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嚇得司馬炎乖乖下跪。
其他甲士見狀,紛紛後退。
司馬昭也嚇得急退數步,但仍被鮮血濺了一身。
典剛帶來的百餘名鐵甲騎兵聞聲策馬而入。
就此瞬間,戰馬咴咴嘶鳴起來。
典剛又大吼一聲:“再有抗旨不遵者,殺無赦!誅九族。典協,傳我將令,讓徐霸帶騎兵準備開戰,準備放火燒宅!”
“諾!”
一名鐵甲騎兵抱拳拱手,應令一聲,掉轉馬頭,揮戟而去。典協是典剛的弟弟。
現在,典剛都喊着要開戰嘍!
司馬昭此時也沒有準備啊!
司馬臉嚇得都尿褲子了,他急急伸手,輕輕的點點司馬昭的後背,提醒司馬昭,意思是:相國大人,現在不要與典剛計較,秋後算帳不就行了嗎?
司馬昭聞得司馬臉的尿臊味,眉頭一皺,腦子清醒了些,他在典剛的鐵戟下,暫時只能嚥下這口氣,便顫聲喝道:“我府中人,一律下跪,恭迎聖旨。”
司馬臉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他雙腿早軟,此時聞令,“撲通”一聲,率先下跪。
司馬府的人此時已經又驚又怕,聞令而動,全部趴在地上,頭着地,乖乖聽旨。
對付司馬氏,典剛只能憑武力。
他不是曹髦,無所顧忌。
否則,司馬氏反而會壓制典剛的。
好就好在典剛武力超羣,聲名遠播。不然,他今天哪有活命?
司馬昭怒目而視典剛。
典剛也怒目而視司馬昭。
四隻怒目相對,均是眼球冒火。
都恨不得馬上撕裂對方,砍了對方。
府內,司馬昭甲士頗多,但是,府外呢?徐霸真是帶兵包圍了司馬相國府,真準備開戰嗎?
司馬昭心裡暗暗盤算,想想自己沒有什麼準備,此時開戰,家眷僕人必死無疑。
他又移開了目光。
典剛怒哼一聲,雙手握着滴血的雙戟,如天神下凡一樣,還如寺廟裡的那尊金剛似的。
黃公公隨即尖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太后年邁,特詔太平公主司馬燕入宮相伴,並加封太平公主爲上書房太傅。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燕又驚又喜,即刻高聲歡呼,雙手舉起接旨。
她心裡明白,這真是曹髦在保護她。
司馬臉也領頭高呼萬歲!
有榜樣,就會有人跟風。
如此,司馬氏滿門都高呼萬歲!
司馬昭父子瞠目結舌。
典剛在此,他們也不敢怎麼樣?
以典剛之勇,司馬相國府中的甲士是攔擋不住的。
更何況,府外還是有徐霸及其鐵甲騎兵?
司馬昭、司馬炎父子倆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司馬燕在典剛等人的護送下離去。
司馬燕也知道,自己離府,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她依依不捨地離去,三步一回頭,五步一轉身,畢竟在此生活了十七年。
雖然曹髦曾在朝堂上說給她賜宅築第。
但是,傅暇已經去世,他選定的太平公主府邸,再無下文了。
司馬燕此時入宮,也是正當時吧!
她在十七歲的花季,當上了大魏王朝的太傅,位極人臣,人生無悔。她人生的起點,是無數人奮鬥的終點,還是無數人終生奮鬥都無法登極的巔峰!
太傅雖然是虛職,但是,卻是朝廷絕大多數權臣虎將的最終歸宿,
也是那些權臣虎將告老還鄉前的一種安慰,一種過渡。
……
當司馬燕走出府外,發現並無徐霸統領鐵甲騎兵,不由又暗暗佩服典剛有勇有謀:
剛纔,典剛肯定是嚇唬司馬昭父子的。
徐霸根本就沒有帶兵來包圍司馬相國府。
……
同樣,司馬昭父子倆待典剛率部走後,急匆匆的跑出來,東張西望。
卻哪有徐霸和他的鐵甲騎兵?
司馬炎又問問看門的人,看門的人也說沒看見什麼鐵甲騎兵,也沒看見徐霸將軍啊!
司馬氏父子頓時又氣得七孔生煙,胸悶氣滯,竟然雙雙坐倒在府門外,俱是差點噎過氣去。
其僕人急急扶起司馬氏父子。
司馬臉距離司馬炎最近,生怕捱揍,趕緊跑開。
司馬炎喘息方定,便氣呼呼地說道:“父親大人,典剛,哦,不,曹髦小兒欺人太甚,孩兒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開戰!馬上就與曹髦小兒開戰!皇宮才三千甲士,我們十萬兵馬,集中攻打皇宮,就算張傳來救,也來不及。”
他都氣得語無倫次,口齒不清,說話漏風了。
“啪!”司馬昭甩手就給司馬炎一記耳光,怒罵道:“豎子,今天爲父受辱,便是你惹的禍!開戰不用準備的呀?曹髦小兒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嗎?
我呸!老子怎麼生你這麼個蠢子。
我十萬兵馬攻擊皇宮,一時間能攻下來嗎?皇宮牆高牆厚,能那麼輕易進去嗎?
皇宮裡有郭方、徐霸、典剛、陶樹這麼些高手,曹髦武功也不弱。我們一時三刻攻擊不進去,張傳三萬鐵甲已經襲擊我等,且可以抓捕我等家眷作爲人質。
消息傳開,田豫必帶兵進京勤王,諸葛誕也會從背後給我們一刀。東吳和川蜀必定趁機北伐,天下大亂,你我就算不死於亂軍之中,你也無法登基爲帝。
懂嗎?豎子!況且,典剛並無開罪於我。是你豎子惹事生非,大魏國除了爲父可以不跪迎曹髦,不跪迎聖旨,其他人皆須跪迎聖旨,跪迎曹髦小兒,你不懂嗎?”
司馬炎伸手捂腮,眼淚汪汪的,再也不敢吭聲了。
司馬昭見狀,又有些心疼,便伸手輕撫司馬炎的臉,正要安慰幾句,卻聽到了一陣馬蹄聲響。
此時,司馬孚、鄭衝、高柔、裴秀、盧毓、賈允、阮籍、司馬望、王沈、王業、成濟、王肅、司馬休、司馬真、司馬舟等人策馬而來。
因爲他們都住在相國府附近,聽到了剛纔有百餘騎前來相國府的動靜。而且,還有典剛怒吼如雷、戰馬咴咴的沙場般的巨大動靜。莫非已經開戰?
所以,他們怕司馬昭父子出什麼事情,都領着家丁家將,攜帶兵器的跑過來瞧瞧。
司馬昭父子可是這幫人的主子啊!
主子不能有事啊!
否則,這幫人怎麼活?
……
此時,他們看到司馬炎左腮紅腫,俱感奇怪。
他們紛紛下馬,驚問發生何事?
司馬昭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鬆開司馬炎,黑着臉轉身,跨步進入內堂。
司馬炎終究年輕氣盛,藏不住心事。
他滿臉委屈,噙着淚水,述說了事情經過。
賈允心疼地說道:“賢婿啊,曹髦小兒今非昔比啊!你不要隨便惹他。在京都,曹髦小兒在暗,我等在明。俗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他把曹髦描繪成江湖邪派人物了。
他說罷,憐憫地舉起衣袖,爲司馬炎拭淚。
司馬休當即憤然高呼:“開戰!開戰!馬上與曹髦小兒開戰!”
司馬真振臂怒吼:“殺了曹髦小兒!滅了典剛九族!”司馬舟也怒道:“下官附議!”
高柔憤然地說道:“典剛算什麼東西?竟敢到相國府撒野。明日早朝,本官參他一本。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其實,他也是就在這裡說說而已。
明日,也沒有早朝。
曹髦現在不想搞那麼多的早朝。
因爲朝堂上,絕大多數的文武大臣是向着司馬昭的。平時,有什麼公務,這些文武大臣也是到相國府請示司馬昭或向司馬昭彙報情況。
所以,曹髦參加早朝,也沒什麼意思,乾脆就和後宮的諸美人多睡覺,期盼早點生子。反正現在也打不起來,管他司馬昭做什麼小動作呢!沒用!
京都牢牢的掌握在田淵和張傳、郭方手中, 沒人能在京都城內掀起什麼風浪。
京都之外,曹髦也管不着,既然管不着,就懶得去管。
反正這是曹魏天下,誰要想廢立皇帝,得由郭太后下懿旨,曹髦把郭太后保護好就行。至於以後,再來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傢伙,不急於一時。
……
司馬昭麾下二愣子成濟,當即拔刀在手,怒吼道:“卑職願打頭陣!”鍾檜側身望了司馬望一眼,兩人暗自偷笑,皆不吭聲,把馬繮交與看門的人,然後跨步進府。
其他人見狀,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也紛紛轉身,跨步入府。
這幫人也太囂張,在相國府門口竟然大聲叫嚷嚷的要殺曹髦。
司馬孚“唉”了一聲,搖了搖頭,策馬掉頭,消失於夜幕下。
他原本想來勸勸司馬昭大權在握,要適而可止。但是,司馬昭寵信的這幫文臣武將,個個整天鬧着要司馬昭篡位登基,司馬昭遲早也會中邪的。
看來,自己這把老骨頭,真勸不動司馬昭了。
只是,接下來,雙方大打出手的時候,自己該站到哪一方?
表面上看,司馬昭必贏。
但是,曹髦小兒也他的實力。
田豫和諸葛誕這兩把刀,曹髦到現在好像還沒啓用。唉!將來到底誰勝誰負?
田豫老兒真會幫曹髦小兒嗎?
諸葛誕現在在幹什麼?在擁兵自重?在磨刀霍霍?在厲兵秣馬?
……
司馬昭聽到有馬蹄聲遠去,急忙出來,發現司馬孚已走,感覺現在確實有些不妥。