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斷喝叫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還不等大家去尋找到底是誰喊出這樣一句的時候就看到剛纔還跪在地上的沙班已經躍然起身,手中的腰刀直指巡洋副使兼艦隊副總兵陳瑄的後心。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好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在那裡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個沙班要做什麼?
啊!
他要刺殺大人!
陳瑄也是被這示警嚇了一跳,剛要問怎麼回事就覺得身後風聲不對。要不說這些久在陣前廝殺的人對於危險有種異乎尋常的感應呢。陳瑄一感到這種危險也不再回頭看直接就下意識的做出反應朝着前面撲身,想要和後面拉開距離。
其實在宗真喊出那一聲的時候,沙班和陳瑄的距離不過三四步的樣子。沙班聽到有人發現了自己的意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行動的話就絕對是死路一條,雖然自己這麼做也是死路一條不過能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的老上司殺掉的話自己上路也不會孤單不是?
他就是在抱持着這樣的心態來做出這個超乎衆人想象的決定的,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是有人提前洞悉了他的意圖,這就使得他不得不在還沒有調整好角度的時候倉促的展開了刺殺。
而恰恰是他的這倉促的行動給陳瑄帶來了生的機會,其實當陳瑄向前撲倒的時候,那柄腰刀距離陳瑄的後背只有不到三尺的距離了,而陳瑄向前撲倒卻恰恰躲過了這一刀。
這個時候原本站在沙班身近的侍衛們也已經反應過來了,爭先恐後的撲到近前,一口口的兵刃逼住了還要繼續動作的沙班。
陳瑄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跟隨了自己十年的手下在這個時候竟然是會背叛自己還要置自己於死地,其心何其毒也!
他不顧自己身污漬,剛纔黃友忠在甲板上自裁鮮血到處都是而他正好是撲倒在那攤血跡上,可憐陳總兵竟然是弄得滿身滿臉都是血污。
現在
陳大將軍真的急眼了,不顧身上的污物直接從一名侍衛手裡奪過一柄長劍指着沙班吼道:
“你小子竟然想要行刺本將!說到底是爲什麼!?”
言語裡竟然是一種近乎絕望的表情,自己的手下,跟隨自己十年的手下竟然是在最後的時刻要行刺自己!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哈哈哈……陳瑄,你以爲你是誰?還和我稱本將,你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在一個閹人手下聽差,哈哈……真是枉活一世啊!……給你一個副使兼副總兵就把你哄得開開心心了?說白了還不是哪個閹人跟前的一隻狗!哈哈……”沙班囂張的狂笑着。
這幾句話不但是把陳瑄罵了甚至是把文朔和王景宏也一起罵進去了,對於這兩個人的侮辱甚至是更甚於陳瑄!更何況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自己跟隨了多年的老上司是條狗這叫陳瑄更是暴怒。
武將出身的人沒有幾個不是脾氣暴躁的,那裡還會經得起這樣的羞辱。但是陳瑄沒有立即舉劍砍掉他的腦袋而是把手裡的長劍交還到那名侍衛手裡說道:
“現在我不殺你是因爲你是跟隨我多年的部下,我不忍心對自己的兄弟動手!”
說完這話竟然轉身往高臺上走去了,等他在高臺上站定俯視了一下站在甲板上的衆人才緩緩的說道:
“今天對於沙千戶折辱本將的話,本將不做計較是砍看在他是追隨我多年的部下的份上。雖然你沙千戶可以摒棄多年的袍澤情誼,但是陳某不會忘記你歲本將一起征戰的日子。本將在這裡說今天殺你並不是因爲你折辱了陳某,是因爲你的失職造成了九名士兵的喪生,黃友忠身爲監軍可以以死謝罪,你沙千戶既然自己不肯那陳某就成全你!”
說道這裡他看看下面的衆人,見每個人都在仔細的聆聽他的話才繼續說道:
“從即日起,凡是不聽號令者定斬不饒!不要以爲你們追隨了本將多年就可以置鄭大人的警告不理!要時刻牢記你們自己是做什麼的!你們是在爲帝國
開疆闢土,你們是帝國的戰士,你們的刀劍只能砍向那些和帝國爲敵的人而不是砍向自己的袍澤!本將不需要你們像黃監軍一樣忍辱負重,但是你們也給陳某記住,以後誰要是膽敢再違背軍令,不需要鄭大人,陳某第一個不會放過你們!來人呀!把這個違抗軍令、酗酒鬧事的沙班拉到船尾放血養魚!”
放血養魚就是把人關在一個木籠裡,在身上劃開一道傷口叫鮮血流出然後把這個木籠栓到船尾引誘那些鯊魚前來攻擊,聞到血腥的鯊魚爲了吃到籠子裡面的人會不停的攻擊這個木籠知道把木籠撞破把裡面的食物吃掉,但是整個過程罪震撼人的不是鯊魚吃掉你的那一瞬間而是在鯊魚不停撞擊木籠而你卻無能爲力只能束手以待的煎熬。
久在水軍中的沙班自然是知道這刑罰的恐怖之處,所以一聽到陳瑄這話也完全沒有了剛纔那股野蠻之氣,就好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垂着頭,雖然他很想在高聲咒罵這個兇殘的副總兵,但是很不幸,他的嘴裡早已經被旁邊的侍衛結結實實的塞進了一塊破布只能依依呀呀的發出一些含糊的音節。
七八個壯碩的軍兵七手八腳的就把這個傢伙的手腳捆了一個結實,然後找來木籠在船尾固定好,把人扔進去之後不忘用長槍在身上紮了幾個窟窿。幾個人一起用力就把木籠推到了海里,被長繩拴住的木籠在海水裡翻騰幾下之後就慢慢的浮了起來。身上的傷口被海水一泡鑽心的疼,但是沙班千戶依舊是喊不出聲……
當月色降臨到帝國的寶船艦隊上空的時候,拴在船尾的木籠已經只剩下一根木棍了,尾隨在後面的是幾條還沒有吃夠的大魚在海里面折騰着。
同時在各個艦船上的人都比以前要安分了好多,原本那種劫後餘生的狂喜漸漸的被更加理智的行爲替代了。這一點文朔早就知道,他知道在經歷過那場風暴之後大家都不會變的浮躁不堪而現在撞船事故帶來的影響正好可以叫大家把那份不該有的心思隨着黃友忠和沙班的死一起拋進了大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