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高呼,聲震雲宇,頓時,萬餘甲士又你望我,我看你。
司馬雄統率這萬餘甲士幾年,不是皇甫勝幾名句話可以說反的。
“來人,先殺皇甫勝這個妖孽!”司馬雄怒不可遏,大吼一聲,又率先握刀劈向皇甫勝。
皇甫勝到了這一步,也無退路,咬咬牙,賭一把。
他握劍格擋,與之狠鬥起來。
當然,在萬餘甲士之中,也有司馬雄的不少親信。
他們隨即執矛握刀,圍攻皇甫勝。
原本閃得遠遠的騎尉淳贊感覺如此下去,可不行啊!司馬雄他們殺了皇甫勝之後,也必殺自己,便也怒吼起來:“弟兄們,殺了狗仗人勢的司馬雄,爲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他們殺了皇甫勝,一定還會殺咱們的。衝啊!殺啊!砍殺司馬雄,我等重新做人,不再做狗。衝啊!殺啊!”
校尉尤甚熱血澎湃,握矛長嘯:“弟兄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殺了叛賊司馬雄,我等便是大魏功臣。殺!”萬餘甲士終於心動,端槍握矛執劍提刀,撲向司馬雄及其親信。
司馬雄嚇得握刀跳出戰圈,逃入金殿。
他的數十親信,剛剛一起圍攻皇甫勝,也沒司馬雄武功好,退閃不及,逃跑不及,被尤甚、淳贊率萬餘甲士砍成了肉泥。
皇甫勝渾身汗溼,而且也身中了數刀,渾身是血。但是,他握劍高呼:“陛下,我們來救駕!陛下,我們忠於大魏,忠於陛下。”
“陛下,我們前來救駕!陛下,我們忠於大魏,忠於陛下。”淳贊和尤甚隨聲附和,隨後衆將士異口同聲高呼,聲震蒼穹,金殿回聲。
司馬雄跑入金殿,躍上臺階,龍椅後兩側忽然數狗飛竄而出,上下左右,撲向司馬雄,咬向司馬雄。其中一狗,咬着了司馬雄的握刀之手手腕,四隻狗爪按在了司馬雄的臉上和身上。
司馬雄一痛,本能棄刀,雙手掐向那狗的脖子。
但是,其他狗一涌而上,或咬司馬雄鼻子,或咬其耳朵,或抓其眼睛,或咬其後脖,或咬其腿,或咬其背,或咬其身,或咬其腮,或咬其勒。
司馬雄仰天跌翻在地上,衆狗撲上,兇狠撕咬。司馬雄慘叫哀嚎,慘叫不絕,渾身肉爛,衣衫破碎,血淋淋的,已無人樣,不成人形。
青素身穿鎧甲,英姿颯爽。
她握着青釭寶劍閃身而出,揚劍大聲說:“衆將士,集結,列隊。後宮有虎將典剛、於晃、陶樹,陛下無礙,太后無虞。衆將士,爾等今日護駕有功,靜候陛下出來封賞。”
“諾!”皇甫勝、淳贊、尤甚見青素如此淡定,均是抹抹汗水,跪地接令。
其餘將士也隨即下跪接令,暫時跪着,靜候曹髦出來。
此時,司馬雄已經被衆狗啃成了一具骷髏,但是,衆狗仍在啃其骨頭。
衆將士均是暗暗感激皇甫勝、淳贊和尤甚:
原來,後宮早有準備,早有伏兵,連狗的戰鬥力都如此強悍。幸好我等反了司馬雄。
不然,我等也將變成一具具骷髏啊!
……
青素隨即握劍轉身而去,三百條狗隨即隨她而去。她的隨從侍衛即刻關閉龍椅後兩個側門。
……
後宮大門裡外,面對強敵,衆侍衛不僅不懼,反而熱血澎湃,精神大振。
他們早盼着這一戰。
但是,皇權至上。
真要弒君,很多人是不敢的。
平素嚷嚷大喊可以,
關鍵時刻,真敢握刀而上的,還真沒有。
司馬望不想戰,裴秀不敢戰,黃申、黃守毅父子懼戰,司馬慎提心吊膽。賈允怯戰,真要真刀真槍的血拼,他怕了,而且,他是無奈纔來的,此時在心裡還在暗暗問候鍾檜的老孃。
陶樹也率部分侍衛上屋頂,上高牆,張弓搭箭。
不過,雙方大戰,仍然一觸即發。
郭曉文、魯皓月、肖穗秋黯然神傷,她們三美的計劃還沒實施,便發生了這種極其危險之事。
萬般無奈,她們領着胡紅顏和孫尚桃跑去郭太后那裡躲着,郭曉文還仗劍侍立於郭太后身旁。她一副視死如歸,寧死不屈的樣子,也演足了爲保護郭太后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戲份。
魯皓月和肖穗秋緊緊跟隨郭曉文。
她們倆雖然不會演戲,但是,因爲驚恐,所以哭聲未停,淚雨紛飛。
這讓郭太后甚是感動!
在郭曉文未來之前,司馬燕已經和郭太后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縱然郭太后對曹髦的前途抱有希望,但是,忽然有人鬧兵變,並已經突襲後宮,她焉能不怕?
司馬燕沒想到自己進入上書房沒幾天,便發生這等事,真是人生迷茫,難不成就此死在這裡?也罷,如果曹髦也死了,正好與我相伴九泉。
郭曉文是文武雙全之人,但心機重,城府深。
她明面上說是爲了保護太后,其實是借郭太后的兵力保護她自己。因爲典剛聞訊,已率甲兵護衛着郭太后,也準備在太后寢宮一帶伏擊敵兵敵將。有些侍衛心領神會,已經上屋頂,張弓搭箭。
典剛勇猛,世人皆知。
但他粗中有細,僅有曹髦和司馬燕知道。尤其是其先祖典韋之死,始終讓典氏後人謹記於心,血的教訓,沒齒不忘。所以,典剛勇猛而不魯莽。
郭曉文感覺躲在郭太后這裡,會更安全。
……
孫尚桃心想:一旦曹髦失利,我先擒郭太后作人質。
她隨郭曉文而來,卻不心慌,而是左看右瞧,認真觀察,有備而戰。
胡紅顏則是心想:我奉田老將軍之令,原本就是負責保護陛下的,貼身服侍陛下的,替陛下試菜,替陛下去死的。田老將軍早就安置好我的家人,我死而無憾。待會,我誓死護衛郭太后,保太后與陛下出宮。
……
盧菲哪也沒去,就待在她浩大的寢室裡。
她召集她自己帶入後宮的幾名婢女和家僕,靜候消息。此時,她倒是盼望曹髦被打死。
如此,她也就可以脫離苦海,向司馬昭邀功,向司馬昭借兵回幷州。
然後,她和父親自立,並借親曹將領與司馬昭大打出手的機會,搶地盤,搶糧,搶錢,搶人口,然後回鮮卑,一統西北,再集中兵力,吞併魏蜀吳三國。
……
此時,曹髦手握方天畫戟,騎着他打服、訓服的那隻老虎,在百餘甲士的陪同下,出來溜達。
他原本是在後宮庭院裡溜虎的,此時聞聲騎虎而出,看個究竟。
佈陣列陣和格鬥撕殺這種事,自然無須他親自來,畢竟後宮裡還有諸多高手:虎將典剛和於晃、陶樹。堪堪成年入宮當侍衛的典剛弟弟典協武功也不賴。
那隻老虎現在又壯實許多。
它見於晃的人和司馬英、成濟的人都是刀光晃眼,不由咆吼一聲,猶如晴天霹靂。同時,老虎四足着地,用力一按,騰空而起,拋得其背部的曹髦騰起又墜落於虎背上。
“咴咴咴……”
“砰砰砰……”
“哎呀!哎呀!哎呀!……”
成濟、司馬英、司馬望、黃申、黃守毅、賈允、司馬慎、裴秀、司馬濃、蔣凱、戚輝、魯榮、範哩、關津、譚平的戰馬頓時發驚,各自四蹄皆軟,跪倒在地上。
成濟、司馬英、司馬望、黃申、黃守毅、賈允、司馬慎、裴秀、司馬濃、蔣凱、戚輝、魯榮、範哩、關津等人皆跌翻於馬下,均是摔得頭破血流。
他們的戰馬瞬間奔騰而去,四處亂竄。
其他萬餘甲士也是身心俱震,有人後退,有人棄刀,有人抱頭鼠躥。
還有人嚇得心膽俱裂,吐血而亡。
……
皇帝騎虎而來,真是聞未所聞,見未所見。
這仗還怎麼打?
何況看於晃那架勢, 早有準備啊!
那高高的厚牆上,還有陶樹率部張弓搭箭吶!
後宮裡,恐怕還有埋伏。
唉!唉唉唉!
鬧兵變這種事,不是一般人心理可以承受的。即便是黃申、黃守毅、蔣凱、戚輝、魯榮、範哩、關津、譚平這樣的虎將,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負擔。
無論功成功敗,後世人會怎麼看他們?武帝曹操死後,尚且評論不一,司馬氏也出口必稱其爲一代奸雄。又何況自己一幫人遠遠不如曹操文韜武略!
更何況曹髦現如今已是世人眼中的仁君明君德君。
這種仁君明君德君豈是輕易可弒?
隨後,老百姓的口水也能淹死咱們呀!
……
此時,秦朗、秦秀父子聞訊,在烏崇遠、苗金興、邵召峰等十七人護衛下,率領家丁家將,策馬而來護駕。其耿耿忠心,由此可見。
王經、田淵率部在皇宮附近與郭茅的騎兵對峙,讓郭茅及其兩萬騎兵不敢輕舉妄動。
鐵騎呼嘯,讓京都的百姓紛紛關門閉戶,竊竊私語。
於晃看到敵將紛紛跌落馬下,便擒賊先擒王。他一手握着青龍大刀,一手握着鐵刀,縱身一躍,身法奇快,動作奇快。
他一刀架在司馬英的脖子上,一刀架在成濟的脖子上,怒吼一聲:“爾等放下兵器,入宮卸甲,靜候發落。否則,於某將爾等全滅,並將爾等抄家滅族。”
司馬英和成濟帶來的甲士萬餘人,其中三千餘人扔掉兵器,雙手抱頭,躬着身子,緩緩入宮,在宮門內跪下,靜待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