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們讓女人利用舅媽的名義進行孕檢;另一方面,舅媽又想方設法地製造了自己假懷孕的跡象。就這樣,他們瞞過了家裡的所有人,並且等到了那個女人生產。這之後,那個新生的女嬰就名正言順得成爲了他們的骨肉,也就是我的表妹李雪。
我看完紙片,又聽完他倆的講述,面色自然也就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我之前對舅舅有許多的誤會,也帶有很多怨恨的情緒。可在這一刻,我對他卻再也怨恨不起來了。雖然這不代表他之前的事情做得很對,可至少我已經有了原諒他的打算。畢竟他所有的這些作爲都是爲了我心愛的人。
李雪這時早已經哭得跟淚人一樣。
要不是我一直都受在她的身旁,恐怕她都會有哭昏過去的可能。
當舅舅的講述到了最後時,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又低聲地呢喃,“阿洋,我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和你舅媽,我們只希望你倆將來能夠過得好。只要你們能夠好好地生活在一起,這對我們來說也就足夠了。”
“好的,舅舅!我懂了。”我略略地點頭,並且應承下了舅舅的話。
此刻,舅媽靠在舅舅的懷裡,也哭得跟淚人一樣。現在要是有外人進來看到她和李雪的模樣,絕對不會有人認爲他們不是母女的。
當兩個女人的情緒略微穩定時,我擁着李雪從牀邊起身。
我知道這些消息對我來說只是震驚,可對李雪來說,卻等於摧毀了她的整個世界。現在,她需要一點兒時間、還有空間來消化這些信息。
舅舅看到我倆準備離開,便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並把我們送到了臥室的房門那裡。當李雪的腳步將要邁出房門時,她又轉過頭來問,“嗯,爸!我以後還能喊你們爸媽嗎?我不想喊你們別的……”
“可、可以。”舅舅遲疑地回答,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看到他倆如今的模樣,便把緊握在李雪身上的手鬆開,又在她的背後輕推了一把。這之後,李雪就向前邁動腳步,一下子撲回到舅舅的懷裡。當他倆相互擁抱着哭了片刻後,李雪便把目光向舅媽那邊看去,“媽……”
當他們三個哭做一團的時候,我邁動腳步悄悄地回到了李雪的臥室裡面。
這之後,我把身軀靠坐到牆壁旁,並把目光落到房間的窗戶上。此刻,我的心裡不由得在想,將來我跟我的爸爸重逢時,會是怎麼一種景象?他是否也會如同舅舅一樣,抱着我和媽媽哭泣呢?
當李雪回到我身旁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了。
此刻,她的臉上完全是木訥的表情。當她靠到我身旁時,立刻就把眼睛微閉了起來,並將臉頰鑽入到我的懷中。隨着我把李雪抱緊,她則在我的懷中低喃,“洋洋表哥,我的生父也姓李。”
“只要你願意!我會幫你找到他的。”我親吻着李雪的臉頰,輕聲地回答。
我和李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中午了。
這時候,陳靜並不在房間裡面。按着留守兄弟的說法,她獨自一個人到醫院去了。
我聽了他們的話,便照顧着李雪回她的房間躺下,而後又哄着她睡着了。雖然我很想在家裡陪着她,並且等待陳靜回來,可我如今卻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這就讓我不得不趕去紅太陽那邊。
當我坐入紅太陽的辦公室時,臉上自然就變成了鐵青的顏色。
老胡知道我回來,就來到我的辦公室把昨天的事情彙報了一遍。按着他的說法,昨天黃國鋒剛一動手,警察就發現了他們。
不過,張超沒想到我會選擇這個時機向他下手。結果他在警察動手得前一刻,被黃國鋒給廢掉了。可這之後,跟隨黃國鋒進入實驗中學的人卻被警察圍攻。
最終,黃國鋒爲了掩護其他兄弟撤離,便被警察當場擊斃。
至於他不接我電話的原因,實際上也很簡單。那時候,他正被警察追着拼命地逃跑,哪兒還有時間再去理會電話的事情?
我聽了老胡的講述,面色陰沉地問,“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四個!全死了。”老胡低垂着腦袋迴應,“咱們其他的人都跑掉了。那些警察跟在我的屁股後面跟狗一樣。不過,他們沒能抓到我。”
“哦?他們爲什麼抓你,不去抓別人?”我聽老胡這麼說,自然要追問一句。
“我會打彈弓。”老胡邊說邊把一把牛皮筋做成的彈弓拿了出來,並且放到了我的桌面上,“我把爲首那個警察的眼給打瞎了!我想這也是他們跟瘋狗一樣追我的原因。”
“你把警察的眼睛打瞎了?”我聽到這裡,身子不由得向辦公桌前靠去。
隨着話音,我的目光當然也落到了那把彈弓上。當我盯着彈弓看了片刻後,方纔把頭頸擡起並將目光緊盯到老胡的臉上,“你當時在什麼地方?”
“我趴在實驗中學的院牆上。”老胡說這話時雖然沒有擡頭,可我卻看出他一定把牙根兒緊咬了起來。這話說完,他把手放到鼻子地下輕蹭了一下,又恨恨地講,“要不是那些王八蛋有槍,我一定把他們的腦袋全打漏。”
“行!你行啊。”我的嘴裡呢喃着,把桌面上的彈弓拿到了手上。
當我試過它的拉力後,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件很有效的武器。可只是片刻,我又把頭擡起來說,“老胡,你打得是石頭,還是鋼珠?”
“石頭、鋼珠,都打!”老胡痛快地回答。
“都打?那你打鋼珠能打多遠?或是說,你打鋼珠的話,能保證打到人,還不把鋼珠打到人腦袋裡面去嗎?”我邊說邊把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老胡聽我這樣講,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沒有吭聲。
當他留意到我準備把目光從他的臉上轉開時,方纔吞嚥着唾沫迴應,“洋哥,這是巧合吧?哪兒有人會打得那麼準呢?要真是這樣的話,除非是彈弓的力道剛好到了最末了,或是打之前那人提前計算過力道的大小了。否則……”
老胡說到這裡,緊咬着嘴巴搖了搖頭,“反正我沒這個本事。”
“嗯!那我知道了。”我邊說邊把彈弓丟回到老胡的面前,“你讓老陳支些錢出來,給死去的兄弟做安家費吧。鋒子的,就按正常標準的四倍算吧!其他人的,就按正常標準的兩倍算。另外,參加行動的兄弟也都獎勵一下吧。”
“謝謝,洋哥!”老胡聽我這樣將,腰身立刻就弓了下去,臉上也換成了異常感激的表情。
我看到老胡這樣做,卻把手隨意地擺動了幾下說,“你們以後別再給我惹麻煩了。警察,咱們還是要少打!惹上他們沒必要。還有,你們以後不要隨便對外採取行動。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算了!你出去吧。”
老胡點頭算是應承了我的話。
他沒有吭聲,默默得從我的辦公室裡退了出去。他並不知道昨天的行動是經過我首肯的,按着他的想法,同樣以爲這是黃國鋒採取的行動。畢竟兄弟盟現在也不是一個小盟會了,下面的人對外發動一些偷襲,並不見得非要讓我知道。
等到老胡走後,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又轉動起辦公椅來把目光看向窗外。此刻,我只能在心裡默唸起黃國鋒的名字,並對他說一句抱歉的話了。雖然我不想把這件事的罪責安放到他的頭上,可我卻不得不這樣做。
就在我這樣想時,李昌赫那邊卻給我打來了電話,“洋哥,我已經在飯店裡面等你半天了。你總不會爽約吧?”
“哦,李總!真不好意思。”我邊說邊把臉上換成了笑容,“這兩天會裡出了點兒小問題,需要我親自解決一下。李總,你也知道,我現在生意多了,事情也就變雜了,人也就難管了。”
“哈哈!在這個世上還有洋哥搞不定的事情嗎?”
李昌赫在電話裡面拍了句馬屁,而後又試探着說,“洋哥,那你今天還打算過來赴我的約會嗎?”
“當然了!既然是李總有請,我哪兒有不去的道理呢?你在那裡再等我片刻,我這就到了。”隨着話音,我掛斷了手機。這之後,我就起身叫喊,“鋒子,準備車!”
可當這話音落地時,我的臉上卻換成了痛苦糾結的表情。隨後,我只能落寞得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別看黃國鋒給我當保鏢隊長的時間不長,可我使喚起他來的確就跟使喚宋皓晨一樣順手。看來在宋皓晨傷好之前,我必須再找一個兄弟來替代他了。
由於事情緊急,我沒有時間再去選擇更合適的人出來。
這樣,我就抓了老胡過來給我當了臨時司機。應當說,經過了實驗中學的事件之後,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忠誠。這樣,我當然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核心兄弟來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