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第二天和陳普江約好有事,黃正元和牛主任送走龍軍後就沒再喝,所以那點酒對他來說就跟沒喝一樣。
家裡的牀雖然還是以前的牀,但整個房子比十年前溫馨多了,像個農村版的賓館標準間,可惜就是沒有衛生間,上個廁所還得到院子裡解決。楊紅把爐子燒得紅紅的,雖然已經是春季,但是入夜後還是很冷的。兄弟倆和老婆圍着爐子磕着瓜子聊着天,沒一個問問嫂子和大哥在深圳過的怎麼樣?這讓楊紅非常傷心。
“各位,我回來啦,這麼晚了,怎麼,找我有事?”黃正元一出現,屋裡的氣氛有點凝重起來,老三的媳婦羅南更是擠眉弄眼的一看就知道沒好事,老二媳婦卻很賊,躲到裡屋跟楊紅嘮嗑,嘮什麼?嘮村裡的事唄,她和楊紅和黃正元是一個村的。
“”半天沒人吭氣。
“大哥,我們想單幹。”老三媳婦羅南忍不住了,直接撂明。
“我問你了嗎,爺們的事有你什麼事啊?”黃正元一聽這話就煩了,眼睛恨恨地盯着羅南,羅南怕黃正元,不吭氣了。
“大哥,羅南說的沒錯,我們要單幹,分家。”老三黃光元說話粗聲粗氣,但聲音總是很低,像個女孩。
“單幹?怎麼,翅膀硬了,不想跟老大幹了?”黃正元心裡一股無名之火,這個時候鬧分家,這不是扯淡嗎?
“老大,每次跟你說事你總是這樣,你這樣我們都沒法跟你談。”老二黃大元一向喜歡和黃正元擡槓,黃正元知道這多半是他的主意。黃大元比黃正元小一歲多點,因爲臉蛋比較俊所以顯得比黃正元和黃光元都小,這恰恰就是他混不起來的一個主要因素,但要是比起耍腦子和打架,黃正元和黃光元都不是黃大元的對手。
老二這傢伙打架下手忒狠,當年黃正元他老子惹到幾個混混跑到門上鬧事,就是老二一把斧頭放翻兩個才嚇走對方的。
“你們什麼意思?我有虧待你們了嗎?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們帶出來的,是誰給你們娶了老婆的?”
“老大,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都有自己的家,我們不是你的小工”黃大元的老婆叫白麗芝,不是個省油的燈,雖然這兩口子都是初中文化,但是讀書的時候兩人就好上了,而且都是班裡的學習尖子,要不是兩家當年都窮的響叮噹,肯定是上大學的命。雖然他倆結婚是黃正元和楊紅給操辦的,但他並不領情,因爲他們認爲黃正元作爲老大這是應該的,長兄爲父嘛,父親給兒子操辦婚禮,難道不應該嗎?應該!現在一聽黃正元又拿當年的事來糊弄倆弟弟,不高興了,從房裡鑽出來跟黃正元槓上了。
楊紅他媽白菊萍是白麗芝的小姨,所以算起來楊紅還是白麗芝的表姐。十年前,白麗芝和黃大元的情況就跟黃正元和楊紅的情況差不離,白麗芝的父親白生福還是前進村的村長的時候,因爲跟黃正元的老爸開煤礦出事後賠得一乾二淨,害的白生福投資的幾萬塊存款付之東流。所以那老頭把黃正元一家子恨的要命,誰曾想,他的女兒竟然也跟黃大元成了夫妻。
最初,全前進村的人都笑話楊紅和白麗芝兩家,兩家的老頭一直就在村裡擡不起頭,後來黃正元拉起隊伍當起了包工頭還開了公司,倆老頭纔開始揚眉吐氣,可是現在窮了近十年的白家這兩年又翻身了,白麗芝的大伯十年前在南疆開磚廠賺了錢,五年前投入巨資收購了黃正元老爸當初搞垮的那個煤礦,白生福就在礦上當了礦長,聽說去年煤礦賺大發了,家裡都蓋上了磚房。現在的白麗芝與當初那個白麗芝不一樣了,動不動就嚷嚷着讓黃大元單幹,今天這事她攛掇的最厲害。
“行,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就別說了,想怎麼樣直說。”黃正元是看出來了,這兄弟倆今天這個家是分定了。
“哥,你去年還有半年的工資沒發,這怎麼算”
“你們看着辦,我現在就那兩部爛車和庫房裡的那些材料和工具,我一樣都不拿,你們倆自己分去。”
倆兄弟樂了,老二假惺惺地說;“哥,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行了,你們去分吧。”黃正元揮揮手,兄弟倆領着老婆飛一樣地鑽出房間。
看着跟自己打拼了七八年的親兄弟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棄他而去,黃正元真的感到心碎;“我的親兄弟啊!怪誰?怪自己能力太差。”
說心裡話,黃正元真的想賺了錢之後扶持他們的,可是他們就是不相信,總想着老大把他們當廉價勞動力,佔了他們的便宜,利用他們,黃正元真是有苦難言。
“你們這樣做很不地道,知道你大哥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這叫落井下石,知道嗎?這是兄弟乾的事情嗎?”看着倆兄弟把車開走,楊紅不高興了,死活不同意,黃正元又何嘗不是?本來還指着賣車還賬呢,但一看到倆兄弟那樣子,白麗芝和羅南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再看楊紅這樣黃正元莫名其妙地火了,心說兄弟再不好那也是我親兄弟呀,你罵他們不就等於罵我嗎?
“爺們的事,有女人什麼事,哪涼快哪去!”黃正元衝着楊紅大罵。
“你,不是人!”楊紅一生氣之下跑了,連夜打出租回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