護!”
陳爺爺看着我笑了,說道:“這個守護倒是能拿掉,但不是我,解鈴還須繫鈴人啊!我要是強行拿掉,會傷了你的元氣,搞不好會要了你的命,這守護是種在你的身上的,就像是牆縫裡長出來的小樹,不能輕易拔掉。硬是拔掉,牆也就倒了。”
我一把就抓住了這女人的頭髮,拽着說:“怪不得我拽不動她呢,原來她是生在我身體裡的。陳爺爺,你告訴我,那女的是誰,我去找她。我可不能帶着個女鬼過日子,這對我女兒對我老婆都沒有好處。”
陳爺爺這時候眨巴着眼睛看了我一陣,說道:“邢雲,不是我要打擊你,你要有心理準備,你的妻子很可能是不在了,而在你妻子身體裡的,應該是另外的人。至於你的女兒,……”
“難道我女兒也死了嗎?”
“不不,我只是提醒你,你女兒的命和那個魏萊是連在一起的,她不可能讓你帶走女兒的。除非你把她也帶走。或者,殺了她。”陳爺爺說,“這種生命契約是單向的,那魏萊是依附在你女兒佳佳的命運上的。佳佳要是死了,她的命也就沒有了。但是佳佳的命運是本體,她這個附庸死了,對佳佳也許是好事情。還有就是那個陸英俊,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的靈魂能在棺槨夾層裡活到現在,一定是個高手,不是玄術這個級別的,起碼是道法級別的。所以你要小心翼翼才行,佳佳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說到這裡,他突然抖了一下身體,他低着頭捏着手指頭算了起來,一邊算,滿頭大汗,最後他突然擡起頭來說:“壞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呀!邢雲,圖圖,快,快把廂房裡的棺材拉出來,我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我死後你們不要悲傷,我這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看着陳爺爺如此着急的樣子,我也來不及想別的,和陳図一起跑出去,陳図拿鑰匙打開了廂房屋子,然後一伸手拉開了燈,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副大紅棺材。
這棺材顏色鮮豔,漆面上的非常厚,似乎還是烤漆。摸上去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光潔。也許是我窮的時間太長了,首先想到的是這棺材需要不少錢。
我和陳図都有些茫然,看着這麼大的棺材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想不到的是,陳爺爺這時候穿着壽衣跑了進來,看到我們還沒動作,急促地喊道:“還不快點,搬到客廳裡去,快沒時間了。”
情急之下,我直接就抱住了棺材的一頭,用力把棺材豎了起來。之後我把身體靠在了這棺材上,還沒開始用力,先讓心率提升了上來,之後兩隻手伸過去用力扣住,往前一用力,這棺材就到了我的後背上。
不過問題來了,那女鬼這時候竟然像是一個樹袋熊一樣掛在我的胸前,她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那張臉就貼在我的臉上,涼颼颼的。我甚至從她身上聞到了一種特有的體香,這種味道令我精神大振,沁人心脾。
這不是一些妖豔的女人身體上那種誇張的香水味,更不是花香味道,而是一種飯香的味道,聞起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感覺。
陳図說道:“你不嫌累啊!我幫你拖着點!”
她到了我後面,用手拖着棺材底部。
就這樣,我揹着棺材出了廂房,而陳爺爺正開着門呢,喊了句:“快點快點,快來不及了。”
我揹着棺材進了客廳,將棺材放下。然後打開了棺蓋,裡面是用黃色的布料鋪成的一個窩。陳爺爺二話沒說,直接就跳了進去。他站在棺材裡看看我,又看看陳図,之後搖搖頭說道:“你倆始終是不合適,記住,你倆不能幹出丟人的事情,知道嗎?你小子要是敢對圖圖做什麼,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陳爺爺,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急着去死啊!”我很詫異這件事,到了這時候我才提了這個問題。
在我看來,陳爺爺就像是瘋了一樣。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說道:“記住,千萬不要碰圖圖,千萬不要。碰了你會倒黴的。”
陳図這時候說:“爺爺,你說什麼呢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陳爺爺這時候從棺材裡翻找出一個裝餅乾的鐵盒子遞給了我,說道:“這是我傳給你的,希望你能保護好這些。對了,那封信暫時不要打開,等你遇到難處的時候再打開它。我真的希望這輩子你都不要打開那封信。”
我接過來鐵盒子,詫異地看着陳爺爺。他意思一下蒼老了很多,但是顯得更輕鬆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慢慢地倒在了棺材裡,然後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我看看陳図,說道:“陳爺爺這是死了嗎?我怎麼覺得這件事這麼不靠譜呢?”
陳爺爺這時候睜開眼說道:“對了圖圖,你知道我該葬在你奶奶左邊還是右邊吧!”
陳図說:“男左女右,我知道的。”
陳爺爺點點頭嗯了一聲,之後嘴一張,就不動了。
過了大概三分鐘後,我把那鐵盒子放在了地上,然後探身進去摸了摸陳爺爺的頸動脈,又摸摸他的鼻息,最後摸摸他的心口。最後我扒開了他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已經渾濁不堪。
接着,陳爺爺的屍體迅速長滿了屍癍,臉也很快變得消瘦,就像是死了很久一樣。我看着陳図,說道:“陳図大師,陳爺爺好像真的死了。”
陳図點點頭說道:“嚴格來說,爺爺已經死了三年了,是一口不散的陽氣撐到了今天。他最擔心的就是後繼無人,這不是嘛!剛剛收了你當他的繼承人,這口陽氣也就散了。讓他入土爲安吧,這段時間我來守瓦房大墓,你辦完事快些回來,畢竟這責任是你的了。”
我說道:“開始的時候爺爺還說讓我這個二婚入贅你們家的,爲什麼死前又不讓我倆做那種事呢?”
陳図說:“我怎麼知道?開始的時候還不收你當徒弟呢,後來收了你。也許後來覺得我倆不合適了吧!不過你千萬不要打我的主意,知道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是咋想的。”
我說:“要不要請個樂隊,吹吹喇叭,演個節目,停屍三天?”
陳図說:“還是算了吧,就我們兩個,安安靜靜送走爺爺就行了。爺爺這輩子最喜歡清淨,你弄那些動靜,豈不是讓他死後不得安生嗎?好了,你去挖坑吧,我帶你去。”
就這樣,我扛着大鎬和板鍬出了後院,在一個墳頭前停下來。我挖開了這座墳,在一副棺材的左邊開始挖坑。陳図接了一個白熾燈掛在旁邊的一棵老槐樹上,然後在坑邊上哭哭啼啼。
我被她哭的心煩意亂,但是又不好意思說。畢竟人家死了爺爺,哭一哭也是應該的。她哭夠了,就開始在墓碑上刻字。
就這樣,在天亮之前,我倆就把陳爺爺給埋了。我這纔看了看墓碑,上面已經刻上了陳爺爺的名字。我嘆了口氣說道:“陳爺爺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爺爺才六十五歲。”
我一聽愣了下,說道:“什麼?”
陳図說:“幹我們這行的,沒有壽命長的。一生泄露天機太多,逆天而爲。造成陽氣不足,未老先衰的不在少數。”
我這時候拿定了主意,只要我找回了佳佳,再也不踏入這個圈子半步了。我就想回家好好過日子。
也許是累了,也許是陳爺爺剛死,我今天沒有幹那種事情,倒在牀上就睡着了。一覺醒來,我出去叫了幾聲陳図,她沒有搭理我。我心說是不是在房間裡哭呢啊,推門進去,她正在打扮自己。
我說:“這裡沒人來,你打扮做什麼?”
“我去巡山啊,爺爺走後這件事本來應該你做,但是我知道你要走了。”她說,“我可警告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責任,遲早我是要嫁人的,我不能幫你守着這座大墓一輩子。”
我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當了人家的徒弟,拿了人家的財產,就必須要承擔這個責任。可是說心裡話,我不願意接這個活兒,一輩子守着一座大墓,毫無樂趣。
我回到房間打開了那個鐵盒子。裡面是兩張銀行卡,還有一張紙,這張紙上寫着銀行卡的密碼。並且告訴我,銀行卡里沒有錢,但是這些銀行卡關聯了理財的賬戶。接着下面寫着很多投資的產品,我查了一下,這些金融產品口碑還是都很好的。
除了這些投資產品之外,還有一些個股票,都是一些很久之前的股票,從剛開始有股票,這陳爺爺就開始買了,可想而知,這種長線投資到了現在升值了多少倍。
我甚至發現,陳爺爺竟然是一家巨大的企業的最大的股東,他竟然握有這家企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這是什麼概念?這家企業就是陳爺爺的啊!哦不,現在就是我的了。
我查了一下這家叫萬銘企業的房產企業,這是一家巨型的房地產企業,國企控股百分之三十,然後就是一個最神秘的股東,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但是從來沒有在萬銘企業露過面。這個人指的應該就是陳爺爺了。至於陳爺爺怎麼得到的這些股份,沒有人知道。剩下的就是一些散戶。現在這家企業的總經理叫宋建國,也是一位知名的經理人。
我心說這可是真的發了,陳爺爺啊,你還真的是個傳奇啊!
這時候,陳図到了我的房門前說:“來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們就各奔東西。”
我說:“你自己在這裡可以嗎?”
陳図說:“你放心,我還是有些積蓄的,我請了一些人過來,都是職業保鏢。這些人靠得住。壞人他們來對付,我負責對付一些魑魅魍魎。不要小看我,我的滴血穿石也是很厲害的。”
吃完了之後,陳図碗都沒有刷,拎上一杆火槍就上了山了。
我感覺得到,她心裡不太好受。
我刷了碗之後,開車就離開了瓦房店,按照導航,離開唐水市,直奔我大秦市。我要去找陸英豪和陸英俊這兄弟倆,我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