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回頭去看,卻見院子口的電動門依舊關閉着,但院子裡卻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
那男人五短身材,矮矮壯壯,五官長得還算端正,但他一雙眼睛向着院子裡衆人一掃,那眼光卻充滿獰惡,讓人一見便渾身發毛。
“你就是焦柏宇的兒子焦騰亮嗎?”張念華依照江湖規矩抱一抱拳,“當年我失手打死你老爸,可我也被你老爸打成重傷,如今二十年時間過去,我已經忘記這段冤仇,沒想到你耿耿於懷!”
他滿臉慘然的確是心懷懊悔,但焦騰亮不爲所動,反而嘿嘿一笑,說道:“我當然耿耿於懷!這些年你做夠了富貴老爺,可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如果一早引頸就戮,我要你一條性命也就罷了,可你竟敢找這些無用之輩來助拳,那正好,我索性大開殺戒,讓你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孤獨!”
他這話說得狂妄之極,也狠毒之極,大女婿三女婿先前錯看林立,到現在也沒能回過神來,再聽焦騰亮這話一說,兩人眼中都現出驚惶之意,皆後悔幹嗎要來趟這趟渾水。
劉子偉先前被林立扔出,後又被福叔攔阻,雖然林立使了什麼手段他到現在都糊里糊塗,但福叔千真萬確用的乃是巧勁,倘若以硬碰硬,他絕不相信他苦練幾十年的硬功夫,真會敗在一個年輕小子、跟一個老邁管家手上。
他的性子本來是越挫越勇,耳聽焦騰亮的意思連他都不能放過,按捺不住怒火上衝,心想今天就算死了,總好過一再遭受羞辱。
當即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你就是張老爺子的仇人麼?你真要大開殺戒,那就從我劉子偉身上開始吧!”
好啊!”焦騰亮回過臉來陰惻惻地看着劉子偉,“瞧你這模樣,該是自以爲武功高強的對吧?也罷,我就用武功勝你,只要你能夠接住我一招,我拍拍屁股立刻走路!”
“匹夫好狂!”
劉子偉怒罵一聲,搶前一步,向着那人臉面猛捶。
焦騰亮比之林立還要矮上半頭,站在高大雄偉的劉子偉面前,簡直就跟個敦敦實實的矮樹樁一樣。
但就是這麼一個矮樹樁樣的男人,眼瞅劉子偉碗口大的拳頭到了面前,他居然不慌不忙伸出拳頭,以拳對拳,硬碰上去。
只聽“撲”的一聲悶響,兩拳相交。
一個是矮樹樁的小拳頭,一個是劉子偉的大拳頭,然而慘叫聲發出,那矮樹樁紋絲未動,劉子偉一條高大的身軀卻向後直跌出去。
衆人驚駭的眼神之中,只見劉子偉“撲嗵”一聲落在地上,左手捧着右拳,手腕已經被生生震斷,連合攏的拳頭,也無法再舒展開來。
之前劉子偉先被林立莫名扔出,又被福叔輕鬆攔阻,人人對他的期待已經降低,但見他如此輕易被一個矮他一截的男人打成重傷,所有人依舊感覺難以置信。
大女婿跟三女婿顧不得去管劉子偉死活,只管向着圓通和尚身邊靠攏。徐廣川則靠近林立,戰戰兢兢悄聲問道:“林兄弟,你能是這個人的對手嗎?”
林立向他一瞥,卻不點頭。
徐廣川更是提心吊膽,轉臉向着大女婿三女婿一望。卻見那兩人臉色慘白,三女婿更是向着圓通連連作揖,說道:“圓通大師,還請你主持公道!”
圓通和尚騎虎難下,只好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宣聲佛號,說道:“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焦施主這般本事,何不化干戈爲玉帛……”
“你少給我在這兒囉嗦!”焦騰亮開口一聲,很粗魯地打斷圓通和尚的話,“你是會幾樣法術的對吧,那你也接我一招試試!”
他口中唸唸有詞,忽然抽出腰間一條深灰色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腰帶,向着圓通和尚一丟。
衆人正不知他弄的什麼玄虛,卻見那腰帶竟不落地,而是隨着他口中唸咒不絕,居然在半空中蜿蜒伸縮,向着圓通和尚撲擊過去。
圓通和尚大驚失色,危急間口中亦是念唸叨叨,一邊伸手向着那腰帶一抓。
那腰帶被圓通和尚抓個正着,但卻如靈蛇一般,迅速纏上圓通和尚的手腕,並且兩端各沿着圓通手臂向上纏卷,越纏越緊。
只不過瞬眼之間,圓通和尚一條肥胖的手臂,已被纏得筋肉糾結,一隻手掌也變成了可怕的青紫顏色。
圓通和尚受疼不住尖叫起來,伸手想去扯開腰帶,但那腰帶異常結實,而且深入肉裡,他根本使不上力氣。
焦騰亮哈哈大笑,張念華連連叫道:“焦師傅要找的人是我,還請饒過圓通大師!”
但焦騰亮滿臉獰惡,根本不理張念華求情,反而看着圓通和尚翻倒在地連聲哀嚎,他臉上顯出格外興奮。
林立暗罵此人簡直是個暴虐狂,正想使個法術解了圓通的厄運,突聽一陣汽車鳴笛聲,隨着電動院門緩緩打開,一輛豪華奔馳車開了進來。
“磐庫大師到了!”張念華大喜。
焦騰亮雙眉一皺,伸手一招,那條深灰色的腰帶立刻從圓通和尚手腕上鬆開,回到了焦騰亮手裡。
圓通和尚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比之劉子偉更加狼狽。此刻他半條手臂已經作廢,只能躺在地上哼哼不住。
劉子偉雖然也用手捧着折斷的手腕,但卻咬緊牙關站起身來。
那圓通原本是三女婿請來,但三女婿眼瞅焦騰亮虎視眈眈,只怕招禍上身,竟不敢上前扶起圓通。
而在場的其他人,更是沒人理會圓通死活,全都將眼光投向那輛奔馳車。
福叔奔上前去拉開奔馳車後車門,一個男人從裡邊鑽了出來。約莫五六十歲年紀,臉皮黝黑,眼窩深陷,身材枯瘦,一看就不是中國人。
“磐庫大師,你總算是趕到了!”張念華搶上前去,一把握住磐庫大師的手。
“老友見招,怎能不來?”磐庫回答。
(請看第0077章《人貴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